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街道上格外热闹。人们围在一起,讨论些什么。
“你听说了吗,皇上下旨要给御王世子招亲呢。”
“就是啊,真不知道世子哪得罪了皇上,真惨啊。”
“可不,我还听说是比武招亲呐。”
陆玖院中一个丫鬟听了命令,出门看看发生什么,哪想着有这么大个瓜可吃,作为一个丫鬟可不能只顾看戏,她自然是要报给小姐的。
陆玖听闻,脑子一转,御王世子?招亲?比武?这不就是天赐良机吗?不对,应该说是帝赐良机,皇帝老儿啊,等我拿下大帅哥,肯定去给你上几炷香。
陆玖看向慕容舒,眨了眨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舒儿姐......”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慕容舒打断,“我让你去,而且不抢你得世子,只是你别伤了人就成。”
在府中居住多日,慕容舒早已被陆玖“折服”,陆玖做事,从不讲道理,撒娇耍无赖倒是真在行,但当遇到大事,比谁都冷静。慕容舒那冰冷的性子,倒是被她捂热了些。
“嗯!舒儿姐,我保证拿下世子。”说完,还举起三根手指,一脸严肃地发起誓来。
招亲在九叶堂举行,由四皇子特意到华阳坐镇。四皇子旁坐着黑了张脸的御王世子,陆玖和慕容舒在人群中挤着。四皇子突然转了眼神,向一个方向直勾勾的望去,顺着这道目光看去,落到了慕容舒身上,陆玖自然是发现四皇子对慕容舒的注意,打趣道:“舒儿姐,四皇子是不是看上你了?”
慕容舒一巴掌拍在陆玖的脑袋上,疼得陆玖嗷嗷叫唤,慕容舒严肃道“瞎说什么,四皇子是什么身份的人,岂是你能随意编排的。”
“对不起嘛,舒儿姐,我错了!”陆玖态度极好的道歉总是能得到慕容舒的原谅。
此时,坐在四皇子旁的世子见他一直盯着个女子,道:“殿下莫不是是瞧上了那位女子?”世子不善广泛结交,经常在一块的,就只有个四皇子,而今日比武招亲,便是四皇子进宫向皇子求来的,世子自然不爽,想着坑他一把,没想这么快就找着了机会。
“世子,话怎么能这么说,本王只是觉得,那姑娘有些特别罢了。”四皇子解释完,叫来了他的小厮,吩咐道:“去给本王查查那女子,难不成也是来招亲的?”
“是,殿下。”小厮领了命,便下去探查了。
四皇子名叶恒,是溪贵妃所生,十五年前的一场变动,导致溪贵妃消失,他也没了母妃。为人友善,结交了不少志同道和的挚友。这皇位将来也可能是他的。当今皇帝是个明君,膝下七个皇子却无一公主。其中,皇帝对二皇子和四皇子,也是格外器重。日后四皇子也必定会参与到皇位竞争,而御王世子,就是助他登基的最佳盟友。
小厮打听的很快,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就带着消息回来了,“殿下,您要找的姑娘,叫作慕容舒,是从京城过来的。这段时间一直和陆家大小姐在一起。而且,小的还听传闻说,她就是新一代狐影。这次比武,她是陪陆家小姐来的。”
世子听到慕容舒的名字,瞳孔猛地收缩一下。当小厮说到狐影时,他更是不自觉地颤抖一下,随即接着恢复了冷静。
四皇子的心态也不平稳,自然没有观察到世子的异常,抓起小厮就问:“你说她是狐影,可有证据?”
“小的在打听慕容姑娘时,听陌府的一个小侍卫说的,好像是慕容姑娘同陆家小姐上门道歉,把陌家少主打了一顿,打完告诉他狐影回来了,还放话说让他们找狐影报仇。”
听完小厮的报告,世子的拳头紧紧握起,却还冷静地对四皇子说道:“四皇兄,既是有人欲放出消息,便不如顺了他们的意,我派人在暗中调查,过后给四皇兄一个答复,如何?”
