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打吗？”赵承风不想听他过多感慨。
“算了！”吴德彰的声音中颇有几分落寞，“我们只是为了见识对方的修为，而不是为了决斗，才打下就是纯粹的斗气了！”
“老哥说得是，你总能隔段时间就能让老弟惊喜一下！”赵承风有点奇怪吴德彰的克制，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心底微动了一下，并没说出来，甚至没敢太想。在这个极其特殊的时空里，还真不知道吴德彰本人意识的控制力到了什么程度，谨慎点总是没错的。
想了一下接着说：“已经见识了老吴的意识操纵能力，可以结束了！”
意外的是，听到赵承风的话，对面的旺财却没有立即回答，表情有点呆滞地僵在了那儿，似乎陷入了意识错乱或挣扎之中！
“老吴？”赵承风警惕地盯着旺财。
“哦？……哦！”吴德彰的声音迅速恢复又减弱，周围淡薄的雾气聚拢起来，很快凝成了他的身形，而旺财则变回了原来温驯的样子。
“老吴，玩得花样越来越多了啊！”
吴德彰嘿嘿贱笑：“活到老学到嘛！嗯，人老心不能老！”
“这么快就结束了？”身后传来司天语的声音。
赵承风心中大疑，明明过了好长时间，中间还激战了一场！什么叫这么快就结束了？今天的人怎么都这么怪怪的？
正想开口说明，心中突然浮起了一个想法，就生生地把话吞了回去，装作很平淡的样子说：“是啊！本来就是简单印证一下，没有发现问题就不再耗费时间了。”
“哦！”司天语简短地应答了一声，看上去好像有点不大相信，但也没再说什么。
“我们把旺财送到异梦空间里去吧？”吴德彰的话像是建议又像是请求，赵承风心中的疑云更重了，今天的老吴可疑之处太多。
本来还想习惯性地嘲弄他几句，可转念一想，老吴今天的举动似乎不是表面上的紧张、炫耀或担忧之类，而更像是在暗示什么！
仔细观察吴德彰的眼睛，果然在嘲笑随性中闪烁着某些忧虑和期待。
“好啊！好多天没和你探讨研究进展了，今天难得有空！”赵承风顺着吴德彰的话答应了下来，同时回头示意司天语三人先退出梦境。
刚进入深度梦境，吴德彰就仓皇地把旺财赶入了异梦空间，接着又让梦境战士们全员戒备，然后才在赵承风质疑的目光中瘫坐在椅子上，神色一下子萎靡下来。
过了一会儿，见赵承风只是盯着他并无其他动作，才心有不甘地抱怨说：“你小子明知道老哥这边有事，也不主动关心一下！”
“老吴你不是喜欢直来直去吗？猜来猜去多麻烦哪！”赵承风笑着在他对面坐下，“再说了，你是经历了几十年风霜的老妖精，不是伤春郁志的小姑娘，哪里需要什么关心！”
吴德彰一下子精神起来，不过是气的：“球！真是无情无义！”
“好了！好了！这里就我们两个，老吴你作样子给谁看呢？真有事你肯定会说，我问是浪费时间嘛！”赵承风笑得更开心了，“说吧！出了什么事了？怎么会把翘尾巴的老吴吓成了这副狗熊样？”
吴德彰无奈地伸手点了点赵承风，身子靠到椅背上一声哀叹：“汪成螭回来了！”
“谁？！”赵承风一时没弄明白吴德彰在说什么。
“汪成螭！年前你们查案时曾让警幻梦室配合调查的那小子！”
赵承风想起来了，就是同质梦案时曾经疑似给几个嫌犯提供过涉梦指导的那个家伙，当时因为是警幻梦室的员工，确实向它们调查过，也是在那时开始接触吴德彰这个人。
不过当时的交流不太愉快，也没什么确凿证据，就只好放下了。后来拿下老吴之后，警幻梦室已经彻底整顿，以为那个叫汪成螭的家伙也只是有个点问题的普通成员，就任由吴德彰自己调整处理了，没再过问，没想到他今天忽然提起来这个人。
“他回来也没什么意义啊！那个案件没有直接线索涉及到他，找不到依据直接拘传审讯，加上这么时间了，就是有点问题恐怕也已经处理掉了。算了，不用理他了！”
“算什么算！”听了赵承风的话，吴德彰直接躁狂了，指着自己的胸口直啰嗦，“不是对你们有意义，是对我有意义！他来是在威胁我！”
赵承风一下子跳起来，直视着吴德彰冷声道：“老吴，你个老混蛋有事瞒着我们？”
吴德彰顿时哑火了，和赵承风对视了几秒，重新瘫了下去：“那有什么瞒不瞒的，最多是你们没问到我也没细说罢了！再说了，瞒不瞒对现在的我有什么好处？请你别把我想得太坏好吧！”
“那要看是什么事！别忙着辩解，把事实说出来就好！”赵承风重新坐了下来，“老规矩，你说我判断！如果不是违法之事，你老吴的麻烦我们肯定会帮忙的！”
