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风闻言默然，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因为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
“那你是什么时候感应到汪成螭回来的？”
“大概一个星期前！”吴德彰仔细地回想着，“中间有几次相当强烈，但这两天不知怎么的又减弱了，不过我确信不是幻觉。”
赵承风想了想，有了主意：“这个不难查证！如果他是正常途径入境，海关会有记录。即使是非正常入境，除非他一直在下水道里钻着，大数据查询也会很快把他找出来。”
“嗯，所以我才找你求助，一方面为了安全考虑，另一方面也验证下那种感应的来源和真实性。”
“老吴你这人人品不咋地，但搞研究确实没得说，这个时候都没忘研究！哦，我是说你以前的人品，现在已经和正人君子差不离了。”见吴德彰又有跳脚的意思，就笑着解释。
“还差不离……懒得和你争，你小子就是话里话外污搅人呗！”吴德彰很没脾气。
“不扯了，旺财是怎么回事？你刚才那样玩没问题吗？”
“当然是实验研究。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再说了，实验哪有没风险的？”
“还是谨慎点好，精神污染的后果你我都清楚！”
吴德彰表情严肃地点头：“我预先设置了安全阀，真到了控制不住的时候，就会启动精神自损甚至自毁，并同时给梦网系统发出警报。”
赵承风吓一跳：“老吴，不用玩那么狠吧？”
“不对自己狠一点儿怎么能验证真正效果？再冒险的研究也总得有人去亲自尝试，不然只能是理论上的猜测而已！”
说着脸色复杂地望向远处：“也就是和你说说，我这么做也是有点自污自毁意思！”
“什么意思？”
“争取信任！我不是说个人，而是对梦警整体来说，如果想赢取更大信任，我必须做点什么！梦境研究成果是一方面，断绝自己的后路是一另方面，这个我们之前谈到过。”
“你就这么没安全感？”
“是的！如果是我一个人，可能还感觉不那么明显，但在有比较的情况下，那种不安全的感应就足以强烈到让人不安了！”
“和谁比较？你说汪义明？”
“是啊！我和他不同，但在身份上有类似的地方。我相信汪义明本人也清楚地知道，我们这样的人不可能得到梦警们的绝对信任，但我们可以用某些牺牲让你们放心，也就是用令人放心去变相换取信任度的增加。”
“我们达成协议时你不就已经那样做了吗？”
“那样还远远不够！尽管当时我觉得代价太高，尽管承风老弟你本人对我已经有了基本信任，但对其他人来说恐怕更多是象征意义！”
“这个问题你可以公开向梦警局提出的，集体研究决定会更有效些！”
吴德彰摇头：“提出问题本身就会增加不信任，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像你想得这么通透！除非我失去某些有碍信任的能力！”
“你知道汪义明的事？”
“明眼人一下子就可以看出来，何况我们都被你们收服后也曾经交流过。尽管我们两个之间互不服气也互不信任，但高手间的相处有时候就是那样的。”
“所以说你们两个都是变态还真没错！”
吴德彰苦笑：“是啊！那小子肯顺势放弃两条腿，是真的够狠！我不像他那么狠，也不可能自己把身体搞残废，所以就只能在精神上把自己弄得有点不正常了！”
赵承风闻言拍腿大笑，但平静下来却很认真地对吴德彰说：“老吴，你可千万别那样想！如果你精神异常了，不但自保能力大大降低，成为小白鼠的机率也会大大增加！别瞪着我，我的意思不仅仅是梦警，还有其他势力会对你下手。那会是些什么样的人、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你，你应该会想像得到！”
吴德彰顿时脸色煞白。
“老吴你是个聪明人，但在这个问题上钻牛角尖了！”赵承风感叹说，“你刚才说我对你有基本的信任，权且按你说的吧！你遇事应该找人商量，而不是自己一个人瞎琢磨的。”
吴德彰半晌无言，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艰难地点点头。
“你们的设备升级了，能不能把旺财导出来？”
赵承风考虑了一下：“我回去请示研究一下，应该没问题！怎么？旺财还有不安定因素？还是你想放弃这个宝贝了？”