“好,本王信你。”
“谢皇兄厚爱。”在四皇子将此事交与世子时,世子悬着的心才才平静了些。
此时御王世子府的管家高声道:“各位小姐,今儿陛下下旨,为世子招亲,现在开始。”
坐在众人最前的世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出去,脸黑得不能再黑了。
下面的百姓兴奋的叫喊。对他们来说,嫁入御王世子府,就仿佛麻雀变凤凰,摇身一变,人生赢家。个个激动兴奋,陆玖也不例外,不过她倒是和那些迫切嫁入御王世子府的人略有不同,她们贪恋地位、钱财,而陆玖是贪恋美色。
“比武招亲,开始,各位小姐请上招亲台。”
陆玖一听,这怕是要打群架了,慕容舒不安的看着陆玖:“你会不会被她们群殴,毕竟你在华阳还挺出名。”慕容舒直盯着陆玖翻来的白眼,说出了这句肺腑之言。
招亲台上的比武规则很简单,不打死人就行。陆玖一上台,就受到了众女炙热的目光,直看得她头皮发麻。陆玖的外貌本就是加分项,这比武又是优势,她们要是不联手,恐怕这世子妃是非陆玖不可了。
“咚—咚—咚”鼓声响起,一群女子从不同方向直扑陆玖而来。
陆玖心里无数只羊驼走过,台下的慕容舒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宾座上的两人,一个直直地盯着慕容舒,另一个皱着眉头,似是有心事。
比武台上陆玖迎战群女,也引得了四皇子的注意,转头问世子道:“你说,她要是成了世子妃,本王把她送到长公主那怎样?”世子听到这话,本来黑着的脸更是发黑,“四皇兄说笑了,陛下安排的婚事自然违抗不得。可他若真去了青远将军那,我怕是要丧妻了。”
青远将军,便是当今长公主,因着豪爽的性格和卓越的武艺,陛下特封青远将军,其麾下的十万青远军和御王所掌的十万御魂军乃当今大叶国的精锐兵力。不过,听闻青远将军对下属要求极严,一般男子都受不住,更别说刚会点皮毛的陆玖。
只是后来,陆玖和长公主并肩作战打退西楚侵略的事,就都是后话了。当下要紧的是,陆玖怎么从那人群里蹦跶出来,然后和世子爷奉旨成婚。
在陆玖被众女第七次群殴时,台下的慕容舒看不下去了,弯腰捡起几块石子,玉指弹出,围攻陆玖的人少了一半,陆玖倒是没有察觉,只当她们是打累了。但这不经意的出手落入了四皇子和世子的眼睛。
“阿谨,你说,若她真是狐影,那我娶她,父皇会同意吗?”此时的四皇子话语间的称呼,不仅是对世子,还有对自己,都有了变化,显然是真的上心了。
“皇兄刚刚不还说只是有些特别吗,怎么现在就要娶人家姑娘了?”世子看着被自己说脸红的四皇子,暗道一声好样的。而后说:“皇兄,这点你应该不用担心吧,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陛下圣明,定不会不管子辈意见的。更何况,夜卫也是人,为什么不能有婚姻呢?”最后一句话是宋谨咬着牙说出来的,四皇兄进宫替他向陛下讨婚这事,他本来就不知道。没想着陛下竟然真的答应了,只是这世子妃,必须得是陆大小姐,为了掩人耳目就办了场比武。听父王的意思,从小把他扔在华阳,就是为了把陆玖娶回家。谁能理解他作为堂堂世子爷心里的苦啊!
宋谨愣神的功夫,台上的陆玖已经在慕容舒的推波助澜下赢了众女。不顾管家的阻拦,跑到世子面前,挑起他的下巴,“长得真帅!”说完,还在他脸上啄了一下。宋谨落了个大红脸,旁边的四皇子也不禁惊讶:“这女子,当真是父皇点名要你娶的?”
