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相处大抵就是这样一种模式,他不爱说话,静静的听她讲人间那些好玩的趣事。
事件的本身不是他高兴地理由,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一见到那位喋喋不休的姑娘,心自己就先快乐了起来。
他们约好了秋分时候一起逛庙会,千年等来这样一场约会,说实话,他很期待。
后来,后来怎么了?
槐祖出了事,他必须去寻回春心,和薛落的联系就变得时断时续。
可他的小姑娘啊还是坚持不懈地来寻他,在这个空荡荡的院子里时常就是一坐一整天,如此不知疲倦地等着他,尽管两人还是不能见几面。
再后来就是他被抓。
他没有想到区区一个人类国师竟然修为如此之高!
加上困妖阵以春心的力量为阵眼,他更难脱身。
在那之后他被关数日,当秋心把他从阵法里救出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春心不是槐祖不是碧波潭的大家,而是与他约下秋分的薛落,那时他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过了。
被困的时候他每天都记着日子,算算秋分还有多久,活了千年险些被那一个月逼疯。
他甚至想过以极端的方式破阵,但是他又不能肯定薛落会不会记得他,人类始乱终弃的话他也不是第一次听说。
他逃出来的第二天就是秋分,但那时忙于遏制体内的秋心不方便和薛落见面,等再见时就是凤冠霞帔的她坐上了花轿。
从薛府到国师府他跟了一路,到黄昏拜堂他才离开。
街上真的很热闹,商贩们已经开始为晚上的庙会准备了,熙熙攘攘的人海穿过他,青白无情的看着这一切,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果然,人间还是那么无趣。
……
“安郎,这边”有女人靠近这间院子,她推开院门,确认这家黑漆漆的真的没人之后,朝后招手,“这里面没人。”
“靠,靠谱吗?”被称作安郎的男人左顾右盼的,一副生怕被人发现的样子。
“当然!我家就住附近怎么会不确定。这户买下的人就是白天那位出嫁的薛府小姐,平常只有她来过,今晚她在国师府过她的洞房花烛,这院子刚好空着给我们......”说着说着羞红爬上她的脸
“安郎,你......害怕了吗?今晚,今晚之后......你可定要对我负责的”
“馨儿,我那么爱你怎么会狠心不要你呢?”安郎一脸深情的抱住女人,“要不是你爹不答应我们的婚事,我们也犯不着......犯不着......”
“馨儿,你真的愿意吗?”
月光照在女人羞红的脸上,向来强势的她这下子维维诺诺地轻轻嗯了一句。
“只要是你,我不悔。”
两人锁上了院门,不知是谁起的头他们吻在一起不能自己。
上一秒还含情脉脉的男人突然变了脸,他一巴掌呼在动情的女人脸上。
安郎恶狠狠的看着她:“呸!还骗人!我就说好好的姑娘家怎么会像你这般不知羞,主动来找我带你走”
“聘为妻,奔为妾,我说这个道理你怎么不懂。还说是因为爱我才愿意什么都不要跟我走,原来不过是想要想让我继承你这只破鞋!还让我娶你,简直做梦!”
不堪入耳的话听得女人心碎,她不知道。
身上男人的所作所为让她一下子寒了心,她竟然现在才看清他的面目。
“啊!你放开我,放开我!你嫌不干净你倒是放开我啊!”
馨儿猛烈的挣扎着,脸上又被呼了一巴掌。
“矫情什么,是破鞋就当好破鞋的本分!骗了我那么多天的感情,总得让我得些补偿吧。”男人用力地又甩了她几个巴掌,全然不理女人气息越来越弱。
……
“你看,人类就是这么的丑恶,方才还情深似海,不过是瞬间就翻脸不认人。”秋心又在蛊惑青白了:
“人类啊,都是一样的,那个叫薛落的女人也是一样的,她就是抛弃了你,抛弃了你!”
从这对野鸳鸯进院门时,青白就注意到了。
只是青白并不是入世的妖怪,也显然与他们无缘,所以二人均未注意到这里还有第三妖的存在,也怪他们太性急,明月当空在树下就那么不管不顾。
人性的丑恶明晃晃的摆在他的面前,与人类接触不深的他,动摇了。
呵,人性。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吗?那么薛落呢,她会忘了我吗?会的吧,她不是已经错过我们的约定了吗。
不,不会的!
然而仅仅是那么一刻的动摇对秋心来说已经足够。
他本是万年的恶灵,侵蚀青白只是时间的问题,说起来还得谢谢这对野鸳鸯了来加速了这一过程。
青白的妖灵和意识已经完全被秋心取代了,秋心操控着身体摸了摸心口处。
“还不安分?不过是蜉蝣撼树罢了,省着点吧!”
银白色的眸子变成血红色,他动了动手指,从地底就窜出数根藤蔓,一下穿过那个完事儿提裤子的男人心脏,只不过秋心故意偏了点准头。
秋心本来就是入世的妖灵,夺去了青白的身体,“青白”也就能被人看见了。
他走到男人的面前,斯人还留有一口气,脸上惊恐的表情还来不及转换。
“本来是两份晚餐的,现在就剩下你一个,啧啧,你知道吗?我只爱生吃活人”
城西那处小院子里的梨树一夜颓败,朦胧月色笼罩下,从里面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
“……”
殇女戒备地看着眼前的黑袍人,略显稚嫩的声音从阴影下传递出来:“所以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细密的汗珠从她额间滚落,殇女不由自主地握紧手上的权杖。
面对人家威胁的话语,她连说不答应的资格都没有。
“只要你说的都是真的,答应……也无妨!”
“当然是真的,届时春心自然归还,秋心也不会再存在了。”
说完黑袍人眨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没了压制,殇女一脸疲态的瘫坐在地上,从方才被他拦下一直到现在,那股威压压得她喘不过气。
恐怖的气息,比起被秋心控制的槐祖有过之而无不及。
……
同样的夜晚,还没有平息。
京城,国师府: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