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学院中堂东侧,坐落着一座长方形的古建筑。外表极为古旧,墨绿的藤蔓爬上楼的一半一般高度,几乎就要探到紫金的琉璃窗。建筑的表面有岁月的痕迹,不少出开裂和褪色,还有从砖缝中冒头的苔藓,不过这都不影响远远看去肃穆庄严的金碧辉煌。
一进门,古朴顿时转为简洁实用。大厅足有二十米挑高,南北两侧皆是五层的阳台,每层都能无阻碍地看到大厅的每个角落,整体布局和歌剧院有异曲同工。
一层大厅中央铺着暗红色花纹地毯,大厅最西侧是个高出地面半米的台子,上面放置一张深红色的红丝绒座椅,另有三个靠枕。其上一个少年慵散地半坐半卧,他面前恭立着两排学生,皆是南方学院的学生会成员。
南方会长的慵懒程度是口口相传的。别的会长在开会时端坐主席台旁,其他人排列在会议厅下方,对号入座。他却是弄了个比沙发还大,可以躺窝的座椅放在主席台上。正因为地势高些,他们正好能相互平视,但这场面有多别扭可想而知。所有人都站着,唯有他不知道腰软到了什么程度,似乎直一下就去了半条命。
不过,在场的所有人早就习惯了。
一原祭缓缓睁开眼,赤瞳散发出美得绝伦的血色。
慵懒的声音响起:“时间差不多了。奈风、孤雳空,去砾石滩迎接他们吧。”两人深鞠一躬,道声“是”便转身离开。身影消逝,瞬时出现在滩涂。
“其余人,在中庭广场上列队。他们到来的人数不会多,大家无需动手,观战便是。顺便,保护好自己。”
话音一落,星曜便指挥众人从楼内鱼贯而出,一队队排列整齐。
会长仍赖在软椅上,血色之眸微闭,感受着战前的宁静。
“北方学院啊,那是她生前最在意的地方,也是四方学院第一个能力者的栖居之所。”
一幕幕流淌在血液中的记忆骤然浮现,那个曾侧脸看着他的白衣少女,雪白的面孔和湛蓝得几乎凝固的眼眸,她亲手把他送上祭坛。
一想到这画面,他不禁心潮澎湃,怨恨难以遏制。可恨意填满心坎,又化作落寞缓缓溶开。
他抬起一只细腻的手掌,能看到血液流过掌心。
“我的鲜血……我最引以为傲的血脉,却成了她的工具。”
他似笑非笑,也懒得作表情,只有殷红的瞳孔一瞬间残忍嗜血,下一刻又美得纸醉金迷。
“她是我记忆的开篇,那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之后,我又为什么被困在南方学院?”
“说了要给我答案,可这个人——真的会给我吗?”
说不清是重逢的热切还是即将知晓真相的激动,他发现自己的肩膀牵动手掌不住地微颤。
.
