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小路蜿蜒曲折,陈青谣牵着小蒲团越走越慢,她想着:今日课上墨青并没有带青玉剑,而自己始终没能成功去每个人房里翻找,再这样下去,比试时间越来越近,恐怕更没机会了。可是要想避开那么多眼睛进去查也不容易啊,还是需要找个借口。想到这儿陈青谣停下了。
“怎么了?”小蒲团有些疑惑,“可是有东西拉下了吗?”
“没有。”陈青谣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我想带你上街买东西去,你看你的鞋都坏了,我呢也想去吃点好吃的。”
小蒲团眨了眨大眼睛,“真的?太好了!我要有新鞋子啦!谢谢公子,哦不,谢谢侄子!”
“是小叔!”陈青谣被他叫的哭笑不得,“这辈分都乱了。”
“真是感人呢,你们叔侄俩一唱一和的,演得真不错。”百止站在他们身后冷嘲热讽地说,“也不知是谁昨夜里把馊掉的饭菜换给了我们,好在及时发现,不然就上了某人的当了。”
陈青谣牵起小蒲团的手装作没看见他们,转身向山下走去。百止快一步上前用脚抵着树干拦住了他们,“去哪儿呀,是不是又盘算着怎么害我家殿下呢?”
“百止!”南宫冥用折扇敲了一下百止的肩膀,示意他让开路。
百止心不甘情不愿地挪出一小块地儿。
山路本就窄,但陈青谣懒得理会他们,牵着小蒲团跨过了百止的脚。可小蒲团人小腿也短,一脚没跨过去,踩在了百止的脚踝处,百止下意识的抬脚。
“啊!”还没等陈青谣反应过来,她就被绊倒了,直直地扑在了南宫冥的怀里。
南宫冥脚上本就有伤,经不住重压,一个重心不稳,于是两人毫无防备地就向后倒去。就这样相拥的两人随着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在斜坡上滚了几圈,恰巧有棵歪脖子树在半道上卡住了南宫冥的脚,两人重重地撞在了树桩上。陈青谣紧搂着南宫冥的腰,趴在他身上吓得直叫唤。
“啊…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叫了,我们已经在平地上了。”南宫冥颇为吃力地说,“可以从我身上下来吗,我的脚都麻了……”
“啊,对,对不起!”陈青谣猛地抬起头,正对上南宫冥淡淡的琥珀色眼眸。
风轻轻吹拂着树叶,树林间的光射在陈青谣掉了一半胡子的脸上,南宫冥眯眼,眼前的人,清澈明亮的黑色眼眸,粉红如樱桃般的唇,密布雀斑的脸上有丝红晕。
两人静止在那里。陈青谣脑海里浮现梦境里的画面,有个女子穿着粉色琼花纹长裙,一双琥珀色杏眼,笑着看自己,眼角还有着和南宫冥一模一样的美人痣。“你…”两人同时开口,却又都不知如何接下去。
“殿下!”百止就迅速从山上滑至树杈旁,一把扯开了还在发呆地陈青谣,用力拔起了压在南宫冥脚上的树杈,“殿下,你的脚…”
陈青谣被突如其来地扔进了一旁的树叶堆里,头朝下地趴着。“太疼了!”她好气愤,“从来没人这样对待我!”猛地起身就要发作。
百止又用力一挥,把她打回了树叶堆里。
“殿下,小心…”百止小心翼翼地背起南宫冥,头也不回地就往山下而去。
陈青谣爬出树叶堆时,早不见了他们的踪影,她一人在原地气得直跺脚。“死百止!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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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斜,城中的采云阁早早就挂起了休市的牌子。楼阁里层层叠叠的红灯笼一盏接着一盏地点亮。
一小厮急匆匆穿过一扇扇门,走进中心的阁楼门口,“阁主,郡主来了。”
“你带她进来吧,注意她身后有没人跟着。”
“诺。”小厮转身又急匆匆走去大门。
不一会儿,陈青谣牵着小蒲团就一步一磕地走了进来。
阁楼门打开,里面盘坐着一位身着冰蓝色竹纹丝绸长衫,头戴羊脂玉发簪,黑色长发倾泻及腰的男子。此人是采云阁阁主,吴真。他远远见到陈青谣满头树叶颇为惊讶,起身迎了出来。
他走近陈青谣端详了会儿,问:“这可是去司学府弄的?”
“还用问吗……”陈青谣放下小蒲团的手,独自走进阁楼,看地上有坐垫就一屁股坐下了。
男子倒不急着进去,反又对着小蒲团看了半天。“这孩子…也是司学府里的书童?”
“他是我买来的。”陈青谣拿起糕饼就塞嘴里,又拿起茶壶灌了几口。她身上钱袋掉在林子里了,这一路上别人都当他们是乞丐,半天连口水都没喝。
“这位小哥哥,我脸上有什么奇怪吗?”小蒲团有些不习惯被人这么看。
吴真笑了笑,蹲下凑近说:“没什么,饿了吧,去里面吃点好吃的。”
小蒲团被他迷人如星河般璀璨的双眼给怔住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别对着孩子发功。”陈青谣拿去一块糕饼向门外扔去,正好被吴真接住。她正还要说什么,突然有个黑影掠过,在她面前跪下了。
半月手捧着一个包裹递了上来,“郡主,这是您吩咐的东西。”
陈青谣没说话,又猛吃了几口,等她觉得没那么饿了,于是就用手擦了擦嘴,“你抬头看看我。”
半月抬头,噗嗤一下笑出声。
“你还敢笑!”陈青谣气地把她手里的包裹直接扔在地上,“你说你怎么给我找的书童?”
半月想了想,说:“是郡主自己吩咐的,要我去城里找个聪明的,我自然是找城中最好的人牙子那里挑的。”
“挑的?你怎么挑的?只挑脑袋不挑个儿吗?”陈青谣用手一指门外,“你看看,这个头,能给我端茶倒水,还是洗衣叠被啊?”
半月回头看了眼,有些纳闷:“郡主,你没说个头呀……还有这城里因为下个月有科举,书童早被买的差不多了,加上宫里选走的,到人牙子那儿的都不是残的,就是傻的,能找个全的脑子好使的,已经不错了……”
陈青谣扶额,“算了,我怎么那么蠢居然相信你能给我找个可靠的。”
“阁主,”小厮急匆匆跑来,“门外有人找阁主,说是南国墨侯之子,墨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