酒过三巡,一直保持沉默的楚南予忽然起身,独孤瑾砚正好看向了他,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慢慢延伸。只见楚南予若有若无的看了看秦惟柠所在的方向,道:“听闻天元女子能歌善舞,琴棋书画亦不在话下。我华楚子民仰慕许久,皆想让本宫迎回一位天元血脉的太子妃,还望天元陛下成全。”
明德帝的眸光微闪,对于楚南予的想法他一点也不惊讶,但……
“太子殿下客气了,华楚与天元好似亲兄弟一般,太子殿下能以太子妃之位求娶天元的女子是天元之幸,只是……”明德帝面露难色:“朕的公主实在太小,未到婚配之时,恐怕要让太子殿下失望而归了。”
楚南予嘴角勾起了一丝莫名的弧度,坚持道:“天元的女子从小在深闺长大,饱读诗书,本宫相信,即便不是陛下的女儿也担得起我华楚太子妃之位。”
众人面面相觑,和亲向来是公主,再不济也是亲王的女儿郡主品级。可眼下宗室子弟的女子和陛下的公主一样,不是年纪尚小便是早已出嫁,并没有合适的人选。楚南予的意思是大臣之女也能成为他的太子妃?都免不了开始交头接耳,那可是华楚未来的国母啊,必当身份尊贵。若是华楚的贵女也一定是正二品以上的官家嫡女才有资格,更何况是别国的贵女。
不出所料,纷纷猜测楚南予的用意,为何愿意娶别国臣女为正妃?
独孤瑾砚紧紧的皱着眉头,他猜对了,楚南予果然打的是这个主意。看着还在悠闲自在用着佳肴的秦惟柠,独孤瑾砚咬了咬牙,不等明德帝表态,在一片嘈杂声中跪到了大殿中央,朗声道:“父皇,儿臣也有一事想请父皇成全。”
明德帝望着底下他最喜欢的儿子,有片刻的怔愣,又将目光转向淑贵妃,见她也是一脸茫然,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这才道:“砚儿有何事不能晚些时候再说,华楚太子正在求亲,这么大的事怎能打断?”虽是在责怪,语气却并不重,对独孤瑾砚的喜爱可见一斑。
“儿臣知道父皇疼爱儿臣,只要父皇答应儿臣这个请求,父皇想如何责罚,儿臣绝无怨言。”独孤瑾砚眼神坚定,毫无后悔之意。
所有人都不明就里,知晓这位六皇子殿下喜怒无常,做事不按常理出牌,可如今……不好过多议论皇子,只好将目光都看向了明德帝。
感受到明德帝握着自己的手有些发紧,淑贵妃轻轻皱起了柳眉,砚儿不会在这种时候胡来的,这是……
“砚儿,不可无礼!还不快起来!”淑贵妃终是出口训斥道。
独孤瑾砚看得出淑贵妃眼里的焦急,但他还是没有起来,只是安抚地使了个眼色。
“罢了,砚儿,你说便是。”明德帝对这个儿子的宠爱还是占了上风,不忍责罚。
“儿臣对一女子倾心许久,今日趁着父皇寿辰,想请父皇下旨将她赐给儿臣做正妃,还请父皇成全。”说完,独孤瑾砚伏地磕了个头。
震惊,包括明德帝淑贵妃在内,所有人无不惊奇的看着独孤瑾砚。纵然六皇子喜怒无常,重要的是他脾气怪异,从不进女色,而今为何又会求陛下赐婚?
秦惟柠听到独孤瑾砚求亲也好奇的抬起头,望向殿中央腰身笔直的少年。虽然跟她没关系,可前世至她死,独孤瑾砚而立之年外出游历也没有成亲。今生哪位佳人能引的他主动求娶?
明德帝不由的哈哈大笑,整个人仿佛都年轻了几岁,道:“砚儿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快快说来,朕这就赐婚。”本想让独孤瑾砚早些成家,奈何他一直不愿,好不容易等到今日,万不能错失良机。
淑贵妃亦是笑容满面,砚儿终于肯成亲了。
“儿臣要求娶的,便是左丞相府嫡长女,秦惟柠。”独孤瑾砚在说这短短几个字时,他发现内心是激动的。仿佛他不是为了其它求娶秦惟柠,而是真正爱慕这个女子。
犹如石子丢进了小河,激起千层浪。
秦惟柠愣住了,久久反应不过来。直到宫人念了好几遍她的名字。
“臣女秦惟柠叩见陛下,皇后娘娘。”她低着头,心里五味杂陈。
明德帝在听到独孤瑾砚口中女子的身份后还有一丝侥幸。然而努力保持的镇定在让秦惟柠抬头的一瞬间土崩瓦解。
诗雅……诗雅……他口中不禁喃喃自语。
被握的手开始发疼,淑贵妃忍不住轻呼:“陛下!”她并不知晓诗雅是谁,但看着明德帝的神色,她开始替独孤瑾砚担心,这个叫秦惟柠的贵女是否会给砚儿带来麻烦?纵然的确很美,可若危及砚儿,她不介意做个坏人……
另一旁的皇后脸色变的有些苍白,她极力保持不让自己失态,瞥见明德帝的神色,心都随着发疼,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没忘了她……
楚南予也一怔,先前离得远,并未完全看清秦惟柠如今的相貌,固然有探子回禀秦惟柠在及笄之日容貌大变,可还是没想到……眼前的女子面貌清丽,倾国倾城,与之前那股出尘的气质结合,美的脱俗,让人移不开眼。她眸子里的光彩让楚南予明白,这真的是那日见过的秦惟柠。
众人各怀心思,场面有些尴尬。独孤瑾砚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沉寂:“还请父皇成全!”
明德帝恢复了理智,他盯着眼前酷似唐诗雅的女子,眼底的神色莫测。道:“好,朕……”
“慢!”
楚南予猛地出声打断了明德帝即将出口的话,本就冷着的脸色越发难看,他缓缓道:“都说天元以礼待人,本宫远道而来求娶太子妃,天元六皇子打断也就罢了,如今又本宫的人是何缘故?”
独孤瑾砚面若寒霜,冷冷的看着楚南予,讥讽道:“太子殿下莫非不知先来后到的道理?求亲是本殿下先与父皇说,秦惟柠也是我天元的贵女,于情于理她都会是本殿下的皇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