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旁观者的角度来悠闲的看待问题吧。
哪怕是最危险的事件,只要作为旁观者,就能保有足够的从容,悠闲的,舒适度,吹着凉风,躺在沙发上,那么懒散的旁观整个事态,然后客观的发表意见。
至于意见嘛。
可以是轻蔑的玩笑话,也可以是故作悲痛的伤感调调。
总之和自己无关,想说什么都可以,想说什么都是自己的自由。
反正就是这样一回事情。
总之,就让我们如此放松的谈谈吧。
谈谈那些旁观者的,不负责的言论。
***
“【Caster】,我们就此撤退吧。”
像是没了兴致,【Saber】收敛了嘴角的笑容。
像是感觉到厌倦,或是不屑于眼前的的斗争那样,他毫不犹豫的转过身去,迈出脚步向出口走去。
“您不动手吗?”
身后传来少女的脚步,问出的是有些邪恶的话,但看起来她本人并无所谓。
她依旧笑着。
“【Lancer】、【Rider】还有两位【Master】,像这种坐收渔翁之利的机会可不多哦。”
“渔翁之利?你该不会真的觉得有那种机会吧?”
“是没有呢。”
女孩又在说些理所当然的话。
拥有最强魔力的【Caster】应该是最早注意到的,远处的制高点上有狙击手的存在。
弓矢已经上弦了。
“如果现在动手的话,应该会被三方包夹吧。”
像是自言自语,【Saber】的声音小的只有自己能听见。
现在的局势已经相当清楚了,在剩下的就是毫无动向的【Berserker】、【Assassin】了。
“究竟是怎么样的从者呢。”
“【Rider】的问题已经不重要了吗?”
注意到【Saber】所指的角色,【Caster】发问。
“嗯……已经不重要了。”
没有虚张声势,应该说任何情绪都没有,就像面对水、空气,面对那些理所当然的事情。
少年没有任何感想似的平淡。
对方的计划很精彩。
予以承认。
但是,这种放弃道德的计策又能撑到什么时候呢?
“若是保持着迷茫,产生愧疚,那么会被自己勒住手脚,停滞在原地,无法行动。”
“但若是毫不迷茫,贯彻到始终,像那样堕落的话……”
少年的表情介于微笑与严肃之间,难以看透他的想法。
“这样的敌人……我究竟战胜了多少呢?”
***
银色的男人……现在应该说是灰色才对。
他站在那里,勉强的,只是不倒下去的程度。
他的面具破碎了,但因为距离,还有些许遮挡视野的障碍,面容依旧看不太清楚。
就算看见了,大概也不是什么好看的脸吧。
少女的意识飘到了相当遥远的地方。
“……说起来,年轻时的将军究竟长着什么样的脸呢?”
想不出来。
想象不出来啊。
没有悲伤,没有挂着无奈笑容的脸。
意气风发,容光焕发,带着对未来憧憬的脸。
想不出来。
像是回应少女的愿望,头脑中出现的是不曾有过的记忆,是她想要看见的恩人的样子。
……
那是如传说中一般,精雕细琢的帅气面孔。
带着洒脱的笑容,还有无所畏惧的自信眼神。
确实是个英雄。
就好像明天就会惨死,但依旧会充实的活过今天一样……
确实是英雄。
那是自己不曾见过的容貌……
“原来如此,您认识的,是这样的他吗?”
拖着脚步,走向名叫“赵云”的男人。
将他们的形象重叠起来,心中便有了更加强烈的异样感。
那姿态,无疑是年轻力壮的男人,但他给人的感觉却那么沧桑,好像使劲追逐过什么,最终却失败了一样。
是的,反到更像是自己知道的那一位,而不是脑海中浮现出的自信英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
“拥有如此力量,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男人应该是能听见的,事实上也能感受到视线,但他就是没有回应。
“……你是知道我的吗?”
“不!”
男人缓缓的吐出问话,但却在瞬间被打断了。
“不是你。”
少女摇着头,合上的双眼中失去了战斗的意愿。
“你并非那位才对……”
“明明有着这样的力量,但为什么要借用他的名字呢?”
“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呢?”
“你们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男人的面容终于能看见些许,具体来说应该是眼睛。
那眼睛出奇的亮,似乎蕴含着什么似的注视着少女。
明明是青年人的眸子,最终却与一位老人重叠,苍老的近乎腐朽。
这一刻,他真的很像那位将军。
和他自称的那位,自己记忆中的那位那么相似。
同样的悲伤。
那种平静的绝望简直让旁人心痛。
正因为自己毫无察觉,所以旁人才会更加心疼。
“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少女的问题被卷起的风带走了,男人的身形也消失不见。
他最后也没能回答女孩的问题。
***
“【Rider】?”
