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家少主和陆家二小姐要成婚的事,很快在城中传开。对于陆家两位小姐同时出嫁这事,城中也是议论纷纷,甚至有些还猜测陆家要倒了。
“你听说了吗?陌家少主是因为向陆大小姐提亲被拒绝才找的二小姐。”
“是啊,没想到陆大小姐嫁入御王府,我还以为她这辈子嫁不出去呢。”
陆府今日很是神气,府门上贴满了喜字,陆倩柔也一身红装坐在主屋中央。陌无双坐在车轿内,后面的小厮抬着八箱彩礼,浩浩荡荡地走向陆府,陆云荒和陆夫人身穿喜服,坐在主屋,闻门口一小厮来报:“陌少主来了。”
“快,快让我贤婿进来。”在华阳城,攀上陌家这棵大树,陆云荒很是欣喜。
陌无双徐步走进主屋,向陆云荒和陆夫人各行了个礼,“小婿陌无双见过岳父岳母。”
“快,贤婿快起,倩柔交给你,我们也放心。”
在侧屋站着的陆玖和慕舒看着他们客套,相视一笑,作为陆家长女,这种事怎么能少得了她?走上前去,“陌公子可要好好待我妹妹,从小娇气管了,可吃不得苦。”
陌无双看到陆玖就恨的牙痒痒,陆玖又看向陆夫人:“夫人,不知你给妹妹准备好嫁妆了吗?陌家是大家,可不能少了嫁妆。”
“放肆,怎么跟夫人说话的?”陆云荒骂向陆玖。平日里陆玖对陆夫人不敬就罢了,在倩柔成亲之日竟公然对陆夫人不敬,当着陌无双的面故意让她下不来台。
陆玖没搭理陆云荒,直接转身出门,拉着慕容舒去贵香阁听曲了。
“岳父岳母勿动怒,陆玖现在有了御王府的支持,我们得罪不起。但等过段时间,我带倩柔去京城寻我弟弟,他必能助我们一臂之力,灭了御王府。”陌无双道。
“好,好。”陆云荒拍着巴掌开怀大笑。
此时的世子府也格外热闹,四皇子依旧在宋谨府中,说是要等到成婚给二人送份贺礼,实则想见见他那心上人。“听闻四皇兄昨晚梦到姑娘了,不是哪家小姐呢?”
宋谨此话一出,四皇子脸一红,气急败环道:“本王又没个未过门的妃子,自然只能在梦中见咯。”
两人互相调侃的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太阳已落。玩了大半天的陆玖和慕容舒也回到陆府陆倩柔出阁后的陆府很是冷清,陆玖和慕容舒也跑去了顾氏小院。
见到顾氏,陆玖就道:“娘,女儿出阁有没嫁妆啊?”
顾氏拍了拍她的脑袋:“就知道想着嫁妆,昨天晚上都给你准备好了,肯定满意。”
陆玖笑笑,同慕容舒一起坐在顾氏旁,“娘,我要是去了京城,你怎么办啊?”
顾氏和慕容舒对视一眼,未等说话,陆玖接着道:“您可不能让陆夫人给欺负了。”顾氏欣慰的看着女儿,“放心,娘有法子,你安心进京就行。”陆玖重重地点点头。
想着明日就要出阁的女儿,顾氏忍不住嘱咐起来:“玖儿,京城人多,什么事都得多长个心眼宫里头更是勾心斗角。千万要记住,离太后远点,也别去掺和什么事,安安心心地当个世子妃就好。若是出了什么事,一定去找你师父,听师父的话,答应娘,可好?”
