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药简直要崩溃:“听不懂吗?”
欧阳朔一脸迷茫:“要听懂什么?”
云药只差没有捶胸顿足。
“这样,听不懂便罢,你呢,待会儿就坐在我旁边好了,不要乱坐,知道吗?”
欧阳朔似懂非懂:“九九……伯属你也是认识的,他的人品绝对没问题,为何要防着他呢?”
云药皱眉思索半刻,拉过一旁的月季花丛比喻道:“平日里看你精明能干的,怎么对这一块就这么糊涂呢?这样比喻吧,你不是我名正言顺的夫君吗,那就好比是我养的这一丛花——你这花开得甚好,过路人没人见了不喜欢的,可是我护得紧且他们都知道我是花的主人,故而没人敢大胆上前采摘;而伯属是个不一般的人,他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他非要采花——那我没办法,只能将花藏藏好,免得到时候惹是生非,被人将花采走了——这下你可明白了?”
欧阳朔逆光站在,眸光明明灭灭,看不清楚情绪何如。
“懂了吗?”云药急急询问。
“懂是懂了……可是……”欧阳朔认真问道,“伯属不是男子吗?怎么可能……”
唉,云药叹息,这恐怕就是我造下的孽了!
此话何解?欧阳朔问。
云药长叹一声,轻声同他解释:
彼时她扮作那个风流洒脱的柏云熙四处溜达,结果忽然看到那时还是个杂役的曲久掷因为未曾将地上的落叶打扫干净,还跑去偷偷弹琴,结果被烟波客的总管打得半死不活的模样,一时起了恻隐之心,很是豪气地丢出一张银票,赎出了曲久掷的奴籍。
云药当着他的面,将那张奴契撕碎了丢进火里烧掉,上演了好一出英雄救人的戏码。
之后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她忽然收到曲久掷送来的信笺,信上说,曲久掷多谢云熙公子当年相救之恩,如今已在烟波客成了头牌琴师,特意相邀云熙公子前去听琴,算作报答。
那时云药早就听说过烟波客出了个难得的天才琴师,名唤作伯属。但听说那伯属公子心气儿高,不与一般俗人弹琴交心,所以,那时帝都流传着好一句话:天司音乐客,烟波来伯属。清屏抚琴人,千金不可求。
也就是说,若能听伯属公子弹一曲,可谓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云药那时怎么也没想到,当年随手救下的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儿,如今居然能变成一个清俊非常的翩翩琴师,所以就非常高兴地前去赴约了。
那伯属确乎是个不可多得的妙人,不仅天生通音律,还擅长于讲习授课。多亏得他,云药后来才能在皇宫里头学习音律时将那些宫商角徵羽背得顺顺利利,乃至最后依样画葫芦学得惟妙惟肖。
正是因为这一来二去的听琴,二人关系开始熟捻起来,不再如初见一般客客气气,多了许多自在相处的心境。
她知道他不喜名利官宦角逐,亦不喜人间红尘应酬,这几点倒是与自己志趣相投。志趣相投之人,关系自然会更上一层楼,可正是因为如此,才出现了后来她与他星夜饮酒后胡乱说话的一幕。
从那以后,曲久掷开始渐渐疏离她;云药心里也清楚,像他那样的清白人儿,怎么能允许这样的胡乱玩笑开到他的身上呢?
这之后她便与他断了许久的联系。可直到一年前,他忽然又同她寄了一封信,信很简单,寥寥数语:
柏弟,伯属因你对男子生情。倾心者便是,往昔同你所言甚多之人,木堇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