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一直碌碌无为,丞相府没了那些宫里来的宫女,一瞬间空空荡荡,安安静静,虽然是云药喜欢的环境,可她心里头还是不是十分习惯,故索性待在欧阳朔的书房里收拾收拾东西,放肆荒废一下时光,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关于欧阳朔掺手于李父之死的证据。
可偌大的书房之中,除了必要的器具之外,便只有铺天盖地的古籍书册。那些书皆是些年代久远的古物,久远到,就连云药这种亦是读着古籍长大的人,都不大看得懂那些书中所含之意;甚至,还有些字,都不是在她了解的范围之内。
云药将书册们排列整齐后,敲着发酸的腰在心底深切感叹——
果然,修雅之士什么的,都是需要这满屋子的书熏陶着方才能熏陶地出来的。
书册子中没找到什么类似于密函之类的有用之物,云药便又将目标转向雕琢得颇为考究的,散发着清苦药香的紫檀木书案上的几个刻柳纹的抽屉上。
只是,她的手方触上抽屉上暖玉制的手柄,却是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自己的动作了。
未经他人允许,肆意移动他人之物……哪怕仅是翻阅,却是与窃取并无多大差异罢?
不不不……这样的行为不好,做不得,做不得……
云药摇着头收回手,扶着桌沿要站起身来,可眼光移转间,她又止住了动作。
如今自己与欧阳朔说起来也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夫妻之间,东西的归属权便是共同拥有的——那么她作为欧阳朔的正妻夫人,又怎么不能看一看他的抽屉了?
更何况……她是为了探究她生父之死的,也是无妨的吧?
如斯想着,她又伸出手覆上暖玉手柄,只差一股劲就能拉开抽屉了,但一阵愧疚感袭上心头,又让她没有下的去手。
嗯,不好……思来想去还是不太合适,这样偷盗一样的行为,还是不好……
可是……她这样做亦是出于正当理由啊!再者说了,如今欧阳朔出征在丹夏,哪怕她今日是翻了他的抽屉,只要自己再给他一件件按原样摆放回去,也不会让他发现不是?
可是,这般行为不符合于礼,做了,是会良心不安的啊……
哎呀,头要炸了!
就在云药左右为难之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规规矩矩的敲门声,紧接着,折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夫人。”
云药蹲在抽屉边,扶着桌沿探头往窗外看了看时辰,继而转头看向合起的大门之上投映出的折旧的身影轮廓:“这是要传饭了?”
门口折旧觉得自己表情发僵:“咳……非也,是宫里差了人过来,说是陛下与皇后娘娘请夫人前去宫中用午膳。”
那一刻,云药简直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可是相爷又不在府里,唤我去是作甚?”虽然嘴上满是想不通与不情愿,可云药发现自己的身体却是十分诚实地站了起来,大步走到门边,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