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安瞧了瞧眼前这位温婉端庄的妇人,笑起来时眼角的丝丝皱纹预示着她年纪已经不在年轻,看起来曾经也是一位大家闺秀。陆少安心中暗扉,别看孙大老爷长的不怎么样,这挑女人的本事儿倒是不小,大的温婉端庄,小的小家碧玉。
能坐上县令大人的正房岂会是寻常女子?这公子虽是穿着破旧,但自家夫君却是对他如此恭敬,除了朝廷派官员下来巡查,她还真没见过在雄铁县夫君还需要对谁唯唯诺诺。想必眼前的这位也是身世显赫的那家公子吧。
妇人浅笑着极有礼数的给陆少安施了个万福,陆少安这才缓过神儿来。一旁的孙县令倒是没有什么顾及,正房夫人有正房夫人的道理,若是仅靠相貌想要坐稳这个位置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陆少安在上座,孙县令居其左,妇人在自家夫君之后。
陆少安上下打量了一下布局雅致的大厅,眼神停留在一幅画卷之上,画上的人身披银白甲胄,胯下汗血马,腰间挎弯刀,驰骋千军万马之中,却是面色稳如泰山,手横有一把两丈来长的大刀。刀锋上鲜血淋漓极其逼真,这位将军相貌也是神俊非凡。
“陆老爷这便是老将军年轻的时候。”
孙县令见陆少安盯着那幅画,便解释道。
陆少安起身走了过去,站于画卷之下。迎面而来的是一股肃杀之气,将军腰间的那把弯刀像是携带着当年战场上的肃杀之气透过画卷,向陆少安袭来。
此时陆少安心中崩起一个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一个词汇,万人敌!纵有千军万马,吾一人足矣!
“这老头儿当年长得也算是相貌堂堂吧,你说咋就讨不到媳妇呢?”
陆少安转身对着孙县令半笑着问道。
孙县令被着没有缘由的话打懵了,这话是什么意思?长得英俊就该是没有媳妇?自己总不能说老将军不喜欢女人吧,他哪里知晓老将军为啥不找媳妇。
“老将军这样神勇非凡的男子,寻常女子岂能入得法眼。”
坐在一旁的妇人插话说道,陆少安背过身去看不清神情,孙县令向妇人投去赞许的眼神,这话的确是说的漂亮,就算不被陆少安所认可至少也不会得罪他更不会冒犯老将军。
“嘿,买酒半道儿上偷偷跟在大姑娘屁股后面,被人打的酒葫芦都弄丢了,这老家伙不娶老婆是以为全天下的女子都是他家的。”
陆少安冷不丁儿的来了这么一句。虽是看不见他神情但孙县令可以感觉到他在笑。妇人也没想到会来这么一句,她一直认为陆少安应是一位家道中落的世家公子,怎么着也算的上是有学识有涵养的人吧,怎会说出如此粗鄙的话来?
“茶来啦。”
脆丽的声音从里屋传来,美人笑眼盈盈,玉指拖着小木盘儿,脚下步步生莲。陆少安转过身来,心中暗道,好一支出水芙蓉。
陆少安笑脸相迎没想到这位美人撇了他一眼之后根本就不在理他。小妾将茶水放在孙县令眼前,嘲讽着看着站在那幅画卷下的陆少安。
一脸的穷酸样儿,她一眼就可以看出陆少安出身贫苦,因为她也是贫寒人家里出来的孩子。
“那可是孙大人传家的宝贝,看归看可别给弄坏了。”
再不济陆少安也是跟着孙县令回来的,话说来者是客,她也不能直接将人给赶出去。
“闭嘴!”
一旁的孙县令严厉喝声说道。
还未等陆少安说什么,给那位少年车夫左手提着两条鱼,右手拿着两盒县里上好的胭脂,走了进来,少年是孙县令的车夫自然认得这位二太太。
“还是这孩子有心思,你看看来就来嘛还待什么东西。”
见少年年手里那这东西二太太顿时眉眼绽开,嘴上虽是这样说,但手脚却是很麻利的接过那些东西。
“不知道孙太太喜欢什么,家里也没什么值得孙太太稀罕的玩意儿,不成敬意,还望太太收下。”
少年挠着脑袋,说罢递出了手中的物件儿。
“不知道拿什么东西,好歹也是拿了,也算你的一点心意。”
少年一口一个孙太太叫的她心里甚是欢喜,总觉得自己高人几等,她是谁呀?县令夫人!,言语间眼神儿时不时的瞟向两手空空的陆少安,陆少安只得尴尬的站在哪里,一句话也说不出。
“胡说什么,你给我滚进去!”
孙县令本就强压着心中怒火,本不想在陆少安面前大动肝火,毕竟老爷还没说什么他这个奴才也不好开口,但他这小妾没个眼力劲儿,越说越不着边际。
二太太冷哼一声转身走进屋里,少年的伸着手有些手足无措,东西还没有送出去,这放在那儿啊?总不能一直拎着吧。
最后还是大太太起身接过少年手中的东西,温声说道:
“老爷消消气儿,她还小不懂事儿。”
“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孙县令双手背在身后,狠狠的说道,里屋传来一阵叮当咣啷砸东西的声音。
大太太将东西放在桌子上,继续说道:
“孩子来了知道带着东西这是懂事儿了,不过家里也不缺这些,留在这里吃个饭,回头回去的时候把东西拿回去,给你娘补补身子。这要是放在这里回头儿我给忘了岂不是白瞎了这些好东西?还不如回去拿回去孝敬你娘,你说是不是?”
大太太言语温和又是极有道理,但却不容反抗。少年尴尬的点头说道:
“是,是,孙太太说的是。”
县令走到陆少安身旁,弓腰笑着说道:
“让陆老爷见笑了。”
陆少安摆手示意无事,倒是他自己心存一些内疚,若不是他突然府邸又岂会有这样的事情?
大太太张罗着下人去厨房多做些饭菜,自己也跟着去了。
“孙大人好福气啊,娶了个这么贤惠的夫人。”
陆少安打趣儿说道,但言语间也有八分真实。
“陆老爷说笑了。”孙县令拱手说道。转而又继续说道:
“早年间奴才还没有当上县令时,夫人就一直跟随奴才,吃了不少苦啊。老话儿不是说糟糠妻不能忘嘛。”
陆少安眼神撇进里屋,孙县令一眼便知晓他是什么意思,苦笑着说道:
“那是奴才小妾,说出来也不怕老爷笑话,本是奴才婢女,后来喝多了糊里糊涂的就办了那事儿,后来也就娶进门了,但到底还是上不了台面啊。”
“不错,挺好。”
陆少安重新做回座位上继续打趣儿说道。
夫人就该有夫人的样子那便永远都是夫人,小妾也有小妾样子也只能是小妾。
你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