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有赚钱的办法，姚氏来了精神，便问：“她三婶，有啥赚钱的办法？你快说说看。”
三婶笑着说：”昨儿我住在金陵的姐姐寄信来说，金陵有个天香楼，专门买漂亮女孩儿去学艺。姿色好的，能卖20两银子呢。她让我寻摸着，如果见到穷人家的漂亮姑娘就告诉她。“
”真的吗？能卖那么多钱吗？“姚氏双眼放光：”那你看小鱼的姿色能卖多少钱？“
三婶原本以为卖江小鱼姚氏会犹豫，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没想到姚氏竟不假思索的先提出卖女儿。三婶说：”小鱼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是我见过的女孩子里最漂亮的，我想卖20两银子没问题。“
”那太好了。什么时候可以去？是先给钱还是先给人？“
三婶被问的哑口，说：”你不问问那天香楼是做什么的吗？小鱼去学什么艺？这可是你亲闺女，卖去金陵以后可就回不来了。“
姚氏拉下脸说：”有什么好问的，卖出去还能换点银子，留在家里还要吃饭浪费钱，就算把她嫁出去，也得不了几个钱。要是能卖20两银子，那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我巴不得，还有什么好问的。“
三婶见她如此说，便点头道：”你既然愿意，那我就去和我姐姐说说，看她什么时候来接小鱼。这些日子你不要再打她了，我刚才见她脸上都是伤，你若毁了她的脸，那就不值钱了。“
姚氏忙点头应着：”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三婶从怀里掏出2个铜板说：”我先借你2个钱，等卖了小鱼，你再把先前借的钱和这次的钱一并还给我。“
姚氏忙接了钱谢道：”谢谢她三婶，你放心吧，卖了小鱼我立马还你钱。“
三婶点头辞了姚氏回去了。有了钱姚氏来了精神，她起床把床头的粥一口气喝完，走到江小鱼的房间，见她肿着眼对着油灯绣花。姚氏说：”小鱼，你别绣花了，早点睡，别熬坏了眼睛。你脸上的伤明儿我去给你弄点草药擦擦。“
江小鱼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母亲关心她，用平和的语气对她说话，她很开心，觉得脸上的伤也不疼了，便小声应了一声：”知道了娘……“
姚氏出去，见老江垂头丧气的回来。姚氏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刚才她三婶送来了2个铜板，你明儿一早去买点米回来。“
老江应了一声，与姚氏一起回了屋。二人躺在床上背对着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姚氏先打破沉默说：”刚才她三婶来说金陵那边的天香楼买漂亮女孩儿，我和她说把小鱼卖了，能卖20两银子，够我们家过好几年了。“
老江沉默了半刻说：“我听说那天香楼里的女孩儿都不干净，你把小鱼卖过去能行吗？”
姚氏猛地坐起来嚷道：“怎么不合适？这世上钱最重要，干净不干净的有什么关系？如果都饿死了，那再干净还有什么用？”
老江慢吞吞地说：“你想卖就卖吧，少个人还能少口饭。反正我就这点本事，只能赚这么多。我也没办法。”
听他这么说，姚氏气不打一处来道：“你就是个窝囊废，早前让你去找他三叔帮忙在张府找个活儿干，你去了一天就嫌累不去了；后来找了个给丁府送柴的活儿，让你去和张府的管事儿的套套近乎，以后能长久的收你的柴，你嫌抹不开面子，不愿意去；如今丁老爷死了，你送柴的活儿也不知道还能送几天。你除了会打老婆孩子，你还能干什么？就没见过你这么窝囊的，但凡你赶上你三弟一星半点的，我们也不至于跟着你受这么多罪。”