世子无奈地点了点头,又朝陆玖道:“女儿家怎能做出如此举动,你还未进我御王府。过几日进了府,定要好好教教你规矩。”
陆玖点点头:“好,都依你。”
四皇子正举起茶杯递入口中,听陆玖这话,像极了宠小媳妇的霸道王爷,还没来得及喝完就呛到了,咳个不停,声音传到了陆玖耳朵里,作为未来的世子妃,对四皇子说:“皇大哥,你慢点。”本就咳嗽的四皇子一听皇大哥这称呼,咳地更厉害了,咳的同时还不忘提醒陆玖,“那个…弟妹啊,谁说皇子就要姓皇啊,我们大叶国室姓叶啊。”
“噢噢,叶大哥,我太激动了,不好意思哈。”宋谨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把视线转移到台下的慕容舒身上。同时示意小厮去把慕容舒也叫上来。
当慕容舒到台上,看清世子的脸时,也是惊讶一下转而走向陆玖,“玖儿,走吧。”陆玖应了一声,给世子递了个眼神,走到管家那,说了些什么,接着众人就听到:“世子招亲,到此结束,世子妃为陆家长女陆玖,后日成婚。”话音刚落,台下就有了祝贺起哄声。但陆玖却一反常态的没有理会,拉着慕容舒就要回家报喜。
顾氏小院里,顾氏正给院中花木浇水。丫鬟来抱:“夫人,小姐…小姐她要成亲了。”
顾氏手中的水壶掉了下来,洒出一地水,“你且慢慢说,这是怎么回事?”
“夫人,您还是亲自问小姐吧,奴婢估摸着小姐这会应该已经到门口了。”
顾氏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礼仪,急忙走到院子门口迎着,果真那丫鬟所说,陆玖和慕容舒很快就赶来了。
“娘,女儿要成亲了,你可得给女儿多备些嫁妆。”陆玖朝顾兮笑着。
“跪下!”顾氏此时正在气头上,但也不是不理智的人,问慕容舒道:“小舒,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待慕容舒把事情说完,顾氏的气已消的差不多了,于是让陆玖站起来,问:“玖儿,你告诉娘,你喜欢御王世子吗?”
“喜欢,女儿喜欢的很。”
“女大不中留。”看陆玖提到宋谨那上扬的嘴角,她就已察觉了女儿的心思。
陆玖嫁给心仪男子,顾氏自然欣喜,只是若嫁了王府就肯定得进京,还得趟皇室那滩浑水。陆玖这性子,去了京城,怕是要得罪不少人。
“玖儿,你定要记住,进了御王府,凡是要讲规矩,到时进了京,别靠近太后。”顾氏话未说完,就被推门的声音打断。
进来的人是陆家主母和陆倩柔,这母女俩自从听说了陆玖要嫁入御王府的事,想了一堆法子来阻挠。还没想出什么具体,就收到了陌家的信。
信是陌无双让手下小厮送来的,说是要和陆倩柔在陆玖前一天成婚,也就是明日,还让陆倩柔在城中把婚事传开。陆夫人和陆倩柔来顾氏小院,也不过是为了告诉她这事。本想着能在陆玖进京之前威胁下顾氏,好让陆玖有所忌惮,谁知陆玖就在顾氏这里。
想着二人既然都在,陆夫人就拿出了当家主母的架子,指着顾氏道:“倩柔明日要和陌家少主成婚,你进门那些嫁妆,就给倩柔了,剩下的我们再给她添些。”说完,拉着陆倩柔转身准备离去。
“站住!”平日里陆玖不在,她们欺负顾氏,陆玖无能为力。可今日这陆夫人竟然当着她的面讹诈她娘,她若是不管,那日后她随世子进京,顾氏会被欺负的更惨,“我娘的嫁妆,凭什么给陆倩柔,您才是她娘,作为主母,来找个妾室要嫁妆,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还是说,这陆家,已经寒酸到要把妾室嫁妆二次利用吗?”
