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9日,我收到了一封信。
这信件由快递公司寄来,注明为信件快递。想必对于当下来说,仅仅是寄信这件事已经开始悄悄退下幔布,如同是即将谢幕的电影。如此想来,信的内容倒也算得上弥足珍贵。
回到北京的我马上开始被这里的节奏和芜杂掩埋。种种事情接二连三,大多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或是和我根本毫不相干的杂事。又是交公寓的管理费啦,小区对业主情况的普查啦,或者消防提醒广大市民不要乱停电车之类的事。
人们就是如此。另他们烦恼的并不一定是难以酌情的难事、大事,有时候往往就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拿起遥控,打开咖啡桌上的音响,把平板电脑与之相连接,我听到了熟悉的“叮咚”声。再踌躇听什么曲目时,想到了前些日子在云南和秦的种种经历,由此打算听民谣和乡村音乐。因此我选择了民谣与乡村音乐的歌单。
婉转低沉的男声在房间里悠悠荡荡。我并不关心那歌名或唱的是什么。这音乐就是如此。想必从小到大都不喜欢过于聒噪的音乐,要么就是天生缺乏那样的欣赏系统,对摇滚或是说唱不怎么感冒。
森蓝和我一样,不接受突如其来的不能接受的噪音。我们之间共同维护着一个空间,一个只能放得下彼此能接受的事物的空间。这空间里摆放的物品虽多,但不一而足都是我们的必需品和可欣赏的物品。
我们也会试着接受彼此的喜好,哪怕是从未经历过的。一般来说,接受一件新鲜事物往往带着一半兴奋和一半的为难。兴奋在于从未经历过,可以激发沉睡已久的细胞活性;而为难则在于生怕是那东西接受起来相当麻烦。
还好我和森蓝不存在这种状况。一开始我还未能接受RB文学,甚至有些抵触。想必是因为某种因历史教科书引发的民族情怀吧。从那时,森蓝就开导我或者试图让我缓缓的去接受。在这个过程中,我便发现接受起来也并非那么遭。人都有善恶两面,只是不均匀的或多或少而已罢了。
咖啡机里的咖啡都已经煮好,吐司面包也相约从机器的夹层里弹起。我在“迷你平底锅”融化了黄油,耐心的把烤的脆脆的吐司刷满黄油,而后煎好了培根和无菌鸡蛋。
吞下咖啡和面包,把餐盘里的培根鸡蛋吃掉,然后再接满一杯咖啡,喝下几口,轻柔的揭开那一纸信封。
信封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信纸倒显得格外富有特色。
信纸为蓝色,近似于西伯利亚的蓝眼睛——贝加尔湖那样的颜色。打开时一眼就能看到信纸的头部和尾部有描金的铜板体。想必,寄信之人对于对于英文的书写方法有着一些研究吧。
虽并无译过英文作品,但由于长期读书的秉性,多多少少会接触那些非是读英文原版才够味儿的书籍。毕竟翻译工作多数时间凭借着翻译家的个人意志,很多时候他们会适当摒弃一部分客观性。
大概明白那描金铜板体的意思——《千方世界》,那是我刚刚译出并已发行的一本小说。
在写译者的话时,最后应出版方要求,特意标明了联系方式和如有不当请及时联系的话。不过,一般是不会真的收到反馈的。毕竟,一个三流的译者也不会去译一本一流的小说。
信的内容如下:
您好!百忙之中借用您的时间来表达我对您的作品之感。若有不妥之处,还请原谅。
我从《激战中的网球拍》中开始关注您的作品。当时,针对于您独特的译法,我很有兴趣。当然,也了解到了“红茶橘子”这个让我更感兴趣的名字。
当时在猜测,红茶橘子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含义呢?仔细想想,还是不通。有次,我专门把沏好的红茶和一个新鲜的橘子放在一起才有了些想法。想必红茶代表着成熟稳健,而橘子则代表着新鲜、欢乐与激情。希望您不要介意我的随意揣测。
后来,我又找到了同类产品——准确的说是可融合的同类产品。那是一种茶,它叫——小青柑。产自云南地区。我当即下单在网上买下。当货物到达时,我急忙打开泡上了一杯,味道还真是成熟又富有活力的感觉。
您的思想想必也是如此。有时偏于稳健,有时又在稳健中添加了一丝律动,类似古典音乐与现代电音的结合之感。不过整体而言,阅读感受还是较为顺畅的,甚至可以说是顺畅的很。类似于骑上刚刚在链条上涂满润滑剂的单车的感觉。那样的单车骑起来不费力,也容易产生节奏感。
不知您的生活是否也是如此?时而冷冷清清,时而又激情澎湃?当然,我无权评论您的生活,只是想到这里就写了下来。有时会猜测您的长相和工作时的样子,大概是这样:
夜深了,窗外除了风声和远处施工的声音,其它任何动静都没有。你逐字逐句的用蘸水笔“刷刷”的快速书写着,毫不介意前来追逐灯光的飞蛾。写字台上有加湿器、镇纸、某个你喜欢的人的照片。照片被带有古典美的相框装饰,既典雅又不老气。
想必时不时还会跳上来一只猫。至于猫是什么品种我猜不到。当你工作疲惫时,你会看一看猫,还会把它抱起,叠起睡袍,让它舒适的卧在腿上。休息一会儿,你喝上一大口意大利特浓咖啡或是不加糖和柠檬的红茶,像猫一样眯起眼睛继续书写。你的瞳孔里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世界,那世界绝无仅有,由你自己创造,你就像一位气功大师,无忧无虑的游走在其中任何一个角落。
大概就是这样子了。
另外提出一些其它猜测。部分文字,例如《非凡匹夫》中的大部分章节,读起来好像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类似于红茶多了些,而橘子却少了些。想必那时的您有什么遭遇吧。
谢谢您坚持看完此信,我还会继续关注您的作品。
另外,期待您的回信!
百褶裙
2019年4月初成都咖啡馆靠窗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