休整五天后,一行六人来到南方学院的边界。
至于如何来的,当然是会长百般哀求,不惜买了无数家当,才求得雪集出手。雪集通过五次空间平移,将他们从北方一路送到南方,横跨九千公里,用时不过五十分钟。而这还是顾及大家会在平移时有空间震荡感,所以故意减缓速度。
会长觉得自己苦苦缠了雪集两天,砸锅卖铁还许了莫大的好处,却不到一个小时就被轻易打发了,一脸生无可恋。其余四人除了蓝凌何外,均是一脸疲惫,脑中破空的嗡嗡声轻易不散,就像一支警笛兜来兜去。
最惨的是鲁德,他自诩自己的身体素质很过关,但被如此一折腾,和癞皮狗一样糊在一块石头上,除了胸口一起一伏就再没多余的动作。他的腿完全软了,估计短时间内很难走路。
鲁德眼巴巴地看着会长,盼着能够起死回生的他来个妙手回春。可会长黑着脸拒绝了,超分子转变只能消除和逆转五分钟内发生的事件,没办法治疗鲁德被吓到瘫倒的腿,更改不了顽疾。
他们降落的正是一片树林,蓝凌何无奈,于是临时采集了一些木头,随手打磨过,然后拼接成一个可以自己推的改良版轮椅,这才让鲁德有了继续挪动的可能性。
雪集离开后,他们便徒步往南方学院走去。
刚开始鲁德速度最慢,几次叫停大家休息。后来,他的身体完全恢复,可他坐轮椅上瘾了,双臂齐用力,竟一马当先地冲在最先。
“哟呼!”鲁德连声叫道。
蓝凌何几次语塞。
直到冲出密林,鲁德才“嘎吱”一声停住。
犹如绿浪般的森林在此地戛然而止,一界之隔的是一片乱石滩。
想必这跨过这道边界,便真正进入南方学院的领地。
乱石滩上怪石嶙峋,有漆黑圆润的墨色石子,有形状古怪的条纹岩石,有透明晶亮的石英碎片,最多的是尖锐锋利的砾石,看似轻而易举便可刺透鞋底。
鲁德不敢冒然靠前,等着众人到来。
“以乱石滩为界?”希尔夫第二个到来,也有些惊讶。
这一路,鲁德是坐轮椅跑得最快的奇葩,会长总是有意无意地往莳羽怜身旁蹭,蓝凌何紧张感欠缺地和暮川汐侃天,所以希尔夫识趣地先走一步。
“希尔夫,你说会不会是能力削弱的作用不仅对人有用,甚至波及到别的生命了?所以草木都不爱在这里长,连矮灌木都没有。”
这话是鲁德的猜测,却着实有几分道理。
人以精神力为核心,而其他无法思考的生命形式依靠其蓬勃的生命力。能削弱力量,也能削减生命力,两者并不冲突。
于是希尔夫点头,说了句鲁德这辈子都没听到过的话,险些把他激动哭了。
“我觉得,你说得有理。”
他从轮椅上跳了起来,把希尔夫吓了一跳,以为他又有了什么新发现。
莳羽怜和会长也到来,两人看鲁德好端端弃下交通工具,心中痛快,暗道:终于正常了。
“先想想该怎么过去吧。”会长背着手道,“第一个选择,每个人都坐轮椅哦。第二个选择,你们跟着我,我一路爆破过去,不过不知道这条路有多长呢,可能要费些功夫哦。第三个选择,让小何……”
另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打断会长:“比起这些,还是先看看我们自己的情况。”
他们回头,只见暮川汐脸色阴沉地走来,蓝凌何迅速溜到两个女生身边。
希尔夫一把拽住蓝凌何,贴着她低声道:“你俩吵架了?”
蓝凌何干笑,声音压低:“我没说话,他在和自己吵。”
莳羽怜一脸“我懂”的表情。
“能力的削弱幅度,是时候验明正身了。”暮川汐认真道。
每每想到洛熙的预言,暮川汐便难以安心。她描述的场面如同一个阴森的影子,一路扰得他不得安宁。
会长点头:“有道理啊。那大家都轮流试试吧!就拿这乱石滩开刀喽!”