没等陆夫人说话陆玖接着道:“陌家少主?是不是那个被我和舒儿姐打得爬不起来的那个,原来陆倩柔你好这口啊。不过作为你姐姐,我得提醒你一句,就照上个月把他揍得那个样,明天晚上他可够呛能和你洞房哦。”
陆倩柔听了这话,脸都白了,滴哒滴答哒落下几滴眼泪,望着陆玖道:“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无双哥,可毕竟我们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啊,你怎么,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旁边的慕容舒听不下去了,推着陆夫人和陆倩柔就往门外走,而后狠狠拉上了院门。陆玖忍不住给她比了个大拇指,而顾氏却是有些心事。
见气氛尴尬,陆玖找了个机会拉着慕容舒出门了,“后日就成婚了,作为世子妃我是肯定要随宋谨进京的,这两天我可得把华阳城再好好看看。”
慕容舒点点头,两人一齐在街上闲逛,时不时在小吃摊前驻足。陆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些花里胡哨的小吃。而慕容舒则是拍拍她的脑瓜,“别馋了,你要是吃胖了被世子赶出来也有可能。”陆玖只得收起目光向别处看去。
陆玖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一个地方,她扯扯慕容舒的衣袖:“舒儿姐,我们去贵香阁吧。”
一听贵香阁,慕容舒的脸扑的红透了气。反观陆玖,脸不红,心不跳还一脸严肃。
慕容舒努力让自己定了定神道:“你我都是女子,怎能去那种地方?”
看慕容舒窘迫的样子,陆玖忍不住笑了起来:“走嘛走嘛,再说了,我们只是去听戏罢了。”
也不知是拧不过陆玖,还是慕容舒的好奇,最终还是被陆玖拽着进了贵香阁。她们去的时候正赶巧,里面正唱着最有名的一出戏《花叶落》。陆玖刚坐下不久,就抬头看到二楼有位熟人,陌无双正带着一个女子向房中走去,原来这货还没背揍废啊。陆玖叮嘱慕容舒好好听戏,她去个茅厕,待慕容舒应下,她就悄悄上了二楼。
贵香阁里最不缺的就是姑娘,因着今天出来玩所以陆玖穿的男装,行事就更方便了些。陆玖随便挑了个姑娘,带着她进了陌无双隔壁的房间。那姑娘刚迈进门,陆玖就把门一关,一掌把她拍晕扔在床上。陆玖从小就喜欢扮男装带着她弟来贵香阁,对这儿的情况了解颇多。
陆玖走向床头,在旁边的墙壁上摸起来,不一会就找到个小孔,大小刚好能够一只眼睛看。于是流氓无赖的陆大小姐就在这看了几分钟活春宫。而后出门找到一个小厮,让他去陆家给陆夫人和二小姐传个话。说是二小姐的未婚夫君在贵香阁牡丹房等她,嘱咐完之后,就下楼去找慕容舒听戏了。
陆玖找的小厮干活很快,陆夫人带着陆倩柔不一会儿就到了贵香阁,陆夫人看见坐在席位上听戏的陆玖和慕容舒,蔑视一撇。陆倩柔低声附和:“母亲,你看那个小骚货,以前就带着弟弟天天来这,现在还是改不了她那坏习惯。弟弟也真是,现在和我都不亲近了,反而和她走的挺近,谁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让世子爷同意娶她。”
陆夫人见了陆玖,本就不喜,听女儿这般话语,也很是赞同,带着陆倩柔往二楼走去。
楼上房间不少,像陆倩柔这种“清纯”女子,找了好久才找到那小厮说的牡丹房。轻轻推门进去,本以为陌无双会在卧旁等她,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番别样场景,不自觉的尖叫一声。听到女儿叫喊,在门口等待的陆夫人下意识冲进了房内,看到坐在地上的女儿和床上与一女子缠绕的陌无双。
陌无双想都没想就关上了门,拉起地上的陆倩柔,“作为男人,这都很正常,更何况以后我定会纳妾。但我既然要娶你,定不会乱撒种听见了没?”
“嗯!”
“那就出去,回家备明日婚礼的嫁妆吧。”
直到陆夫人和陆倩柔走出房内,陌无双才冷静下来,自己刚才光顾着赶人,竟忘了问她哪来的消息。
楼上的尖叫引起了慕容舒的注意,抬眸一瞧,就看见房内走出的陆夫人和陆倩柔。心中有些猜疑,转头问陆玖:“是不是你干的?”陆玖嘿嘿一笑,表示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从她的态度,慕容舒就知道了答案。
“干得漂亮。”若不是亲口听到,陆玖打死也不相信这话能从慕容舒口中说出来,看来这高冷大冰山被她带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