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什么最重要?权势?黄金?放屁!是书,书才是最重要的!一本书不读何以论天下?
直至清晨,暖阳撒到屋檐,雪片又开始逐渐消融。陆少安才睁开惺忪睡眼,轻缓的掀开被子。荣蓉蓉裹着一张雪狐皮毛歪头睡在木屋旁。
手脚有些发软,头脑混沌一片,陆少安握拳轻击太阳穴,作用不大但也能微微缓解。陆少安起身叠好棉被走木屋,脚下的雪被踩得咯吱作响。轻揉太阳穴望着宽广的河面,昨天夜里像是发生了什么亦或者是梦到了什么,只是依稀记得昨夜河面上飘荡着一只小船儿,船上有一位面遮轻纱,怀抱琵琶的年轻女子,嘴里哼唱着什么小曲儿。紧接着就是看到了什么诡异可怕的场景,好像是自己变成了河中的一条鱼,又好像山林被大火焚烧。
陆少安觉得头脑一片混乱,摇头甩了甩脑袋,对着河面大吼一声。
不知何时荣蓉蓉已经站在他身后,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吼什么吼?喝了那么多酒还有理了?”
陆少安被吓的身躯一颤,知晓自己理亏,挠着后脑勺傻笑道:
“昨夜里真是麻烦荣姑娘了。”
荣蓉蓉今早靠在木屋旁,显而易见是昨夜折腾了大半宿,陆少安也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陆公子真是长本事了,喝酒还能喝出鬼来。”
荣蓉蓉站在一旁没好气儿的说道。
经她这么一说,昨夜里自己定然是折腾大了,陆少安陪笑说道:
“在下日后定然不会如此般失态。”
荣蓉蓉冷哼一声转过身去,陆少安也走向木屋,该是干正事儿的时候了。见荣蓉荣走到木屋旁从后腰抽出短刀,陆少安习惯性的摸了一下腰间,刀没了,大红葫芦也没了。刀在荣姑娘手中,大红葫芦哪儿去了?
陆少安不好直接问她,边搭手儿拆木屋边说道:
“荣姑娘见我的葫芦了吗?”
荣蓉蓉也不吭声,背手指向河面,说道:
“河里。”
陆少安一阵头大,昨天夜里是发了多大的酒疯儿,连老头子留给他的东西都给弄丢了。前思后想一会儿,还是觉得先把船造好,反正那葫芦也沉不了水里,一夜的光景也就是在河面上飘荡罢了。
将搭建木屋的树干拆卸下来,蓉蓉手中拿着短刀在上面雕刻什么,陆少安不知她是何用意,别是忙活了一上午什么事儿也干不成,不是瞎耽搁时辰嘛。手里举着刚刚卸下的树干,问道:
“荣姑娘这是在干什么?”
荣蓉蓉头也不抬的说道:
“凸为榫,凹为卯,榫卯相接便可以做出船只。”
听完和没听倒没有太大的差别,陆少安皱眉再次问道:
“榫,卯,是个什么”
荣蓉蓉耐心解释说道:
“相传是起源于一位姓鲁的大师傅,至于是何时,谁也不知。当年天下九分,每一位帝皇都都想吞掉其他帝皇的土地,一统天下。可各国兵力相差无几,若是强攻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儿,然而有一位皇帝提出以智治天下的说法,分别派出使臣试探其他皇帝,若是无人能解出他的难题,那这国也是无人可用,即便兵强马壮那也是徒有其表罢了。”
荣蓉蓉不经意的抿了一下嘴,陆少安识趣儿的递上水囊。荣蓉蓉喝水之后,继续便收拾边说道:
“使臣来到皇城,便说出一个令天下人为难的事情,那就是只用山上的木头盖出一个天下最高的阁楼。皇帝举国悬赏工匠,却是无一人敢于站出,正当使臣想要羞辱他们一番时,一位居住市井的中年汉子站了出来。要知晓木匠这活儿是靠日日月月磨出的,手艺愈时高超的师傅通常年纪也就愈大。起先皇帝并没有将这人看在眼里,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态度让他试了试。这中年师傅不要皇帝一人,七天光景便盖出一座通天阁楼,站在其顶可收摘星辰。那一天举国欢庆。使臣也只好灰头土脸的回去。中年汉子被册封为国师。”
故事说完了,陆少安也听完了。心中没什么疑问,但是他不相信,天下间绝不会有人只用七天光景盖出一座通天阁楼。在他心里这不过是百姓以讹传讹出来的故事,即便是神仙也也不可能如此之快。趁着荣蓉蓉停歇的时候,陆少安也上手刻了一会儿,按照荣蓉蓉说的,做出来也还是有那么点儿意思。
二人互换,一个晌午的光景,只是做了一个船头。若是要完全做出至少要三四天。镇子上带出来的马匹总不能丢了吧,船只最少也要容纳一人一马。
正是晌午天色却渐渐阴沉下来,陆少安正寻思着不会在这个时候下一场大雪吧,河面传出阵阵悠扬的琵琶声,一只不算小的船只飘荡出先在眼前,待船只走进,陆少安瞳孔紧缩,只见船舱之中走出一位轻纱遮面的,怀抱青玉琵琶的一位女子。昨夜的噩梦如潮水般涌来。
“你,你,你是鬼。”
陆少安指着女子,惊恐说道。
荣蓉蓉仔细瞧了两眼,嘴里叫骂道:
“你才是鬼,这分明是一位豆蔻女子。”
蓉蓉转而对着船舱上女子笑道:
“真是惊扰了姑娘,这位公子宿醉了一夜,酒劲儿还没过去,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女子立于船头,身后跟着身形娇小,穿着浅淡黄衣的一位姑娘,看起来二人应是主仆。女子放下怀中琵琶,先是对着陆少安施了一个万福,随后极有礼数的说道:
“奴家是住在河对面的人家,丈夫是做布匹生意的,今日来河上赏景,不料吓到了公子,望公子见谅。”
荣蓉蓉老爹做的就是布匹生意,荣家不仅是雄铁镇上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放在整个雄铁县也是说得上名号儿的大户人家。荣老爷走南闯北多见,闲来无事在家吃饭时也是会跟荣夫人提起生意上的事儿。以前是听爹爹说过这河对面不过是一个早已荒无人烟的村庄,哪里来的什么人家?但瞧着这姑娘也不像是骗人,爹爹说的应不是这条河吧。
身穿黄衣的女子遮嘴呵呵一笑,声音尖利,打断了荣蓉蓉心思,说道
“公子真是胆小,还不如一位姑娘呢。”
被一位小姑娘这样说叨,陆少安一阵脸红,想想也是,这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那么多鬼怪。
“在下宿醉未醒,真是失礼。”
“公子和这位姑娘是要渡河吗?”
女子看着岸边刚刚做成形的船头说道。
“是的。”
“若是公子与姑娘不嫌弃,就坐这条船吧。”
一阵风吹过,女子裙摆飘动,可以想出那雪白纱裙下的妙曼身姿,陆少安不免有些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