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霖接下来做的事情有很多,比如说先把现在住的房子推了重新起,头几个月下了几场暴雨,幸得没有起台风。
即便如此,在几场暴雨的冲击下,危墙摇摇欲坠,有几处地方还是赤脚伯他们过来帮忙用竹棍支撑暂时固定住了。
换个安全的居所迫在眉睫。
一大早,几人就着一碟腌的发黑的咸菜吃杂粮粥。而她买的白米,只煮过一餐陈妹就把那些东西锁到她房间去了。
在很大的一个程度上,陈妹还是习惯掌握这个家的经济命脉的。
安霖说出要重新起房子的计划,陈妹稍微想了一下就同意了。
她昨夜就听女儿说起,儿媳妇去县城卖草药得了十几两银子。
陈妹乍听到猛吸了一口凉气,十几两啊,她十年也存不下来那么多钱。
可是那么大一笔钱,难道儿媳妇要自己攥在手里不成,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跟儿媳开口,就听她要说起房子,左右衡量了一下,起个房子她的银钱也就花的差不多了,但是如果自己开口,她还不一定会交给自己那么多。
“也行,你娇婶子认识的人多,我等会去问下她介绍个靠得住的工匠来。”
“娘你要灌田水,等会我去吧,顺便问下工价多少,省的到时候把握不好开支。”
陈妹还想说什么,想交代她要跟工人压价,能压多少压多少。顿了顿还是没有出声,想着到时候还是自己去玉娇家里看情况。
二丫听到说要起房子的时候眼睛就亮晶晶的,她已经十三岁了。上次偷听到娇婶托人给她相看,那人一听她这样的情况直说这情况最好说媒。大意就是家穷底子薄没有父兄长、长得也一般般,嫁过去都是她赚了。
她听到这话眼泪止不住要流出来,却听到娇婶子因为自己的事跟那媒婆起了争执。
“哪就那么能呢,你也说了,那姑娘家里一个子儿都抠不出来,我倒能给他找个好的,可她能带多少嫁妆出门呢。
总不能人家下聘给彩礼,你就出个姑娘,人家男方也不是傻的对吧。”她听到媒婆反驳着娇婶的话。
她没想到她自己亲娘都没有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上过心,反而是这婶子私底下替她着想。
也是,她们家什么都没有,能给她撑腰的父亲兄长都没在,自己家里什么情况自己知道,自从大哥走后连吃饭都快要成问题。
二丫看着安霖的眼神奕奕的闪着细碎的光,要是能住上像样的房子,指不定人家也会高看她一眼,然后给她说门过得去的亲事。她没有她哥那么好的运气,一分聘礼都没出还娶个城里媳妇。
她的仰仗,如果不是她娘,就只有嫂子了。
安霖被她看的莫名,待重新看过去二丫还是低着头在吃粥,觉得自己大概是眼花了。
娇婶得了安霖嘱托,下午就将工匠师傅带到了。
村长周二爷和娇婶子都在,安霖也就没什么避讳的。二丫在房里看着孩子,安霖便跟他们商议价钱。
因是腊月中旬了,动工只能等到年后正月去。
安霖自家房子并不宽,统共也就两个房间一个堂屋,侧边一个灶房。只前后院围了不多大的一片地种菜和放杂物。
除对门方向住着分水婶一家,左右宽敞,没个邻居。
安霖想的长远,她还没有赚钱的门路,指不定还要在村里住上多远,陈妹,二丫,自己都需要独立的房间,等孩子稍微大一些也要私人空间,以后他们读书也要书房。另要有独立灶房,厕所,浴室等基本标配。
为避免家里姑娘还有被吓到的情况,前后空地还需变成私人地方围起来。这样一来原先的地方便有些狭仄了。
也亏得这边没有左右邻居,否则她可能要另选宅基地了。
跟村长商量了一下,村长听完她的要求很是用疑惑的眼神打量了会安霖。
他早晨听说儿媳妇说了这个侄媳妇前几天去了县城卖了草药得了十几两银子,当时他听到还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下岩村也偶尔有踩到草药到镇上去卖的,最多也就得个几文钱。当然是这是大自然送的钱,也不是人人都会辨药的,可侄媳妇是秀才女儿,懂得比他们多也不奇怪。
可如今听她意思,这里前后周围是要全部买下来,在加之她说的青砖琉璃瓦,怕是十几两远远不够的。
村里的房子无外乎就是东西进院,中间是堂屋,灶房几乎都是搭在外头的。要不就是一整排过的房间,每人一间。
安霖画了个简约的图纸给赵工头看,大概就是方位和房间的基本格局。
这个时代还不实行什么防盗网落地窗的,房屋是两层楼的建筑。
她们家都是女眷,一楼并不会做朝外的大窗口,为了保证室内白天的采光,安霖选择的是记忆中乡下那种四方带有天井的老房子。
这是江南那边惯有的风格,赵工头原本就是跟着江南那边的工匠学的手艺,对这种江浙建筑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只这边并不时兴这种,安霖的图纸自是看的他眼睛一亮、
村长批个宅基地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又是扩建宅基地又是画房屋图纸样式的,那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最后跟赵工头商量好了价钱暂定十个人,不包吃食的话是每人每天按照是十五文钱来算。暂定正月开工,越快越好。
赵工头做这一行的,自是知道这个价格跟县城的工价比起来也不算低了,当即便应了下来。
不过要走的时候,却看到陈妹匆匆而来了、
一来便打听安霖给人家算了多少工钱。
村长周正看到陈妹来就头疼,暗恨自己要是早一步走就不会碰头了。
陈妹可不管这么多,只看到自己本家叔叔底气便更足,一个劲的问安霖算了什么工钱。
她总是觉得年轻人做事不靠谱,没有自己长辈在身边,哪里能拿捏的好进度。
安霖已经谈好了价格,自是不想再浪费人时间,便撒谎说是一天八文钱。
赵工头闻言愣了愣,安霖微不可见的摇摇头,他也就没有开口,却也没有打算走,只他看见人家家中老人也来了,看安霖一个年轻妇人也怕说了不算。要真是一天八文他肯定是不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