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认定的事情,怎能有你们来说三道四,难道你们还能质疑陛下不成?”
一听话的那头已经搭上了皇帝,刹那时人们都噤若寒蝉。
“说好了今日来的闺秀都要当初自己的才艺来,怎么就偏偏任由张家的小姐逍遥自在了去?”
安静下来的时候,这刘家的二小姐自言自语的嘀咕着,结果在场的人都当真了。
张真和张龄之都是面不改色,却是令皇帝剑眉微蹙。
远远的,这刘贵妃瞪了一眼刘二小姐,这真的是太胡闹了,固然刘家地位雄厚,但终究还是一朝臣子。自己妹妹这说的哪里是任性话。
这分明是想借皇帝的手用张真来压一压这文嘉郡主的威风。
其实在刘贵妃的心里,跟自家妹妹也是有着同样的想法的,自然,她的目的不是人家文嘉郡主卓盈,而是今日明明低调收敛自知,却还是出尽了风头的张真。
无论张真能否压得住文嘉郡主对她来说都是有好处的,这种得而不失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陛下,臣事先未曾与小女支会入宫之事,早上也是我在小女上学的必经之路截来的,所以行事仓促,为有所准备,老臣替小女请罪。”
张龄之为之说请,皇帝就算是想开口做决定,也是为难了。毕竟张龄之是一国丞相,总不能顺着张龄之的话落他一个不是,这样未免显得皇帝所作所为太过无情。
“丞相这话说的,既然家家的公子和千金都拿出了自己的本事来了,这丞相的孙女若是例外了,怕是难成体统。”刘贵妃小声嘀咕,内心暗自嘲讽,她就是想看一看这张家的人是如何出丑的。
皇帝没有说话,张龄之神情有所不悦:“诸如娘娘所言,天下大同便是体统?”
哪知张龄之还没说完,就感觉身后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臂:“祖父,张真是你的孙女,所以多困难都不怕,我愿意一试。”
语气很平淡,就跟她平时说话是没有两样的。
张龄之还是有些犹豫。
哪知这个时候皇帝愿意说话了:“说得好,这才是我当朝国相之后!”
看来何止是刘家的人想要看张家的热闹,就连皇帝也是难以置身事外呢。比起刘家的耀眼程度,张家也是不遑多让的,所以无论是什么时候,帝王想法都是最难猜透的,今日站在你这边提拔你一手,明日就可以站在你的对面将你贬下凡尘。
张真冷冷的鄙夷了皇帝一眼,唇边一丝微笑划过。
“张真来的匆忙,并未准备些什么,却见郡主画中仙境甚是入神,如不介意,张真愿为之作锦上添花之笔。”
一旁,正吃着东西的周文琪听到张真这话,顿时一顿咳嗽,呛得说不上话来。回过神看看远处那个人,却见她站立如松,纹丝不动。脑海里还是她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重复着那一句锦上添花的话。
“顺水推舟意,锦上添花难。”
果不然,马上就有人对此嗤之以鼻。
“陛下,这张家小姐好生了得,但是恕臣妾之言,就算她是张家女子,这锦上添花之说未免还是太过心高气傲,有失我京门大家闺秀的风范。”
刘贵妃一边借力打力,一边又是铁了心的想要让张家出丑,那些个权贵夫人见势,自然也就随波逐流了起来,纷纷开始议论这张家的人的不是。
张真和张龄之倒是没什么,倒是那些个张龄之的门生有些气不过了。
徐庆流首当其冲:“娘娘此言差矣,方才我们且是见过张家小姐勤奋好学,就算是年纪轻轻不识礼数,也犯不着失了这大家闺秀的风范。”怎么说徐庆流也是跟张真呆在一个学堂里的,这张真是不是真的有本事,他还是很清楚的,只是张真剑走偏锋的性格,让徐庆流有点招架不住。
“那依着你的意思,是本妃有眼无珠?”
徐庆流一愣,是没想到贵妃也玩这种死搅蛮缠的路数,只好无奈叹气:“臣子不敢。”
见辩驳之声平息了,刘贵妃得意之色不禁的挂到了脸上。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历王捏着酒杯不稳不乱的说道:“本王以为,仗势欺人,强词夺理,人云亦云的,才是真正的失了我京门大家闺秀的风范。女子不一定是稳居后宅相夫教子,如是上战场杀敌,一样是我朝闺秀的典范。”
历王看着脸上始终都是一个表情的张真,其实也是有所怀疑的,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一一个时不时让他觉得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人。
历王在朝中的地位比起刘家也差不了多少,刘家在京城之中半手遮了一片天,而他历王,则坐拥南越最精锐的兵马。
见历王都站在了张真那一头,皇帝就觉得稀奇,这历王在战场上翻滚惯了,向来是不喜欢皇宫里的这些小打小闹,今日竟然也对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感兴趣了。
“既然如此,文嘉你可愿意?”
卓盈看了一眼历王,眼神恍惚着回道:“文嘉任凭陛下做主。”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张真,眼神里带着些许的寒锋。
“既然文嘉没意见,那张真你便去吧。”
张真领命,这宫女即刻送来了文房四宝。
不犹豫,张真提笔在卓盈的画上提起字来,这字体浑厚有力,或许不是很好看,但是每一个字都像是活灵活现于纸上的,比起徐庆流的来,虽然说是比不上,却也不会站了下风去,二者当是旗鼓相当的。
随着张真将笔提起来,人群中一片寂静。却见历王从坐上走了下来,一步一步走向张真这边。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随着历王浑厚有力的声音,张真纸上的字仿佛是从纸上复活了一般,一个个的齐齐跳到了众人的视野。
许慧自称两广文科状元,所以这几句张真也是听许慧念得,若不是在那个时候听到的,张真怕也是难以记住,是以入景伤情的东西,虽是伤人,却也能丝丝不漏的渗入你的灵魂,挥洒不掉。
“满城尽带黄金甲,满城尽带黄金甲。好...很好...不愧是张相之后,不负张相教导,无论结果如何,我今日只站在张家小姐这一边,愿与诸位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