“不安定因素什么时候都有，除非它是无意识的！不过它的危险系数已经很低，这一点请放心，我还没胆量和能量去威胁梦网系统！”吴德彰没好气道。
又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我确实想放弃了！它确实是个好玩的宝贝，也没枉费我艰苦付出，但养着这么多灵体也确实太累。我这么大岁数，饭量还像年轻人一样不是没原因的，其中固然有经常运动的缘故，但大脑能量消耗太大是主因。”
赵承风闻默然良久：“我能理解，虽然我没自己玩过那样的……灵体，但道理很容易明白，老吴你有这样的想法我是赞同的。”
“不仅是旺财，还有山哥！它的本体是我的生意伙伴，虽然后来也算是挚友了，但一直活在我的意识中也不合适。对我来说会越来越累，对它来说也不太公平，所以把它导出去用作某些正当用途吧！那对双方来说都是好事。另外，它也可以对旺财形成实时监督和约束，算是加了一道保险。”
“这些都可以考虑，老吴辛苦了！”
赵承风知道山哥就是吴德彰梦境中原有的两个完整意识体、也就是灵体之一，无论吴德彰说的是什么理由，他肯这么做都已是很大的牺牲。
以幽明系统的综合能力，稍加改造放养两个灵体应该不是难事。
对梦警队来说，它们也将是极为难得的研究素材。
和吴德彰仔细商量好相关操作，两个人就退出了深度梦境。
意识重叠造成的精神污染确实不容轻视！
送走吴德彰之后，赵承风脑海中时不时地闪过吴德彰和旺财的声音和动作，头昏脑涨了好长时间才渐渐平息下去。
赵承风决定待会儿一定要进入幽明系统，把自己的意识领域好好地检测和清洗一番。
“你没事吧？”看到赵承风脸现疲态，东方闻莺靠过来轻声问。
“没事！老吴分享了一些新的研究成果，一会儿我们几个仔细探讨下。”
“刚才在梦境是怎么回事？我们看到你走进了薄雾，然后就和旺财面对面站着不一动不动，正要开口询问，雾气就聚扰回去了。”一直冷眼旁观的司天语问道。
“那是一种新的情况，应该是意识重叠造成了时空错觉，其实已经发生了许多事。”赵承风尽力地整理着语言，“吴德彰展示了他操纵旺财的怪异能力，我们还打了一架，实力确实不同寻常……而且还会留下严重的精神污染，我们得认真地研究一下这个事，免得以后遇到了措手不及，不小心就吃了暗亏……”
听完赵承风的讲述，司天语、东方闻莺和欧阳晓鹰都露出了后怕的表情。
“也只有你能和那个变态玩那么熟！”司天语虽然在说笑，但眼中的忧色却没有减轻多少。如果不是旁边有人，恐怕她都要伸手去摸赵承风的脸了。
直到重新进入幽明系统检测以后，发现精神污染已经很轻微，通过自己修炼就可以消除，不用再专门清洗了，大家这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对于吴德彰提议异出旺财和山哥的事，司天语、东方闻莺和欧阳晓鹰都是惊喜胜过担忧，不等赵承风详细说明，就已经在急切地讨论怎么尽快改造幽明系统了。
“这些女人……唉！”赵承风只是心里感慨了一下，连表情都没有流露出来。
剩下来都是些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的话题，对精神污染的些许担忧随测试结束也早放到一边去了。
赵承风看看自己似乎成了局外人，想了想就去汪义明了：“老汪，你对现在的老吴怎么看？”
“老实多了，早年间的狂傲都没影了，只有在在外人面前还有点往日的样子。不过依然很厉害，其实是更厉害了。虽然我近期没和他直接过招，但在给那个王八蛋洗梦时一直在注意观察着。实话实说，如果直面对决，我的赢面不大，当然他想战胜我也不容易，输赢可能只在前期准备和特殊技巧上。”
汪义明表情凝重，似乎真的把吴德彰当成了对手。
“那你有没有兴趣多和老吴交流下？”
“没什么问题吗？”汪义明明显有点顾忌。
“没有！现在不仅是同行，还是合作伙伴甚至半个同事的关系，正常交往能有什么问题？”赵承风双手一摊，说得完全是事实。
“那……都要注意那些方面呢？”汪义明还是有点不放心。
“不用特意注意什么，正常往来就是。那家伙近来有点太孤单了，即便你说你是专门找他打架，或者是去监视他，老吴也都会很高兴的。”
“那就好！”汪义明顿时眼放异彩，看来早就想和吴德彰深入切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