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英伯娘是个好的,但是众口成烁,流言的事谁知道呢。
再者郭叔的眼刀子还在陈百浪身后唰唰唰的发射,安霖觉得还是走远一点为妙。
挽着英伯娘的手就走。
安霖买了县城里的姑娘时下最流行的衣裙给小姑子。还扯了几朵不同花样的头花,以及一双素色软底鞋,鞋面上各绣着淡雅的花瓣。
英伯娘看她只买了一些小姑娘的东西,便知道她是给二丫买的,不忘打趣她是个会疼姑子的嫂嫂。
她才十三岁啊,搁以前的时代还是个活在父母羽翼下的小花朵。
至于还有小孩要穿到的衣服,陈妹需要的换季衣服,以及家里需要的柴米油盐这些日用品,都可以在镇上买到,安霖也就懒得大老远的提了。
再者安霖是想把房子推了重新起的,那个破破旧旧的泥沙砌成的屋子,总感觉捱不过下一场大风了。
小姑子还未嫁,住的房子体面一些可以过滤掉很多不必要的上门提亲的麻烦。
不是她对谁有什么想法,而是这个时代盲婚哑嫁,双方谁也不能先了解谁,你住的房子连顶都没有,媒人给你对的也会是房子没有顶的。
站在一个成年人的角度来说,她挺心疼这个小姑的。
没有爹疼,娘不靠谱,哥哥常年在外打工,身边又无其他长辈,性子难免有些自卑和胆怯。
她要是也不把这小姑娘当回事,几乎都可以看得到她以后的人生。
虽然之前跟她没有好脸色,但谁让之前的安雨霖做的太过分呢。
她是真心想跟人和好的,并且姑嫂两个已经在缓和的阶段。
安霖以前孤家寡人,第一次知道多个家之后有着操不完的心。
自己不打算买什么,她挽着英伯娘的手神采飞扬道“英伯娘,走,买点糖葫芦给铲子他们去,我赚了一斤银子呢。”
十两不怎么好听,一斤听起来就阔气多了。
惊得英伯娘拿指尖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在她耳边小声道“小点声,哪有人赚了钱像你这样大呼小叫的。”
尤其还是在人生地不熟的额地方。
嗯嗯…安霖打着哈哈的点头。
不过大朗家的仅仅是帮人看了两天账册就得了十两,英伯娘不禁感叹果然读书识字就是好。
想她们一年到头来累死累活的一家子加起来还攒不到几百文,心里隐隐的生出想要让孙子也去读书认字的想法。
本来要给英伯娘买些什么,比如布料,或者最实在的肉什么的,但是英伯娘直接挥手让她提都不要提这些。
既然大人不肯要,只有在小孩身上下手了。
安霖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直接将人家一扛的糖葫芦全部买下了。
看的英伯娘又是一阵肉疼。可她只是邻里长辈,也不好总说什么,左右都是买的一些小零食,英伯娘也就不劝了。
房叔来到之前,安霖又买了一大包饴糖,和捏成动物形状的小糖人。
她把糖葫芦和饴糖小糖人各留出来一些,余下的全都交给了英伯娘。
英伯娘忙推脱说不用。
“我答应铲子要是进城的话就给他带糖葫芦,不能厚此彼非,缸子他们几个也不能少了。”
英伯娘一听,觉着自己再不收的话安霖大有跟她谦让到底的架势,索性也就收了。
回到里水镇上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下午四五点的样子了。赤脚伯拉着牛车等在那里了,怕夜路不安全,同来的还有富贵。
才下马车,又上牛车,紧赶慢赶的,回到家都已经是晚上七八点的样子了。
夜色昏暗,万物寂寥。大多数村里人这会已经睡了。
家里亮着微弱的烛火,还没到院门口,安霖就自己跳下了牛车,只来得及跟英伯娘几个打了个招呼便急匆匆往家里走。
二丫就着微弱的烛火在缝缝补补。
看见她,唤了声嫂子。安霖点点头,箭步冲到房间里去看三个宝贝儿。
也顾不得自己风尘仆仆,当下俯下身子,狠狠的亲了几口他们肉嘟嘟的小脸,看见他们皱眉嘤呓的声音才作罢。
这两日她这颗老母亲的心呦,无时无刻不飞回到下岩村。
二丫手里拿着正在缝补的衣服走进来小声跟安霖说话
“这两日可乖呢,羊奶也有按时吃,就是晚上的时候没看到他们娘亲总是要哭。”
安霖将自己买的一包东西交给她“都是给你的,打开看看。”
觉得视线有些过暗,又去点了一条松脂照明,这才想起来自己目前最需要什么。
她忘记买煤油灯了。
二丫在灯下慢慢的解开包裹,看到新买的衣服鞋子和头花,眼睛倏的一亮,再看里面还抱着糖葫芦和小人糖。
她想起来记忆中大哥给她买过的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那个味道她永远都记得。
她头垂的低低的,烛火来回的摇曳,昏暗灯影下看不到她的表情。
悄悄抬头看了安霖一眼,她捏着小糖人欲言又止。
安霖注意力都在自己睡着的孩子们身上了,余光瞥过二丫拿着糖人顺口说道
“我看县里很流行这样款式的裙子,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就都买了一套,不知道合不合穿,要是不合穿的话可能还要再改一下。”
“我很喜欢,谢谢嫂子。”二丫爱不释手的摸着新衣服的布料,质地轻盈摸起来又柔软,她第一次拥有这么漂亮的新衣服。
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哪里有不爱美的呢,她的衣服都是大哥得了工钱去镇里扯得最便宜的布料回来自己做的,洗的都看不出来颜色了,哪里烂了就在哪里打上一块补丁。
“喜欢就好。”安霖听到她说喜欢就放心了“小人糖你也不要留着,本来就是给你买的,我看好多县里好多小孩都吃这个呢,等你吃完了我再给你买。”
无意中又提了一下自己这次进县城卖草药得了几两银子,打算过几天还去一趟镇上,给陈妹也扯一匹布料做衣服,顺便再买一些粮食。
她知道陈妹私底下肯定会问她女儿的。
与其她到时候再旁敲侧击还不如自己把话先无意中透露出来,省得她老是阴阳怪气的问自己。
家里没有备水的习惯,安霖再不舒服也只能和衣躺下了。
头还没有沾到枕头,就又坐起来,从箱笼里抽出来纸笔把自己接下来需要做的,买的,准备的都记下来,直到两只松脂灯快要烧尽了才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