“嗯,娘,我答应您。”平日里的小霸王陆玖眼眶里泪光涌动。
“哭什么,又不是见不到了。”顾氏强作轻松的笑笑,“明日要早起,快回你屋睡吧。”
“好。”
顾氏的小院很快就只剩她一人,不住地叹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要回去啊。他现在过得应该不错吧……辅国公府,都给我等着。当年的帐,我一笔一笔讨回来。
夕阳斜照碧草萋萋,轻风穿透窗户,把油灯吹灭,夜在空阶上声声入耳。陆玖躺在床榻上难以成眠,虽说是自己“抢”来的婚事,但毕竟被养了十五年。这就要出嫁了,心中有些不安,终是一夜未眠。和她一样的还有顾氏,一个舍不得母亲,一个舍不得女儿。
次日整个华阳城比昨日更加热闹,鼓声轰鸣,世子宋谨骑一匹白色骏马,身穿喜服,后面跟着数台轿子,很是壮观。
陆家今日也不宁静,一大早,陆夫人就把大门紧闭,说是得看看世子爷的诚意。宋谨翻身下马,敲敲陆府大门,陆夫人在府内高声道:“世子爷娶我家小姐总得有点诚意吧。”
宋谨退后几步,用府内人能听到的声音诵: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诵完一首,府内的陆玖不顾陆夫人阻拦执意推开府门,见一拢红衣的宋谨,忍不住贪婪窥视。
今天的陆玖很是好看,一袭火红色的纱裙逶迤拖地,手挽乳云软纱,腰间一同色腰带,将腰部盈盈系住凸显著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材。青丝轻轻挽起,发间挽上一个仙云髻,斜插上一支红宝石蝴蝶发簪,一双眸子清澈明亮,淡扫娥眉薄粉敷面,有倾国请城之姿。仪态大方,举止投足间平添着一份飘逸,眉眼一扫,美丽不可方物,宋谨不禁有些呆神。
陆玖直视前方,眼前的男人有一头长及腰间的墨发,发丝如黑色锦缎般在后背肆意铺染,北风吹来墨发张狂飞扬。加上衣飘飘的红袍和红如宝石般摄人心魂的眼眸,给人一种天上地下,唯我我独尊的压迫感。
宋谨静静地站在那里,背光而立,红袍,黑发及白暂的皮肤,犹如一幅色彩绚烂的画卷。飞扬的眉角,无风自动的墨发,微扬的唇线,说不出的极致魅惑,道不尽的隽秀飘逸。
迎亲队伍很长,为首的是世子宋谨和四皇子叶恒,陆云荒见有有皇室的人,忙奉承道:“我陆家长女陆玖,有幸嫁与世子,作为父亲,我恭之贺之。”宋谨应付地回了个礼,来之前,他就知道陆玖在陆家的地位,也正是这种不受重视的环境,造就了她的坚强。
一宫内太监从队伍后面快步走出,走至陆府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陆家长女陆玖嫁御王世子宋谨,
撞日成婚
钦此!”
众人跪在地上,圣旨递到宋谨手上,待宋谨起身,转向陆玖:“走吧。”又朝陆家诸位道:“今日正午,宴席在鸿宾酒楼举行,请各位前来捧个场。”
陆玖应声,再三跟顾氏和慕容舒道别,走上轿子。
顾氏替陆玖准备的嫁妆很多,是陆夫人给陆倩柔的十倍有余,嫁妆送上的时候,宋谨很是纳闷,同样一个家,怎么正室比妾室还要酸。四皇子的眼神没在慕容舒身上,而是在陆玖袖口的图案。印象中,他母妃的袖口边有个同样的图案。
一路上,陆玖看着身旁俊美的男子,暗暗发誓要把他追到手,起码要好好追,成不成功,那是另一回事。心里想着,还伸手在宋谨的脸上捏了一把,恩,手感真好,完全无视了宋谨那鄙视的目光。
“回府之后我找个嬷嬷好好教教你。”宋谨那完美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眼眸深邃:“对了,陆家没给你安排丫鬟吗?”
“本来是有几个的,不过那都是陆倩柔剩下的,我才不要。以前夫人只给我安排了灵儿,没想到她还......”听着陆玖越来越小的声音宋谨微微动容,这女孩是怎么从那种环境长大,还能如此活泼开朗。
宋谨叫来了轿旁的小厮,“回府之后,把兴月带到世子妃那。”
“是。”
有了灵儿的前车之鉴,陆玖对丫鬟都有了防备之心,这就是所谓的因噎废食吧。可她又不好开口向宋谨说,毕竟是他的一番好意。
没等陆玖问,宋谨就给出了答复,“兴月是个挺机灵的丫鬟,武艺也很好,在你身边,既能照顾你,又能保护你。”
“哦?你这么关心我,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宋谨脸一红,“哪有,我只是关心一下自己的世子妃而已。”
陆玖心头一喜,一路上两人没再说话。
宋谨承包了整个鸿宾酒楼来置办宴席,皇上指婚,世子妃入门,怎能不举办的热闹些。
正午时分,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凑热闹了,宋谨和陆玖居主位。四皇子开口“今日御王府大喜,世子府大喜,也是我大叶之喜。我代皇室向世子贺喜了,也请在座各位给我叶恒个薄面,今日宴席,不要有损和气。”
坐着的大都是陆家结交之人,对四皇子也很是恭敬,自然应下。
待到正午宴席过后,宋谨叫住陆玖道:“我们明日就要进京,可好?”
“好,听你的。”
晚上,新婚之夜没有花烛,更没有洞房,只有夜。陆玖进门前宋谨特地差人把屋子布置了一番,一屋两床,一人一张,互不干涉。
睡前,宋谨叫住陆玖,“你现在是我的世子妃,不代表今后也是。皇上下旨,作为臣子我不能抗旨,但是作为丈夫,我可以休妻,至于理由是什么,得看你本事。”
陆玖听着宋谨说完,内心很是难受,却又不得不接受宋谨不喜欢她的事实,“那你能不能试着喜欢我,试着接受我也好。一年时间,若是你依旧看不上我,我们就和离好吗?”说到最后陆玖脸庞上落下两行清泪,被自己喜欢的人这么说,很难受吧。
宋谨不禁有些动容,抬手替她擦去眼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