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看我一眼,又看着奶奶,母亲说,“妈,这是两百块钱,给言言吃点好的,你们也吃点好的,我和顾文国不经常回来,言言你们都照顾,好好照顾。”
奶奶看着两百块钱喜悦是藏不住的,手里攥着钱连连点头说好。
又将我拉到他跟前,半抱着我说,“青青,你放心,言言是我孙女我不管她谁管她。”
二叔二婶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冷眼看着这一幕,不知道在计划着什么,两个人说着悄悄话,我们听不到。
天色晚了,母亲也要走了,母亲走时是被父亲催着的,父亲坐在桑塔纳里抽烟嘴里骂骂咧咧让母亲快一些,母亲无奈,只能扒开我的手上了车。
而我跟在车后面跑,摔了起来继续跑,可是车还是没了影。我站在路边哭了很久很久,哭到脸已经没知觉的时候被二叔粗暴的拽进了家。
进去后我坐在小板凳上看着一群大人在说着什么,过了不大一会儿,我就听见二叔对爷爷奶奶说,“爸妈,我和婷婷想卖水果,家里有个三轮车,现在就缺进货钱了。”
爷爷听到后二话不说将母亲给的两百块钱给了二叔,当着我的面给了二叔,二叔大刺拉拉的将两百块钱装进了兜里。
“那是我妈给我的钱,你凭什么拿?”
我不知道我怎么就对二叔吼了起来,二叔恶狠狠的看着我,又看了爷爷奶奶一眼,发现爷爷奶奶没反应,就站起来将我拽起,拉去了后院,自己回了房子,还将院门关了起来。
没有人在乎我,没有人管我,我不知道你们知道那极致的恶是什么吗,我知道,我知道有些家中有血缘关系的亲戚是可以给你极致的恶的。
那天晚上,我被关在屋子外面,站在院子中,没有人来问过我冷不冷饿不饿,院子里只有我和家里的大黄狗,大黄狗从自己的窝里爬了出来坐在我身边用头蹭我。
还是那间杂货屋,母亲挨打的屋子,我睡在了里面,大黄没有回它的窝,趴在我身边陪着我,那是寒夜里的暖。
二叔拿了母亲的两百块钱第二天一早就开着三轮车去了县城进货了,那是我有记忆以来,二叔第一次起的比我早。
那天早上我出门去上学,二叔已经在我前头出门了,我站在大门外看着绝尘而去的三轮车看了很久,那是母亲的血汗钱。
天是黑的,是冷的,我开始迈着步子往学校走,学校在临村,要走半小时才能到,那天我在路上碰到了学校的一个老师,他姓白,是个很和蔼的老爷爷。
他骑着二八自行车从我身边过,才过去他便停了下来,回头看我,他竟然认识我。
他笑的很慈祥,那种笑是我在爷爷脸上见过的,爷爷抱着二婶孩子时是这种笑。
我已经记不清白老师叫什么名字了,我只能记得他姓白,上原村人,她笑着对我说,“顾沈言吗?一个人去上学,老师带你好不好?”
说我没有防备心也好,渴望爷爷的疼爱也好,我答应了,我上了白老师的二八自行车,坐在横梁上。
爷爷说她是教六年级数学的,母亲那天去学校闹事时,他看见了,认识我了,觉得我让人心疼,爷爷还说以后你就这个时间点在门口等着,老师就来了,老师带你去学校,他们就不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