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不敢不敢,日后定然不再风流了。”云药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能屈能伸的识时务的俊杰,此生不生作男儿身,委实是老天暴殄天物,白白让多少春闺怨女少了对一个翩翩公子的忧思眷恋。如今再看自己对欧阳朔这般服软乖巧的姿态,她自己都十分感动——愈发对自己不曾生作男儿一事的心思笃定了几分。
欧阳朔抬眼,无奈地瞥了一眼此时眼光流动的云药,抿泉道:“又胡思乱想什么呢,成天就知道想那些有的没的,也不怕脑子糊涂了。”
云药紧张心虚地眨眼:“你知道我想什么了?”
“不知。”他淡笑,放下茶盏“不过,见你满脸神色斑斓,猜也猜到了七七八八。”
听他如此说,云药方才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又听了几回戏,忽然来了一个烟波客里的小厮前来通报:“木公子,我家伯属公子派小的前来相请;公子还请木公子顺便带上木夫人一道前去听琴。”
欧阳朔勾唇,凤眼微眯,笑道:“伯属如今脾性变了许多啊,居然都能派人前来相请听琴……若是换作往昔,听他的琴,可都是需要提前同他说话方才能得到半刻与他相处时间——是吧,夫人?”
这一声“夫人”可真真是吓得云药狠狠一哆嗦。
虽然自己确实是他名正言顺的丞相夫人了;但,毕竟自己不曾过门,这么快就叫她“夫人”,云药表示还是承受不住。
但是,其实细想而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妥:既然已是名正言顺,只是礼节未尽而已,想来,在这片无人识得自己与他身份的地方,叫一叫,权且当作为了日后熟悉此等称呼,那也是无妨的。
想罢,云药随之勾唇:“是,堇卿。”
这下轮到欧阳朔愣住了。
槿卿……槿卿……
一千年了……他终于听到她这般心甘情愿地唤他的名字了……
“嗯,九九。”他笑了,笑得如释重负,千树万树梨花开。
还未走到曲久掷的时园,就听得园里飘出了流畅的古琴琴音,琴声清雅,声声含情,仿佛在十里长亭久别后重逢的恋人,带着泪的缠绵喜意。
云药虽是听不懂园里的曲久掷弹得时何曲,但,这么明显的带着感情的琴音——她好歹也是听着曲久掷的琴音长大的,自然能听出来这琴音里不一般的感情。
她忽然感到了危机。
小厮将两人带到了一处凉亭下的一丛月季花边,行礼告辞:“木公子上去吧,小的就先行告辞了。”
欧阳朔微微颔首:“好,有劳。”
小厮走了,欧阳朔正要抬腿走上石阶上那凉亭里去,云药却忽然伸手拉住。
琴音还在继续,看来弹琴的琴师还不曾发现他们来了。
“怎么了?”他淡笑,眼光放在拉住自己的衣袖的那只小手的主人眼上。
云药盯着他清雅绝美的凤目里倒影出自己的身影以及她身边盛放的娇美月季,为难拧眉:“一会儿上去见了伯属,你不要同他坐得太近。”
“为何?”欧阳朔一脸疑惑,眼光澄澈地仿佛纯净的湖水,不可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