“好!”希尔夫第一个站上去。
只见她掌心升起火苗,轻轻一吹,那丛火苗竟猛然上升,猝尔膨胀,庞大成一片烈焰扑向地面。艳红的等离子抢了艳阳的风头,咆哮着撕咬砾石,只见碎石瞬间便被烧得炙红滚烫,一转眼就小了一半。一股刺鼻的焚化气味随风飘开,被会长不动声色地用一道空气壁挡下。
希尔夫毫不犹豫地踏上红热的石块,一路放火前进,颇有长驱直入之势。
然而走出不到三十米,众人只见她掌中的火源从足球般体积逐渐缩为鸡蛋大小,最后竟蜷缩在手心,直到完全熄灭。再就如同燃料用尽般,无论如何也打不出半个火星。
力量被压制到了三级,低于“火焰控制”的最低值,四级下——
等于能力完全失效。
希尔夫连退几步,再看眼前望不到边的乱石滩,心情很是复杂。
下一个是莳羽怜。
她径直走上前,顿时一沽清泉从她的脚边涌起,清澈的水漫过了碎石。于是她轻盈地脚尖点地,一路踩着大块石子前进,如同在她开辟出的小溪中前行。
等到了希尔夫的位置,莳羽怜脚下涓流还在,但水势明显减弱。原本宽度两米的流水仅剩下一米,不过依旧在不断向前流淌。
莳羽怜又走出了近四十米,感到自己的能力趋于稳定,这才停下。
显然她的状态比希尔夫略胜一筹,至少还能使用出能力,即处于四级下的状态。
再是暮川汐,他和莳羽怜一样,虽然退化为四级下,但仍有一战之力。
鲁德就不提了,他的容器本来就没有定数,时大时小,连仪器都测不准。所以在这个比谁“走得远”的游戏中,他要不就是第一个出局,要不就是开挂到最后。
会长示意蓝凌何先行,她并不推辞。其实蓝凌何来之前一直不解,会长说鲁德是特例没问题,可她又为什么呢?关键是,自己现在是五级上,意念控物的发动底线是五级下,也就是说,不管是降一级还是三级,她都会成为摆设。
那她唯一的作用便成了队伍中的咨询师。因为没人比她更懂因为容器力量不足,而不能发动能力的感觉。所以需要她结合亲身经历,晓之以情地抚慰队友的心情,才不至于让士气跌落。
顺便,她还能战斗时呐喊助威,单人抵一只拉拉队。
她真的是这么想的,所以一边往前走,一边注视着每块挡在她前方的石头。乱石在她的视线中一个个长了腿一样地左右乱跑,唯恐避之不及被一脚踢碎。
刚开始挺顺,直到她一脚绊在一块没有移动的石头上。
不出所料,一共才走了十米,“意念控物”便失效了。
最后是会长。
他有三个能力,三级下的“无效化”,四级上的“空气控制”,以及六级下的“超分子转变”。杰原本将“空气控制”推到了五级下,被会长收回后,便一蹶不振地跌回四级上。
碶会长迈开步子,丝毫不躲石块地大步迈进。石头不长眼,他也如若无物般落脚就踩,一踩一个无声爆破。这便是超分子转变的“从有到无”,可怜的石头一个个化作空气中的粉尘。
他一路走,一路乱石滩变平地,然而走出四十米后,他的脚步微微一顿,这一次,石块没有爆破。
只是一息愣神,下一刻,一阵怪风刮起,呼啸间把一块巨石掀起。巨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把持着,如同保龄球一般撞开小型石块,为会长开道。
就这样又走出五十米,前进的巨石停在近百米的地方,再也不动了。
最终,会长只剩下“无效化”一个能力还能使用。
碶会长轻叹一声,撇着嘴道:“中奖了啊,连降三级。”
于是他回头看莳羽怜和暮川汐,他俩扭头瞧希尔夫,希尔夫无奈转头盯着鲁德,他正沿着会长破开的道路大摇大摆向前走。最后是蓝凌何苦笑着摇了摇头,准备着一番宽慰众人的说辞。
众人沉默。
北方学院的最强阵容,落得两个四级下、一个三级下,带两个普通人和一个奇葩的大杂烩?
更尴尬的是,难道他们连这三千米乱石滩都过不去?
怪不得南方会长放下话,不管来几个,几人作战,只要有一场胜利,就算北方赢。
然而正一筹莫展之际,会长露出坏笑,他冲着鲁德招招手。鲁德兴冲冲地跑过去,像只看见骨头的大狗。
“怎么了,会长?”
会长下一句突如其来的不合时宜的关切,让鲁德的笑容僵在脸上。
“鲁德啊,你的额度还剩多少呢?够不够用啊?”
