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府店铺遍布整个雄铁县,可谓是家大业大。平日里荣府都要比寻常人家热闹些许,更何况是这大过年的。若是细细数来光是豪奴恶仆就有六十多人,也算的上是富甲一方的大户人家了。
比起平常来说荣府今日可谓是热闹非凡,荣家大小姐翘首坐在房檐儿上两腿悬在空中,一脸得意看这下面忙的鸡飞狗跳一群下人。
“大小姐,您就下来吧小的求您了。”
“是啊大小姐,若是您摔出个好歹,荣老爷非得扒了我们的皮啊。”
“小祖宗唉,赶紧下来吧,您说什么依你便是。”
荣府大半的下人全都聚集在这里,整个一团人群呜呜泱泱的乱成一团。
任凭下人怎么说荣蓉蓉就是坐在房檐儿上不下来,看着情形这是说不动了,总不能把她荣家大小姐绑下去吧。
衔接这个院子的门口急匆匆的赶过来一个身影,一群人纷纷垂首让开。
“乖女儿,你这不是胡闹嘛,你赶紧下来吧,别给你摔着。”
正是荣家大老爷荣永,此时他慌慌张张的站在乌屋檐下伸着双手焦急的说道。他荣永一辈字就这么一个女儿,这可不能出事儿啊。
“爹爹,您做好不作数。您都同意了让女儿去修仙。”
房檐儿上的荣蓉蓉忽然站起来,双手叉腰气鼓鼓的说道。
这一站她没什么事儿,可荣老爷却是心里一颤啊。仰头儿身手的在下面挪来挪去,生怕是荣蓉蓉一个踩空摔了下来,砸到他这把老骨头什么,可不能摔坏了女儿的身子。
正当荣永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火急火燎的赶来,裙摆随风而动,身后跟着四五个婢女,看似在荣府中的地位也不小。
“女儿出了什么事儿,我老不了你!”
未见其人先其声,光是听着声音荣永就哆嗦一下。雄铁镇的人谁不知晓荣家大老爷怕老婆,村妇们茶余饭后就喜欢聚在一起胡诌不扯的聊一些别人的家长里短,尤其是这富甲豪绅的家事儿。不过这荣老爷怕老婆可不是胡诌不扯,这正是正儿八经怕。荣家只有一个老爷,也只有一个荣太太,更是只有一个女儿。荣老爷年轻时忙着生意东奔西跑的,可是累坏了身体,经好一段世间调养菜才养了回来。荣蓉蓉也算是他老来得子,因而对这个来之不易得女儿是格外得宠溺。至于荣夫人就更不用说了,这些年都是与她这个宝贝女儿睡在一起。
“娘,你可算是来了,爹爹欺负女儿,答应女儿的事儿他又反悔了。”
荣蓉蓉一看她娘来了心中顿时大喜,眼珠儿滴溜一转,便哭丧着说道。
“乖女儿,听娘的话,赶紧来下吧,你说什么娘亲都依你。”
女儿可是她的心肝儿,荣蓉蓉一哭,荣夫人心如刀绞。
“娘,您依女儿,爹得不依女儿啊。”
蓉蓉依站在上面哭丧着说道,丝毫没有下来的意思,还故作不小心要向前迈上一步。这可着实把荣夫人吓了一大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岂能让女儿出事了。
“老头子,快点答应女儿啊,你还愣着干啥,难不成要看着女儿死在我们面前!”
荣夫人转身对着荣永吼道,一旁的下人被这吼声吓得冷汗直流,战战兢兢站在旁边儿。
“好好好,女儿啊,快下吧,爹答应你去,爹答应你,你说啥爹都依你。”
被夫人吼,被女儿逼,荣永脑袋都要炸了,大不了出去时多给他带一些银钱,路上少吃点苦。
“谢谢爹爹。”
原本抽泣的小脸顿笑逐颜开,荣永与荣夫人站在一旁无奈的笑着。
这小祖宗总归是不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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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过节孙县令总喜欢约几位好友温上几壶酒,笑谈诗赋。孙县令长得肥胖油腻,但若是说他是靠着祖宗当年留下的那点家业才能有今天的辉煌,那可真是就大错特错了。当年孙县令是这十里八村唯一的举人,那时和等荣耀?真是靠着读书一步一步走上去的啊。
今年陆少安也在这里,孙县令自然是小气不得,不一会儿的功夫儿菜便一道道送到桌子上,色,香,味俱全,在陆少安看来这就是山珍海味啊,虽然他从未吃过,但他有鼻子啊。年前他闻过最香的地方便是荣府家里传出来,驼背老头经常要喝酒,怪老头儿的酒馆就在那条街上,因而他也经常从哪里走过,每次走过哈喇子都能流到脖子下面,回到家被驼背老头儿看见打湿的衣襟总是笑他没出息。
吃饭的桌子是一个雕工精美的红木大圆桌,上面花鸟鱼虫彰显着富贵祥和之气,桌子上摆满了饭菜,细细数来七荤八素整整十五道菜,整整齐齐规规矩矩呈莲花状摆在桌子上,寓意吉祥。桌子上陆少安对门儿而坐,其左是孙县令,其右是正房大太太,,孙县令之后是二房太太,大太太之后是车夫少年。菜都上齐了,陆少安没有动筷子之前连孙县令都规规矩矩的坐在一旁。这时二房太太才知晓这个看起来寒酸的少年连自家夫君都要礼让三分。
“陆公子,方才小女子多有不是,还望陆公子恕罪。”
二房太太袖袍遮掩端起酒杯后,对着陆少安陪笑说道。
说到底这还是孙县令家,陆少安随不知晓什么礼数,但也知晓那时在敬他,随之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滚入喉,陆少安发出一道酣声,显得大度嘛。
一旁的孙县令在桌下拽了拽她衣袖,脸色难堪的小声说道:
“叫陆老爷。”
桌子虽是不小,但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即便孙县令已经尽量压低声音,陆少安还是听得到。
“不用计较这些,家里那位我也是常喊他老头子嘛。”
话虽如此但该有的礼数还是少不得。
“陆老爷大度,小女子也敬老爷一杯。”
另一旁的正房夫人举杯说道。
一杯接着一杯,倒是冷落了一家之主的孙县令,陆少安虽是时常给驼背老头儿打酒,自己却是滴酒不沾,当然也不胜酒力,另一旁的赶车少年也好不到哪里去,接过几杯之后两位少年倒是先倒在桌子上了。
二房太太收拾餐具,正房太太与孙县令站在一起,瞟了一眼酣睡两位酣睡的少年,问道:
“老爷,这陆公子是什么来头?连您也这般尊敬。”
孙县令抬头看向墙上挂着的那幅传了百年的画卷,苦笑着说道:
“那位的儿子。”
正房太太怔在原地,明显她是是知晓一些孙县令家族以前的事儿,身为正房知晓这些也不足为奇。
老将军儿子?要知晓老将军和孙县令祖宗是一辈儿的人物,眼前这个不及弱冠的少年是他儿子,那老将军岂不是活了两百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