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我对秦说。
“也是,想必你还有其它事情要做。”秦站起身来。
“其它什么事?”
“不是还有些翻译工作吗?”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是啊,还有些翻译工作要做。不然的话,下个月可就要饿肚子了。
我正要起身,听到一丝不详的动静。
“仔细听!”我拦住正打算要走的秦。
秦顿住了,仔细的竖耳倾听,“不愧是狙击手。”
我听到有动物的声音。准确的说,是一个大型动物的声音。但是静静去听,又不太像是狼或是虎。是什么呢?我还在想。
“是……”
“是野猪!”
“对啊!是野猪!”我俩再次异口同声。
我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朝着远处照去。没错,还真的是野猪。不过现实是比野猪更加凶猛的——豪猪。它似乎只是感到了一丝光亮而开始警觉,抬头观望着,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大概有二十公斤左右,我想。浑身长满了尖刺,一对獠牙在嘴外面暴露着,鼻子和嘴巴湿漉漉的。有点像是一台用于冲击隧道的机械性装置。那装置想必锋利的很。
我和秦面面相觑。不过,彼此都明白,心里绝无害怕之意,而是在想如何杀死这豪猪。
“鱼叉还在吗?”我用手掌掩住自己的声音和气息,轻声的对秦说。
“还在。”他的声音也变小了。
“撬开罐头的折叠刀在不在?”我寻觅草地四周,找到了那把闪着寒光还未折叠进去的小刀。
秦思索了几秒钟,拿起折叠刀,“结合一下怎么样?”
“这主意不坏。”
“固然是不坏,可还缺点什么。”
我往后稍退两步,搬起一块和人类头颅差不多大小的石灰岩,“这下就够了。”
基础捕猎手段我和秦都学过。当时面具教官(教官都要带面具)手把手交我们如何识别毒蛇,如何猎捕猛兽,如何制作机关陷阱之类的东西。我当时听的很仔细,基本上也算记得牢固。毕竟,那比教科书里的内容有趣的多。
现做陷阱是来不及了。我和秦得出了一个可行的办法,就是把折叠刀绑在鱼叉上,可试图一击刺中豪猪的脑袋。随后,不论是没刺中要害也好,还是它本身生命力就顽强也好,我再补上一击,将其砸死。
与秦沟通了一下。秦点了点头,觉得办法不错,示意我蹲下。我蹲了下来,我们仅仅盯着豪猪。
森林如同是熟睡的婴儿,只能听到属于植物的呼吸,那呼吸与月光的静谧相得益彰。
“小心,”秦把宽厚的手掌放在我的脖颈后,“它就要过来了。”
我们不仅仅是期待这项战利品。我和秦都知道,这是目前唯一还可以检验我们的技术还未退化的机会。狙击也好,投弹也罢,虽然和杀死豪猪这件事并无太大联系,不过越是基础技能反而越是能彰显自己的捕杀技术。
我和秦要进行一次比拼,我下定决心。虽说方案是共同杀死这头豪猪,但也要在细节上分出个胜负。
随着豪猪谨小慎微的走来,我们的血液都快凝固了。不过,心觉这样也未尝不可。想必血液若是接近于凝固,流动性就越低。如此说来,豪猪得到的警戒性声波信号应该也就越少了。
“它来了,准备好了吗?”秦压低嗓子,我勉强听的清楚他在说什么。
“那还用说。”
三十步……
二十步……
十步……
“给我死!”秦一跃而起,拿起那绑了折叠刀的鱼叉刺中了豪猪。
豪猪立刻尖叫不已。不过我看了看,它不是因为疼才尖叫,而是吓的。刀刃镶入了它的肩膀三分之一处关节。
“没有击中要害!要小心!”我反应过来后立马告知秦。
豪猪那一刻似乎意识到了危险临至,拼尽全身力气用獠牙向着秦顶去。
秦倒是不惊不怕,闪躲的速度也出奇的快,二话不说,接二连三的再次刺向豪猪。也不管是否可以刺中脑袋,只是不停地刺向它。豪猪竭力反抗,继续开始冲撞。想必是豪猪也乱了阵脚,竟在逃脱的过程中牙齿镶入了树桩。
就是现在了!
我拿起岩石重重的摔在了那生物的脑袋上。只听“啪!”的一声,岩石也碎裂开来。
拿起手机照亮那猛兽,它的鼻孔和嘴里往外溢着鲜血。显然它还有呼吸,身子也随着呼吸上下涌动着,但也是奄奄一息了。
我连忙把鱼叉上的刀拔下,双手拿刀,用力再次朝着它的太阳穴部位刺去。刺的过程中满手都溅上了热腾腾的血。我和秦的裤子和鞋也沾满了血。
我们看着死去的豪猪保持沉默。并不是毫无成就之感,而是趁着搞定它后大口的喘息。
“呼……呼……”
秦也累了,弯着腰,双臂支撑于膝盖之上,大口的呼吸着。我则直接扶着他躺倒在那堆杂草上。
此刻,呼吸声,草虫声,风声,前来搅局和已经触及到其它生物警觉性后的生物——它们所发出的声音交融在一起。不过,就那么一会儿,这声音便戛然而止了。森林又恢复了平静,森林本身的秩序又得以平衡。似乎失去一只长满刺的豪猪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刚刚不赖,真的不赖。”秦依旧弓着身子喘息。
“团队精神又涌现了。可有杀敌的快感?”我躺在杂草上看着夜空。
夜空好美。此时的夜空完全可以说是银河的缩影,也有些像是酒会上一盏一盏的琉璃灯,或者说是可发光的水晶。越发觉得这种错综复杂的排列组合倒也不坏啊。兴许,这其中也有些规律吧,比方方正正更为高级的规律,可能要用最复杂的函数式才能表达的出来。
也许这辈子表达出来对我而言毫无可能了。
我和秦打算带着猎物回去。一路上我们肩披星辰,用洒脱注满了这时间与空间。显然,我们已经成为了战场之外的朋友,然而那段往事只有我二人知晓(起码现在是)。
在归途中,我们互换“负重”,感觉就像是重新背起了枪和炮。这情谊让我想起了枪炮与玫瑰,既有温情也有坚韧,且两者皆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在快到民族村时,秦也告诉了我他马上就要和一位相当相得益彰的女孩结婚。结婚这事对我来说还无从谈起,也毫无概念可言,但我从他的表达中体会到了其中的乐趣以及相互结合对于生活的必要性。
希望秦可以一直顺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