依照北方学院的规定,副会长一个月的额度是一万,学生会成员每月六千,普通学学生三千,实拿额度和月考、中期测评和实战成绩挂钩。而鲁德的理论课从没有及格过,每月实际到手的额度不过一千。
所以答案可想而知,要不是靠着赖皮从蓝凌何那里蹭吃蹭喝,他估计已经瘦成麻杆了。
鲁德眼皮一跳,尴尬地摸着头,干笑道:“够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蓝凌何来到鲁德身边,她瞬间便明白了会长的用意,于是毫不留情地调侃:“是啊鲁德,听说食堂每天有供应免费饭,你靠着免费的食物又长高了不少呢!”
鲁德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和熟透的柿子一样。他恨不得把衣服翻起来蒙住头。
蓝凌何这才面向会长,又巧妙地转入鲁德的阵营:“碶会长,你这么关心他真好,我带他道谢。那既然你问了,一定是有赚额度的办法喽?”
会长故作高深地一手插腰,一手作瞭望状,远看无边滩涂。
他特意等了数秒让鲁德反应过来,这才徐徐开口。
“你们看啊,从这里到南方学院的校门,大约三千米哦。鲁德啊,你开路,走过一千米我给你五千额度,两千米给你一万五,三千米给你三万哦。如此可好呢?”
以“万”为单位的数字飘出,鲁德眼前黄灿灿一片。
只见他喉头上下挪动,干咽了一下,随后两眼金光四射地问:“走完三千米,就……给三万?”
会长点头。
鲁德恨不得上去一把把他抱住,如果他长着尾巴,必然晃得要飞起来了。
希尔夫和莳雨怜有些看呆了。给钱的、出力的,这生意你情我愿,他俩真是天作之合。
蓝凌何不禁愕然:言灵,还可以被这么愉快地压榨?
说干就干,鲁德摩拳擦掌,他撩起袖子大摇大摆站在砾石前方,深深吸一口气,几乎要把肺撑满,然后凝神静气,身心合一,压制所有杂念,满脑子只想一件事——
赚额度!
下一刻,半个乱石滩都沐浴在了鲁德吼声之中。
“给我开路啊啊!”
这一嗓子,如同一阵音浪把滩涂狠狠刮了一遍,不管是大石还是碎片都被舔得干干净净。
话音迎风而长,竟真的在乱石滩上开了一道两米宽、足有三百米长的道路。
众人的心情复杂到难以附加,只得跟着他一路前进。
刚开始每到一个边界,他们就停下来,用各种方式激励鲁德,让他攒着心情,瞬间爆发。后来,也不知是被下雨般的额度冲昏了头脑,还是因能力有了用武之地而欣喜若狂,鲁德干脆一路大笑着向前奔跑,一边跑还一边双手挥舞,如同天上真的在下金钱雨。
“大敌当前还这么自在,真是拿他没办法。”希尔夫嗤笑出声。
暮川汐摇无奈摇头,有些心大之人,不服不行。
蓝凌何道:“你看他这幅样子,甚至有些疯疯癫癫,其实他是想趁着这股劲,把言灵完全施展出来。他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时有时无,所以不得不用正反馈不断刺激情绪。也算是用特殊的方式尽心尽力吧。”
听到她这么说,几人看向鲁德的眼神都柔和了几分。
只有会长双手抱胸,边走边耷拉着脑袋,一副揪心的样子。大家都知道他根本不心疼那几万额度,会长此刻忧心的,定是如何作战。
莳羽怜道:“按照我们现在的状况,只有我和暮川汐还能使用能力。”
碶会长抬眼四顾,视线扫一个循环后最终落在暮川汐身上,开口道:“你一人作战,一对一,有几成把握?”
暮川汐没有正面答,而是道:“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会长轻笑:“四级下的你,还想去通道走一遭吗?”
暮川汐用一笑回答。
这时,蓝凌何猝然拉住暮川汐的手臂,硬生生拽停了他。暮川汐一回头,见蓝凌何默不作声地垂着头,方才那处事不惊的气度不翼而飞。
暮川汐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让会长几人先走。
蓝凌何低声道:“你不能死。”
“为什么?”
