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讨论起来澎湃激昂，但眼下真正能做的还是老本行。
因为无论是仿生无人机的制造、相关情报的搜集还是方案细节的完善，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完成。所以在完善方案和等待器材的时候，眼下能做的就是攻人行动。
首位攻击目标自然是对方的巡逻队和偏僻哨所。
赵承风和秦鼎安一行人扮作巡逻队的样子行走在山峦间，仔细观察着对面的动静，除了那些朝圣者似乎又少了一些，没有其他明显的变化。至于最近外军营地，更是异常的安静。
“那帮家伙似乎很紧张啊？大白天的都没有几个人出来活动！”赵承风有一句没一句地边走边说。
“那是肯定的！”秦鼎安小心地避开几片结着冰的石片，“真正的僵局分三种：一种是双方势均力敌，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一种是都已精疲力竭，没了战意，巴不得早点结束；还有一种就是双方都蓄势待发，暗中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你说我们面对的是哪一种？”
“应该算第三种！”
秦鼎安望着远处停下了脚步：“他们连巡逻范围都大大压缩了，要是放到以前，我们走到这里，对方的巡逻队早就该出现了，说不定此刻就在紧盯着我们呢……”
说着他突然愣了一下，眼睛定定地盯着外军营地方向。
“发现什么啦？”赵承风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秦鼎安疑惑地摇了摇头：“刚才忽然感觉有人盯着我们似的……”
赵承风心中一动，就装着走热了的样子把头盔摘了下来。
立刻有一阵隐约的呼喊尖啸声在脑海中响起，眼前似乎看到了一片模糊的怪影，但稍一分神，就又消失了。
向四周看了看，发现所在的位置已经处于精神防护网的边缘，看来这些游移不定的精神冲击就是敌方所为！
可是秦鼎安刚才怎么感应到异常的？难道这家伙也有某种特殊能力不成？
“怎么？”秦鼎安看到赵承风忽然摘下头盔，接着脸上浮现出了怪异的笑容，就靠近一步询问。
“老秦，你说的没错！确实有人在盯着我们，而且发动了精神攻击！”赵承风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秦鼎安。
“哪里？”秦鼎安立刻进入了警戒状态，没有注意到赵承风目光的异常，握紧了武器打量着四周。
“很远！但对方应该能用高倍观测设备看到这里，不要有明显异常动作，我们按正常巡逻行为回撤……对方不可能只攻击我们一行人，毕竟这儿不是易于攻击的目标。”赵承风戴上头盔低声说。
秦鼎安轻轻地点了下头，隐蔽了打了个手势，巡逻队迅速调整方向，朝着返回营地最近的道路迂回前进。
消息来的比预想的还要快，几分钟后就响了起了营地的通讯请求，是单纯的电话。
刚一接通，秦香陌低沉而急促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风兄，监测到了对面发动精神攻击的强烈信号，你们小心点！”
“嗯，我们已经感应到了，尽快查清强信号区域我方受影响情况。”
“目标区域有两处，一个就是你们现在所处位置，另一处在西南方不远处，有伤亡情况！”
“有伤亡？”赵承风很是吃惊，对面的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那边是一个度假村，虽然防护措施比较弱，但位置较靠后，没想到敌人会选择那个方位下手。”
赵承风沉默了片刻才又开口：“注意记录信号活动和事发现场反馈情况，我们马上返回。”
“信号已实时记录，就等你回来一起分析了。”
秦香陌说完就挂断了通话。
旁边的秦鼎安也听到了通话内容，眼中满是焦灼，却没有开口询问，只是叹了一口气，加快了脚步。
赵承风不解地看看他：“怎么？这么点打击就感觉意外了？”
“不是！”秦鼎安摇摇头，“只是觉得这种情况太令人郁闷了，看不到敌人，无能为力，无从下手，英雄无用武之地啊！很不习惯这种感觉！”
赵承风很理解秦鼎安当下的心理，作为职业战士，被动地参与一场自己不熟悉甚至完全是陌生领域的战斗，感觉上确实不会好。
不过刚才秦鼎安能在防护网范围内且穿戴防护设备的情况下先于自己感应到攻击迹象，很可能不是偶然举动，只是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罢了。
想到这儿，赵承风决定直接把疑问挑明，一方面为了解决心中的疑惑，另一方面也为了让秦鼎安增强自信。
“老秦，你也许只是被眼前的事迷惑了，事实上你可能比你我都认为的要厉害！”