吴德彰稍一沉吟，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出来。
在原来的警幻梦室里，绝大多数人确实都是吴德彰的学生或追随者，但也有少部分是靠个人造梦能力进来的，汪成螭就是其中一个。
不过和其他人不同的是，汪成螭不是招募的，而是主动上门求职或者说求合作的。
那时的吴德彰正春风得意，眼睛经常是长在头顶上，认为来找自己的人都是崇拜自己的，完全能够控制她们，所以根本没想过仔细审查来人的个人信息，测试后发现他的造梦能力不错就收下了。
后来的慢慢接触中才发现，汪成螭不但造梦能力很强，其他方面也堪称人材，海外留学归国的他不仅社会关系广、交际能力强，还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经济头脑和国际视野，在吴德彰处理一些重要造梦业务和利益往来时发挥了极大作用。
但在吴德彰那时的认识中，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很能干的手下，并没有往太深远的方向想过。在接到当时梦警队要求配合调查同质梦案的线索时，警幻梦室之所以没有重视而是敷衍以对，基本上就是吴德彰当时心态的反应。
就是在彻底败给梦警的时候，吴德彰开始时也没认真考虑过已经远走海外的汪成螭，所以说他掩饰和隐瞒也不完全准确，更多是一种习惯性的忽视！
可在随着后来的回顾反省，才惊觉事情可能很复杂，汪成螭为警幻梦室做过的一些事都留下了极大的隐患，恐怕他本人也不只是一个高智商的造梦高手那么简单。
“到底是什么事？说具体点！”从吴德彰的话里，赵承一时想出会是什么样的重大事件。
“我收藏的那些阴私梦境片断……不是曾经使用过几次吗？其中就有汪成螭参与操作的，而且有两三次涉及地位相当重要的人物，结果只是有人帮忙出钱或调解，想办的事却没有办成。”
吴德彰回想着当时的情形：“汪成螭的解释是那些人可能早就有准备，已经处理掉现实中的麻烦了，再试探下去不但没有效果还可能惹祸上身。当时有的是办事途径，也不差那点钱财，所以就没太重视，现在看来可能是汪成螭自己做了手脚！”
“所以汪成螭可能在利用那些人的阴私实现自己的目的？”
“是的……而且他知道我掌握着更多的东西！还有……我不清楚他是否利用警幻梦室做过别的什么事！”
“你的意思是不但你个人受到威胁？还有可能给梦警带来麻烦？”
“只是有可能……不一定是事实……”吴德彰的话是嘴里截肚里半截。
赵承风想了一会儿，忽然笑起来：“老吴，你老丫怕死啊！”
吴德彰老脸一红：“说不怕是假的！早年间自以为无所不能，什么事都不怕；跟你们打架打输时虽然很沮丧，但也想过人生也享受的差不多了，没什么好后悔、好惧怕的；现在一切都稳当下来了，却时不时地害怕起来！”
“很正常啊！原来是狂妄无知，后来是看穿无畏！现在是过现实日子了，自然一切都现实起来，生老病死的问题就真切了嘛！”
赵承风颇耐心地帮他分析：“其实你现在的能力比原来强多了，而羁绊又明显减少，综合实力远胜以往，真没必要怕什么！至于说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物，历史上的万岁多了去了，现在不都成了谈资话料？而且多数连坟墓都没保住，真没有必要太在意一时一地的人和事。如果真有什么顾虑，自己争取活得更久点就是了！”
说着又淡淡地笑了笑：“何况以我们对生命和意识的理解，长生都不是问题，你又担忧什么呢？”
吴德彰神色轻松起来：“也是啊！是我自己又着相了好像！”
“说半天了，那个汪成螭现在在哪儿？”赵承风问道。
“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你为什么嚷嚷他回来了？”
“我是直觉！”
“直觉？”
“直觉……或者是有什么未知的感应，我就是感应到他回来了！所以我不能完全相信开放的造梦系统，包括梦网，因为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会以未知的方式入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