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予冷哼一声：“何来的先来后到？六皇子如何在本宫手里抢走的这所谓的“先”难道不知？本宫对秦大小姐一见倾心，特许以太子妃之位，难不成还不足以证明本宫的真诚？还望天元陛下莫要护短！”
明德帝沉默了下来，楚南予说的没错，的确是他先开口，虽然还未提及名讳，但他退而求其次愿意求娶大臣之女可见便是为了秦惟柠而来。砚儿这个时候求亲，想来是知晓楚南予的心意，故意而为之。现下若是太过偏袒砚儿，只怕众人面前也说不过去……
“父皇，儿臣这里有一个最好的方法。太子殿下是一国的储君，必是支持的。”独孤瑾砚一边说，一边看着楚南予，嘴角勾起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道：“直接问秦大小姐便好了，她愿意嫁与谁，其他人也不再有话说了。”
“依六皇子所言便是。”楚南予目光深邃，眼下并没有更好的办法。
秦惟柠微微垂着眼睑，她想拒绝，可她没有拒绝的理由，她不明白为何眼前这两人争着求娶她，也没有更多的心思去揣测。皇命不可违。若是抗旨不遵，也许还没来得及报仇就会人头落地。今生她已不再奢望夫妻间的情分，嫁给谁都是一样的，但一定不能远嫁！只要独孤瑾砚不妨碍她报仇，也就罢了。看方才明德帝的神色，他似乎也将自己看成了母亲……
“臣女愿嫁与六皇子殿下为妃。”伏在地上的她显得格外恭敬，声音淡然且清晰。
愣愣的看着秦惟柠的身影，明德帝轻轻点头道：“好，赐婚圣旨改日便送到丞相府。”
“儿臣多谢父皇！”
“臣女多谢陛下。”
两人怀着不同的心情谢了恩，这才起身。
楚南予复杂的望着秦惟柠的身影，一股从未有过的陌生感觉缓缓地袭上他的心头。紧抿着嘴角，回到位置上连饮了两盏酒才逐渐平息。
“臣多谢陛下对臣之女的厚爱。”秦鸿走到殿前，恭敬地跪下磕头道。
明德帝挥挥手，笑道：“秦爱卿不必多礼，你对朝廷鞠躬尽瘁，朕都看在眼里，起来吧。”转而又道：“太子殿下若还想要太子妃，天元贵女众多，慢慢挑选便是。朕一定成全这秦晋之好。”
“多谢天元陛下。”楚南予点点头，脸上的神情不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朝秦惟柠而来，而今必然不会再要旁人，大家互相客气罢了。
陛下寿宴又逢皇子赐婚，自然是喜上加喜，众人游走于殿内，恭贺奉承之声不绝于耳。
秦紫瑶目光如炬，盯着秦惟柠好似要生吞活剥一般。“母亲！凭什么？凭什么好事都让她占尽？女儿……”
眼看秦紫瑶控制不住情绪，穆雪儿也跟着心头一慌，这可是在宫里，稍不留神就要掉脑袋，急忙小声打断道：“住口！”
话没说完，秦紫瑶望着母亲惊恐小心的神色终于明白了什么，张了张嘴，低下了头。
秦惟柠能感受到周围或多或少羡慕嫉妒的目光，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人心便是如此，从不缺想看你落魄的人。
“小姐，公子吩咐奴婢过去一趟。”安婉在秦惟柠耳边耳语。
皱了皱眉，秦惟柠下意识朝唐初尘的位置看去，果然不见了人影，秦惟柠心中奇怪，还是点点头道：“去吧，小心行事。”
安婉走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名宫女来到秦惟柠身边，恭敬道：“秦大小姐，我们贵妃娘娘想见您，麻烦您随奴婢走一趟。”
贵妃娘娘？
据她所知，宫中只有一位贵妃，便是独孤瑾砚的母妃淑贵妃。
秦惟柠一边思绪飞转，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眼前的宫女，身着和宫中侍女一样的衣物，低眉顺眼，似乎十分恭顺，看不出任何不妥。淑贵妃为何急于见她呢？若是为了和独孤瑾砚的婚事，如今赐婚圣旨还未真正下来，又是在这大殿中，人多口杂，何必如此明目张胆？拧眉盯着眼前的宫女，秦惟柠完全不认识，看她的架势是非要让自己走一遭才肯罢休了。眼底闪过一抹寒芒，秦惟柠神情一松，道：“姑姑还请前面带路。”心下了然，安婉被支走，定是为了现下将她带过去，她倒要看看究竟意欲何为。安婉武功高强，但愿不要出事。
四周越来越静谧，目光所及之处宫人也越来越少。秦惟柠紧了紧手中的帕子，询问道：“贵妃娘娘如此受宠，难道寝殿也会这般偏僻？”
明显看到前方的宫女动作一顿，随即答道：“大小姐有所不知，方才娘娘贪杯多饮了些，此时正寻了个安静之处醒酒呢，大小姐放心跟着奴婢便是。”
秦惟柠状似恍然的点了点头，不再言语，身体却越发警惕。
又走了约莫一刻钟，宫女停了下来，依然恭敬道：“大小姐，到了，主子就在前方的亭子里，奴婢不便多留，先行告退。”
于是不等秦惟柠回答，便匆匆的离去了。秦惟柠深吸了口气，莲步轻移，朝亭子走去。
因先前离的远，她并未看清亭子里的人，待多走了几步才发现，那个人绝对不是淑贵妃！
秦惟柠摸了摸袖内的东西，眸光清冷，一步一步朝那男子靠近。五十步……二十五步……
完全看清那人衣衫上所绣的纹路，秦惟柠的心有一种由怀疑变成事实，放松又惊诧的复杂感觉。
“参见陛下。”她垂着眸子，轻声行礼。
许久，秦惟柠的腿有了些酸意，背对她的明德帝终于开口道：“起来吧。”声音略显沙哑，却没有转过身来。
“你应该很好奇朕为何会让你来这里吧。”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明德帝才缓缓开口。
秦惟柠并未抬头，只是如实道：“陛下唤臣女到此自是有话要说，臣女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明德帝转过身，注视着眼前的女子，感叹道：“你和你母亲很像，不只是容貌，性格也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