秦鼎安一愣，随即苦笑着摇头：“老弟你别给我吃安慰药了，不足就是不足，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的职业就是战斗，所以特别重视现实！”
赵承风微笑道：“我说的可不是安慰药，是客观事实！你忘了刚才谁先意识到危险的吗？不是我这个造梦师，也不是后方的先进监测设备，而是老秦你！”
“你是说我感觉有人盯着的事儿？”
“是啊！”
秦鼎安又摇头：“那个就是没来由的感觉，我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只是一时错觉。”
这次轮到赵承风摇头了：“那是因为你不是专业的造梦师，从职业角度来说，那可不是什么错觉，而是超越寻常感觉的直觉！”
“直觉？那可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东西啊！”秦鼎安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没有明说。
赵承风看了他一眼，突然问道：“老秦，你手上沾过血没有？”
秦鼎安眼神一凝：“怎么想起问这个？”
过了一会儿才含糊地说：“我在西北边出过多次任务……”
“那就容易理解了！有过生死体验的人，对危险的直觉会比较敏锐，难怪你会第一时间意识到对面的行动！”
“你说的是真的？可是……直觉这东西难以捉摸啊！”
赵承风认真地看了看秦鼎安：“老秦，你要保密我很理解，我也不想知道那些涉密的事儿，但你既然接受过控梦培训，我不相信你们没有进行过直觉方面的训练！”
秦鼎安笑了笑：“你们这些玩精神的家伙挺会猜人心的，军中确实进行过类似培训，可是结果不太理想，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哦？那你当时的感觉如何？”
“那是郝博士牵头搞的，找了些特种部队的狙击手进行临危测试，只是虽然观测到了一些特殊的脑电波信号，却无法准确解析，参与者的感觉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颇有点只可意会不可传的意思，所以培训后来就被上头否决了。”
赵承风沉默了一会，有点无奈地说：“精神方面的事，短时间很难说清楚，尤其是对外行来说。你们的培训应该持续下去的，至少也没什么坏处不是？”
秦鼎安连连摇头：“在战场上，生死就是一瞬间的事，真正的战士必须信念坚定、精神集中，怎么可能轻易相信没有可靠证据的做法呢？对那些只具有理论上可能性的事情，我们年轻人还容易理解，但那些老将们却更相信惯用的武器和成功的经验，是不会让轻易让没有明确依据的行为干扰正常训练的。”
“那你个人的看法呢？”
“就跟读道德经似的，惚兮恍兮，恍兮惚兮，若存若亡……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了，反正就是偶尔能感觉到，却完全无法掌控和随心应用。为了避免在战场上分心，后来我就干脆放弃那些念头了，所以我现在是不太相信那个的。”
“可惜了，虽然你在单纯感应方面有天赋，并且因职业的缘故强化了直觉，但毕竟年幼时没有经过系统的精神训练，而职业身份又事实上约束着你在精神领域的探索，否则以你的直觉敏锐度，即便不是天生控梦者，也会在控梦造梦方面取得特殊成就！”
秦鼎安笑笑：“说可惜也可惜，说不可惜也不可惜，我的身世决定了我人生第一选择是从军，而军人的身份又决定了我必须以纪律和规矩为行为准则。成为造梦师从来都不是我的目标，现在更不用说了。”
赵承风却不为然：“你的想法可能太刻板了些！你的身份是军人，但并不是一直处于战斗状态，有的是时间去进行精神修炼。只要修炼到了一定境界，你完全可以自由地切换自己的精神世界。如果你能把直觉从自发感应升华为自觉感应，相信你的综合能力会得到极大的提升，以后真正上了战场，成为胜利者的机会也会指数级上升！”
秦鼎安狐疑地看着赵承风：“我说承风老弟，你说这些是真有依据，还是仅仅为了让我开心啊？”
“当然是有科学依据，只是那些依据多源于高深精神世界的感悟，很难用通常的词句表述出来而已！”
“那你说我应该如何修炼？”
“很简单，根据值勤和休息、在岗和度假等情形规划好精神修炼的时间和方式，在适当的时间和环境下进行修炼，先让制度和环境帮助你切换精神世界，等修炼有了一定进展，就可以摆脱外在因素，自由地调整精神世界了，到时可以一边工作一边修炼，而一旦遇警又能马上进入战斗状态，只有到了那个境界你才能成为真正强大的战士，甚至在不动用常规武器的情况下就能料敌制胜！”
秦鼎安眼中一亮，先前的郁闷一扫而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