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什么的,她承认,她确实不如姐姐芊芊懂得多;往昔她从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不过照如今看来,她倒是真心有些后悔当初没跟着姐姐好好与母亲学习诗了。
要是姐姐在此……肯定就知道这句诗是什么意思了……
正当柔柔如斯想得悲壮,却忽然见云药直起身子径直向门外走去——
“小姐,你去哪儿啊?”柔柔赶紧跳出来站在路中间拦住精神正恍惚着的云药。
云药挣扎着,幽幽道:“不是……不是的,不可能的……我要去看看……”
柔柔简直急得要跳脚,抓住云药的肩膀二话不说就狠狠晃,想着要把她给摇醒了才好。
说话奇奇怪怪的……莫不是中什么邪了不成?哎呀那可不行,得给她摇醒了才行。
“小姐,小姐,你去哪儿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天气就想着往外跑!”柔柔气力本来也不小,登时晃得云药整个人都在晃荡。
云药渐渐回过神,眼光逐渐恢复了焦距。
柔柔停了下来。
云药扶着桌沿喘了几口气,好不容易喘过气来,看向柔柔的眼光有些淡淡的幽怨:“我的早膳都快被你晃出来了。”
柔柔幽怨更甚:“小姐你实在是没看见你自己方才的模样吧——跟魔障了一般!若是我不使点劲把你喊回来,你不得跑出去找不着啦?”
闻言,云药仿佛忽然便当头砸了一棒,眼光又恍惚起来。
“荆卿炎凉烂寒芳……烂寒芳……”云药低眉喃喃,忽然抬头看向柔柔,眸光迫切,仿佛急求一个答案。
“不可能会是他杀了我娘的……不可能的,对不对?柔柔,你说对不对!”
她的声音里带着若有若无的哭腔,让柔柔莫名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跟着一起抽抽地疼了起来。
柔柔意识到了那幅画的可疑之处,当即大步走向几案边拿起那卷玄纸看——
墨黑的没有一丝杂质的镶金边画纸之上,绘有一大株用白墨绘成的梅花。一株老梅,花开满枝,风骨秀丽,栩栩如生,可见绘画者功底之强。梅树之下放着一只用金墨绘制的小巧香炉,香炉正袅袅冒出烟雾,与一树梅花交汇一处,静美一方天地。
整幅画皆是工笔细描所得,美得让人移不开眼——这美景并没有什么让人奇怪之处。
再看画上以金墨提的一首诗——
玉子声琅对坐藏,
天地悠然风烟广。
黑白局动乾坤变,
荆卿炎凉烂寒芳。
柔柔皱眉看向朱印署名:李叶书作。下署日期是十四年前,天端年十年,云药刚出生的时候。
“原来是李老爷的又一画作。”柔柔放下画轴,奇怪道,“这其间有什么奇怪的吗?柔柔怎么看不出来?”
云药摇头笑笑,闭上眼:“你不知道,我爹说过,他的书画是由我娘亲自教授,他绘画,都是为了画母亲而画的。可这幅画却画的是花……与他意愿不同。”
“也有可能是李老爷他想换换口味?”柔柔还是想不大明白,闹得脑袋有些疼。
云药哭笑不得:“我爹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他断不会照你说得那般换什么口味的。更何况……这题的诗也有奇怪之处……”
一听到奇怪之处,柔柔立马又拿起画轴再读了读那首诗。
“除了那个‘烂’字措辞不大秀雅外,也没什么奇怪之处啊……”柔柔拧着眉毛评价道。
云药抬抬眼皮瞥了一脸茫然的柔柔一眼,选择不再多言。
本来单凭这一幅画实在也不能说明什么,她自己心里也对这个猜想不大肯定,故而也就不打算对柔柔再解释下去,免得越抹越黑。
看来……得找个机会回镜湖旁边、她那个老家看一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