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好,谢谢白老师,老师我可以叫你爷爷吗,白老师说可以。自此在学校我叫他白老师,私下叫他爷爷。
白爷爷对我很好,在门口等白爷爷似乎成了一种习惯,我每天站在门口等着白爷爷,白爷爷也会带我去他家里玩电脑,那个时候的电脑还是大屁股,只能玩蜘蛛纸牌,爷爷教我玩纸牌。
白爷爷的老婆我叫她奶奶,奶奶对我也很好,给我做好吃的,我一度以为家中的爷爷奶奶不是爷爷奶奶,他们才是,可是哪里有那么多以为。
就这样我站在门口等白老师,一等就是半年,这半年里,二叔用母亲的两百块钱将水果生意做了起来。
村里的人见了二叔就夸,夸他有本事,能成大事,爷爷奶奶也引以为傲。在那个家里,我就是个透明体。
又是半年没有见过母亲了,这半年里能给我心中温暖的只有白老师和他的妻子,似乎老天爷觉得我不应该被疼惜,所以在半年后带走了白老师一家。
煤气中毒,是啊,就是屋子里放的炉子成了送走他们的罪魁祸首。
那个时候我还在想为什么看不到白老师了,于是趁着周末我去了白老师家,发现门口贴着白对联,我心中忐忑,进了屋,白老师的卧室里放着遗像,他的儿子女儿在一旁。
多长时间没有哭过的我,哭了,我见了白老师最后一面,他的遗像,那是我出生到二年级的时光中对我最好的老师、爷爷。
白爷爷走后,我如同提线木偶一样每天上学下学,我给母亲打过电话,可是母亲总是很忙很忙,后来我就不打电话了。
二年级暑假时,二叔的孩子,我的妹妹已经慢慢会走路了,她总会拉着我的衣服奶声奶气的叫我姐姐,那么小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我没办法对她生气。
爷爷奶奶对我就像苦力一样,下地干活是常有的事,翻地锄地,掰玉米,割麦子,只种棉花,摘花椒。
摘花椒时爷爷奶奶都是带着手套的,可是我没有,他们说小孩子带什么手套。一天下来,手已经被麻的没有了知觉。脚底下也扎了刺。
我不晓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爷爷奶奶有了些变化,他们对我又了些转变,慢慢的有些好了,他们会问我冷不冷,饿不饿,想不想喝羊奶。
不冷,不饿,不喝,也不在需要。
某天晚上我睡觉时听到客厅传来的吵架的声音,于是我悄悄下了床,把门打开一条缝,趴在门缝看外面的情况。
二叔二婶在吵架,妹妹在哭,爷爷奶奶在劝。
二婶哭的很惨,二婶说,“顾卫国你就是个畜生,挣了钱了就觉得自己多厉害的,你们知道你儿子干什么了吗?他去找小姐,我每天陪他起早贪黑的,他拿钱去找小姐。”
二叔一言不发,爷爷奶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那毕竟是他们最爱的二儿子,他们不能不管。这个时候我又听见奶奶说。
“婷婷啊,都是顾卫国的错,你别生气啊,还有孩子呢,童童都哭成啥了,把娃吓着了,妈向你保证以后不会了。这次你就原谅他吧。”
奶奶哀求着,爷爷叹气着,不了了之。
我不知道二叔找小姐的事最后到底是怎么处理的,我只知道从此以后二婶变了,变得斤斤计较,动不动就破口大骂,尤其是对我,我扫地不干净她骂我,我干活慢了她骂我。
奶奶说,你别讲话,她说完了就没事了。
可是,为什么她发泄要找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