老江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传来打鼾的声音。姚氏气的踹了他一脚，也倒头睡去。
天亮了，姚氏担心小鱼受伤的脸影响卖价，便早早起床去看小鱼，见她眼睛的红肿和脸上的鞋印都消了，方才放下心来。姚氏见小鱼绣的帕子上提了字，便问：“小鱼，你认得字？”
江小鱼抬头见是母亲，便说：“娘，您忘了我告诉您我认得字吗？”
姚氏奇怪，问道：“我和你爹都是睁眼瞎，一个字也不认得，也从来没教过你，你是怎么认得字的？”
江小鱼边绣边说：“娘，您忘了8岁那年您带我去给私塾章老夫子家做杂役，我干完活都会偷偷蹲在私塾外面听章老夫子教书，他讲一遍我就都能记住。我们连续给章老夫子家做了两年的工，所以我就偷偷学了两年，大多数的字都认得。”
姚氏“哦”了一声，不再说话。心想：她认得字，长得又好看，不知道能不能多卖几两银子，等我去和她三婶商量商量。
江小鱼见母亲不说话，便指着她绣的字说：“娘，我绣的这两句诗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您看我绣的是荷花，配这首诗正好。这个马上就绣好了，我一共绣了10条帕子，您让我爹拿去卖了，应该能换1个铜板。我绣的这个花样是我自己画的，外面一定没有一样的，会有人喜欢的……”
姚氏看了一眼江小鱼绣的帕子，心想：又识字，又会画花样，还会绣花，应该可以再多加几两银子，我得去找她三婶好好说说价钱……姚氏点了点头说：“你绣好给你爹拿去卖吧，我去趟你三叔家。”
小鱼想说卖了钱换点米回来，她已经两日没有吃东西了。但见母亲急匆匆的出去，没来得及说。便喝了口水先忍着，想着一会儿和爹说一声。
姚氏赶到她三婶家。她三婶以为姚氏一大早急匆匆的来是反悔了。便问：“二嫂，你这一大早的慌里慌张的来我家是有什么事？”
姚氏喘了口气说：“她三婶，你看我家小鱼不仅长得漂亮，还识字，会刺绣。你和大姐说说，看能不能问天香楼多加几两银子？我的意思是一般的漂亮女孩儿卖20两银子，像小鱼这种才貌双全的是不是可以卖25两银子？”
见她并非反悔，她三婶舒了口气说：“这个你放心，要是能多卖银子我会不让多卖吗？今儿一大早我已经让她三叔叫人去金陵给大姐送信儿了，那边接到信儿估摸着过几日就会派人来接小鱼的。你只管这几日把小鱼养好点儿，梳洗干净，等着人家来领人就行了。”
姚氏笑道：“那就多谢她三婶了。等拿到钱，我先把欠你们的钱还了。”
她三婶笑着说：“二嫂，你放心回去等着收钱吧，其他的我肯定帮你办好。”
“那就好。”姚氏高兴的回去，想着家里没米了，又去买了一点儿米。特意给江小鱼买了一个烧饼。
见姚氏走了。她三叔从内屋走出来对她三婶说：“我看二哥家也确实困难，不行就多给5两银子算了。”
她三婶斜眼道：“一共卖50两银子，大姐留下20两，给二哥家20两，再留10两给咱们家，要多给他们5两，你打算从哪儿出这5两？从我们这头出吗？我出了半天力，不该赚点儿钱吗？给他们20两银子已经很不错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那天香楼要的女孩是能弹会唱的，是能哄爷们儿高兴的，识字绣花有什么用？人家又不是要绣娘。你就是心太软，才次次借钱给他们家。如果不卖掉小鱼，你指望他们家猴年马月才能把钱还给我们？”
她三叔叹了口气道：“唉！父母早逝，大哥也死的早，这世上我就剩二哥这一个亲人了，你说我不照应他谁照应呢？不过你说的也对，给他们20两银子就不错了，毕竟我们也才得了10两。我去上工了，这事儿你看着办吧。”
“你赶紧去吧，这事儿你不用管了。省得以后你二哥再怨你，我一个外人他也怨不着。”她三婶说着，送她三叔出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