“明知故问。”她嗔道,“太冒险了,我不许你死。”
他一笑:“就这点而论,你可不是个好榜样。”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因为……因为……”
蓝凌何的手越抓越紧,她知道自己会把暮川汐捏痛,可此刻,这对两人而言是最无关轻重的。
“因为什么?”
她猛地一抬头:“傻瓜,笨蛋。因为比起我在乎我自己,比起你在乎你自己,我更在乎你。”
她的眼神似水,说不尽的担心已然满溢,几乎要滴出来。
“我也是。”暮川汐暖声道,“何,在校园里你比我厉害,但在这里,就让我用自己的方式再为你遮风挡雨一次吧。”
她摇头,摇了几下,又开始点头。紧扣的小手缓缓松开。
暮川汐顺手揽住她的肩膀,往怀中一用力。她重心不稳扑向他的胸膛,被他顺势拥住。
“你确定还有四级下的力量吗?”
暮川汐肯定道:“是的。”
“那我还能稍微放心些。”她这才温顺地伏在他的胸口。
暮川汐一笑:“这次,大不了你来通道找我吧。”
“一定……想方设法把你取出来。”
他苦笑:“这个动词不合适。”
“把你掏出来?”
“再换一个。”
“挖出来?”
“还有别的选择吗,我没入土……”
“把你搞出来,这总行了吧?”
她说着,自己都笑了。
暮川汐摸摸她的头,把她眼角的两颗泪珠拭去,轻声道:“你才是笨蛋。”
随即俯下身子,她的前额上留下一吻。
“走吧。”
“你要打第一战?”蓝凌何牵着他的手问。
“嗯,我会胜利。”他坚定地答。
心知洛熙预知的未来,暮川汐的答案是:不惜代价地赢下第一场,避免后续的一切。
这是他的选择。
蓝凌何攥了攥暮川汐的手,呢喃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别忘了,有我呢。”
暮川汐想着:这话,真应该由我来说。
经过三十分钟,鲁德作为先头部队,总算抵达了南方学院的门口。
他一口气跑出接近两公里,边跑边喊,跑得浑身上下热气腾腾,脸红得仿佛被烤熟了。
这倒是让校门口等候多时的孤雳空和奈风颇为疑惑。
孤雳空一挑眉,悄声对奈风道:“你看他这是什么能力?”
奈风摸了摸后脑勺,不解道:“需要舞动双手才能发动的力量,从没见过。”
显然他们没看出,重点是声音而非动作。
“他居然把一路的乱石生生散到了两边,不容小觑。”孤雳空道。
“会不会是类似于‘隔空打牛’?用气劲震开障碍物?”
“或许吧。”孤雳空耸肩,拍了下奈风有些单薄的肩膀,“遇到能力不详的,你总是我们最好的试金石。你的‘无限再生’已经接近于会长的不死之身了。”
奈风黑着脸把他的手扒开:“为什么不是你去?你能‘瞬间移动’,是我们中逃得最快的。”
“可我还是会受伤,你却能高枕无忧。”孤雳空辩道。
“我也会痛啊!而且也不如你那样想跑就跑。”奈风不忿。
“我不管,你是最佳人选。”
“你才是,要不为什么你是副会长!”
“我是副会长,所以我要求你去,你必须去!”孤雳空义正词严。
“嘁,你也不做个表率。”奈风当仁不让。
“你还有理了!到底去不去?”
“你去我就去!”
“我就不想去。”
“那我更不去。”
“我偏要你去!”
“打死也不去!”
“可你死不了!”
……
两人相互瞪着对方,气鼓鼓地接龙个没完。
而这时,他们的通讯设备中传来了极为熟悉的慵懒之声。
“两位,下次斗嘴,记得先把实时通讯关掉。你们真的很吵……算了,既然你们这么有精神,等来了人,孤雳空第一个,奈风第二个,打仗亲兄弟。”
他俩吓得差点撞在一起。
紧接着,就从通讯设备中传出了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笑声。
二人相顾无言,唯有汗千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