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潭岸边,青白浑身是伤的依靠在梨树边
“青白哥!!你终于回来了!!”小胖和一众小花精兴奋地把青白围在他们的包围圈里。
“嗯。”
“怎么了青白哥哥,你怎么好像不开心啊?”小胖娃嗅嗅空气中淡淡忧伤的气息
“是树心没有带回来吗?”另一只小花精插嘴
一提到树心大家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古木林的妖精们都知道槐祖的春心被人类窃取的事。
万年槐没了春心平衡,一夜之间枯萎,连带着向来承受槐祖福泽的一众树妖也颓败的厉害。
而槐祖剩下的秋心由于没有东西再克制它,邪性大发,伤了不少林子里的妖怪。
槐祖爷爷在林子里大开杀戒,为了唤醒爷爷,青白作为这一带林子仅剩的千年树妖一族,自然担起了寻回春心的重任。
只是他一去就是好几天没有音讯,着实把大家急坏了。
青白没有回答花精的话,盘坐着恢复元气。
岸边的这株梨树是他的本体,几日囚禁所受的伤,在本体恢复要好的要相对快些。
前些日子来他一发现了春心的下落就夜闯那个人类修士的府邸,不料落入人类的陷阱反被困住了。
春心没有夺回来,自己也受了伤,但是这一切都不能够令他颓废。
他心有郁结,因为……
因为今天就是薛落说的秋分,他看见了枫红十里长街和人间的盛世繁华,以及……坐在八抬大轿上大红盖头下的她。
黄鹂鸟说结婚是件大喜事儿,可是为什么他会这么不开心呢?
脑海里满是薛落对他的笑颜,心思飞转险些让他走火入魔,青白忙收敛心神。
妖力在丹田运转了几个周期,深绿的妖灵散发出灵力滋润着他的四肢百骸,然而此刻丹田之内却仍有另外一股力量冲击着他的内里,隐隐有取而代之之势。
两股力量的抗衡令宿主元气大伤,喉间涌上一口血被他不着声色的咽了下去,银白色的眸子爬满了血丝。
“呀,青白哥哥你要去哪儿啊!”眼见青白又要离开,众小花精们只能待在碧波潭岸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身影。
“殇女婶婶,你快想想办法啊!”小胖掏出一个觞杯可劲地晃啊晃的,殇女那个急脾气的哦猛地朝他脑袋上一个暴扣,“叫姐姐!”
“姐姐......殇女婶婶你刚才为什么不出来啊。青白哥才回来就走了......”小胖委屈地揉揉自己的小脑袋,然后又被一个暴扣。
为什么不出来?说得好!鬼知道刚才青白身上是什么气息,跟那槐祖一样一样的,吓死人了......等等!!!
秋心突然消失不会就在青白的身上吧!
殇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秋心的目的无外乎是重新找到一个宿主。
槐祖的春秋两心中春心代表着生机,秋心则是万年修为的恶念,没了春心,万年槐注定了灭亡,秋心想要活只能再找一个生机勃勃的躯体,然后——夺舍!
殇女越想越不放心,化作一道流光朝青白离开的地方追去。
……
“人类有什么好,他们自私自利始乱终弃,人类生来就该是我们的口粮,来~把你自己交给我,我帮你杀了他们!”秋心充满蛊惑的声音一遍一遍在他的脑海里回荡。
“你的有缘人最终还是抛弃了你,你们的约定注定是一个笑话,还在等什么?杀了他们,桀桀...人类的滋味尝过一次后就让人流连忘返了~”
“闭嘴!”青白满眼通红,他踉跄的来到那处小别院,薛落的气味还在只是越来越淡了。
此刻唯有薛落的气味能让他心安。
“你还来这里?那个人类已经嫁人了,嫁人的意思你也懂,你还在执着什么?”
青白寄身于梨树上,他封了自己的五感,尽量减少秋心对他的影响。
“所谓的有缘人不过是我们的一个劫数,他们擅自挑动我们的感情,又弃之如敝履......”
“她已经嫁人了,你们的缘分已经断了......”
缘分断了?怎么会断呢,怎么能断呢。
过了千年才等来这么一个有缘人,怎么会说断就断呢?
他想起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她趴在船上一个人晃荡到了碧波潭。
本来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过客,就像千年间经过碧波潭的每个人一样,可是她的表情仿佛是听到了他的乐声,于是他没能忍住主动上前搭话了。
“人类?你莫不是妖怪。”
她仰着笑颜回答他,没人知道那一刻,他的心里有多震惊,千年来这是第一次,他的话有了人回应。
但是他实在不会说话,紧接着又无礼地将人摔进水里。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躺在他脚边睡过去了。
真是个胆大的姑娘,身边尚且还站着一个善恶不明的妖怪,竟还能睡的如此心安理得。
他极为绅士要把她送回家,并且……
带着自己也说不明的心情,趁她灵魂还睡着,他上了她的身,用她的身体把长安街逛了一遍。
当时的夜色还不算太晚夜市没有关门,他幸运的赶上了尾巴。
只是人间的那些小玩意儿压根就提不起他的兴趣。
反而因为他的失误,她湿漉漉的狼狈样子惹得当夜的小贩一阵嘲笑。等他终于找到她的家之后,又被人发现了。
那群人类来者不善,他能明显感受到当那位被人称呼为“蓝夫人”的人类靠近后,这幅躯体的心闷得发紧。
是不喜欢这个人类吗,厌恶到身体下意识都会产生这种反应。
她不喜欢的人,他自然更不想多接触。
无视来者的指责径直走回自己的院子,等把人送上床,他其实还在一旁看了她好久。
有婢女进来帮她换好了衣服然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他想要离开却被她一把抓住。
那个女人梦里面似乎并不安稳,嗓子带着哭腔一遍遍喊着母亲。
人类的亲情他并不能理解,可是看着她低低抽泣的样子,他突然就不想走了。
“人类真是奇怪。在舟上可没发现你还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真的很奇怪,他也很奇怪,竟然就因为这样的原因为她吹了一夜的安魂曲,直到破晓时分他才离去。
后来那个女人又来了,擅自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也擅自定下了契约。节奏太快,他都没来急得及反应。
人类果然是聒噪烦人的生物。
即使他刻意避而不见她也可以很好地和小花精们很好地打成一片,就连向来对人类薄情寡义的殇女也爱和她一起闹。
不过绝大多数时候还是她在和他说话,他不理,她也不知烦的自言自语。
这样子像极了刚修灵时不停和在树下休息的路人说话的他,明明是在自讨没趣,还满脸开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