方文看着停下脚步的【Rider】,语调慢慢的低落下来,弱小的几乎消失一样。
“你……在干什么?”
颤抖着,难以置信的,就好像蓄势待发的火苗,下一刻升腾出无尽的烈火。
“不是叫你……”
“不是叫你杀了他吗!”
只剩下了指责,脑海中除了此事,再想不出任何话语,其目的也只有如此,就好像倾注了一切那样,愤怒的喊着。
她不冷静,疯狂趁着意志的崩溃,一举占据了内心。
她不再有任何意愿,手机在身边摔的粉碎,指尖抓着地面,磨出一道道血痕。
忽视自己的痛苦,因为心痛的几乎不再有感觉,然后剩下的只是报复的想法。
所以啊,那声音才会如此撕心裂肺吧。
就算如此恐惧,这个世界也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如此安静,天空晴朗的没有一片阴云,女孩的痛苦如此孤独,好像此间不幸的唯有她一人。
然后,玩笑一般的,最大的恶意爆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容并没有那么长,但听起来就像是笑了一天那么长久。
男人的声音里透着由衷的愉快,每一分喜悦都从嗓子眼里倾斜出来。
女孩的视线转了过去,泪痕凝结在脸上,眼睛难以置信的呆愣着,就像后脑被人打了一棍子一样恍惚。
是神父。
他大笑着,弓着背,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着。
那个看起来比自己略大一些的神父。
那个将【Rider】交给自己的神父。
那个……告诉她许愿机存在的神父。
“那是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机器,就连你那无法实现的悲恋,也能轻松完成吧。”
他好像如此说过。
头脑像是过载的机器,超过负荷,但极速的运转着。
真相在眼前展现。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知道会长是参加者……
他是在知道一切的基础上……
怂恿我的吗?
“……”
嘴唇不自觉的咬紧了,血珠滚动着,在嘴角硬上红色。
“……你在耍我吗!”
像是理解了御主的意志,或者是出于其他的目的,【Rider】的身形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她的手中再次出现了钝器,对着神父的头就要砸下去。
如果吃了这一击,神父一定会死,他不是英灵,就对不可能承受这样的打击,但他却没有任何闪避的意思。
然后,就像他意料之内的,那灰色的钝器在离他额头数寸的地方停住,掀起的气浪将那一头灰白头发吹的乱七八糟。
为什么停手了?
因为他是圣堂教会的监督?
亦或者【Ruler】施加了什么保护?
不,在这里的,只有他一个人。
“……我会帮你救他的。”
神父如此说。
参杂在笑声中,让人怀疑他是否说过,甚至连现在,他也在疯狂的笑着。
但是他确实说了。
自己会救何子儒。
***
方文走在回家路上。
那是从会长的宅邸,到自己的居所,是一条从未走过的,颇有距离的路。
像是为了配合意境,风吹在身上,显得有点冷,仅凭那件单薄的,略带破损的衣服,根本无法御寒。
她下意识的擦了擦肩膀,直到现在也没什么真实感。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从略带些甜味的日常,到那么残酷的异常,中间甚至没有过渡,就像那辆已经损坏的云霄飞车。
突入空中,然后又失重的坠落。
强烈的落差让少女有些头晕。
手安抚在胸口,明明没什么强烈的波动,却又好像在狂跳不止。
那记忆何等的强烈。
直到数分钟前,会长都处在生死的分界线。
那时的自己,心好像悬在半空,静止了一样,但却又猛烈的跳动着。
落差,充满了落差。
是不慎突入了异常,还是从一开始就已经离开了日常?
少女已经分不清了。
但她现在只有一个感觉。
放下心了。
至少会长还活着……
“他还活着,断了不少骨头,但确实活着。”
神父如此说着,停止了大笑,但嘴角依旧有着收不住的笑意。
看着自己的眼睛好像在期待什么,就好像看着舞台剧上的小丑一样,满是期待。
这样的想法只有一瞬间,接下来就倾浸在会长平安的安心感中。
不是喜悦,女孩已经疲惫的无从欢喜了。
她只是平静下来,然后哭泣着说着太好了。
连神父那让人不安的笑容也没再关心。
只要会长平安就好了。
她这么想着。
“【Rider】,你在的吧。”
对着身边的空气,少女平静的发问。
像是为了回应她,那身边的空间,异常的扭曲了一下。
“……我们可能要更认真了。”
是时候,彻底的踏入那早已踏入的异常了。
“认真的加入这个圣杯战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