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他的求婚,是在海上,没有竹马钢琴,没有她所期待的画面,平平淡淡的,融入不了一丝感动在里面,温情也许会有,可依旧不抵她曾经渴望的。
祝希艾看着季承言脸色清冷,幽深的眸子深处好似有一团黑墨凝冻住,看不清他的情绪,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视线再次落在窗外远处的身影上,她忽而低笑,嘴角的弧度几分慵懒,却是好看得很,也不知是想起什么,温柔的笑意,逐渐的,暖了对面坐着的那个人的心。
季承言的目光,落在祝希艾嘴角的那一丝笑意里,久久的凝视着,直到祝希艾坐直了身体,回眸与他的视线撞在一起,弯了弯眉眼,笑着不说话,良久,听到房间的门被敲了两下,她才移开视线,看向门外,同时问道,“这间饭店,叫什么?”
“美人阁。”
季承言的声音,合着窗外的琴声,清冷又显空灵。
祝希艾琢磨着这几个字,继而低笑一声,看着服务员将菜色一一摆上来,笑道,“所以,菜单才给了我是吗?”
季承言莞尔一笑。
每一道菜都带了几分清香,还未询问,就听到季承言给她普及,“这里每一道菜,都会用睡莲浸泡后捞出装盘,且锅底的材料也是睡莲。”
“特色?”
祝希艾好奇,盛了一碗小汤,仔细的品了品,果然有睡莲的清香。
季承言摇头,嗤笑了一声,“爱屋及乌。”
“什么?”
“纪念。”
“……”
祝希艾听得一头雾水的,放下手中的餐具,看着季承言烫了菜放到她面前的盘子里,享受着这份待遇,忍不住喟叹了一声,到底还是执了筷子准备开吃,也不再纠结季承言话里的意思。
窗外的琴声不知什么时候没声儿了,祝希艾吃得欢快,也没留意,她灌了几杯红酒,有些飘飘然的,可还是耐不住想喝,不顾季承言的阻拦,抱着酒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烫好的菜她是吃不下了,只能全都推到了季承言年前,让他消灭。
“开心了?”
季承言放下手里的筷子,再祝希艾一饮而尽后,眼疾手快的将酒瓶抢了过来,眼底含着几分笑意,还有不容许她再放纵的霸道。
祝希艾点点头,她何尝不知道季承言此行的目的,不过是为了不让她受网上的舆论影响,特意的“负荆请罪”,都是想让她开心。
“过来。”
季承言摊开双手,示意祝希艾到他怀里去。
祝希艾眯眼,认真的看了他一会儿,那柔和的俊容,融合着比酒还醉人的柔情,起身,脚步有些踉跄的走过去,结果一不小心,绊了垫子,身体就这么不受控制的往前倾倒,本能的反手乱抓,却是空落落的在半空挥舞了一通。
眼见就要着地,祝希艾紧闭双眼。
原以为,会狼狈的摔上一跤,触及的,却是一个温暖的胸膛。
季承言动作极快的倾身,在祝希艾即将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瞬间,接住了她,低头看着她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无奈的笑了笑,扶着她靠在自己怀里,略带责备的说道,“走个路都走不好。”
结果,缓了片刻的祝希艾,来了这么一句,“季承言,我喝醉了。”
“嗯。”
那失去平衡的步伐,不是醉了还能是什么。
季承言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可这会儿祝希艾的酒意上来,抓着季承言的肩膀推开他,身体相贴着,她偏头认真的盯着他看,好半天,才组织了语言质问,“嗯是什么意思?”
她懵懂无知的眸子,蒙了一层水雾,乖巧的样子让季承言莫名的心悸了一瞬,掌心微微用力,扣着她的腰,耐心的回答,“就是知道的意思。”
“知道什么?”
祝希艾又问。
“知道你醉了。”
季承言也格外的有耐心。
可祝希艾不愿意了,瞪着水蒙蒙的眼睛,反驳道,“我没醉。”
也不知是哪里惹得季承言轻笑出声,祝希艾伸手去捂住他的薄唇,像个孩子一样,凶巴巴的,“不准笑。”
“好,不笑。”
季承言顺着她,眉眼之间,都是温柔。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敲响,两下,不多不少,声音干脆利落,随即,门外的人在等里面的人放通行令。
祝希艾软软的靠在季承言怀里,耳膜里回荡着敲门声,似乎是不太喜欢这个杂音,皱了皱眉,抬头却撞上季承言垂眸凝视她的目光,随即听到他征求她的意见,“一个朋友,寒暄几句,嗯?”
“好看吗?”
祝希艾呆呆的问了一句。
季承言略显错愕,紧接着不屑一笑,抬手捂住她的眼睛,温热的掌心遮住她的视线,淡淡的回了一句,“不好看。”
祝希艾扒开他的手,眼底一抹狡黠的眸光一晃而过,挣扎着起身,却被季承言给摁住,“乖乖坐好。”
“进来吧。”
偏头,对着门口喊了一声。
推门而进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眉宇间有些丝丝的悲伤忧郁,嘴角勾勒的弧度淡淡的,好似对一切都不感兴趣的样子,瞧见祝希艾窝在季承言怀里,余光扫了一眼桌上空了一半的酒瓶,说道,“喝醉了?”
季承言微微颔首,示意男人就坐。
“这就是那位祝小姐?”
男人问着,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细细品着,目光的焦距却不在祝希艾身上。
季承言勾唇,再次点头。
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一时无言,可空气里却没有尴尬的氛围,似乎是默契到了一个不需要说话就明白对方感觉的地步,安静了许久,才听到季承言问对方,“今年,要离开几天?”
男人沉默了片刻,这才低低的回答,“今年太忙了,都没来得及好好陪陪她,所以会待上十天半个月,她从来都喜欢热闹,冷落了她这么久,在不陪陪她,就要生气了。”
“未来,就这么一直陪着她?”
季承言问。
男人喝茶的动作一顿,眼底的神色一黯,嘴角的笑容终于淡了下去,抿着薄唇,说道,“唯有她的未来,才叫未来。”如今,不过是荒废人生罢了。
接着,男人触及季承言的眼神,皱着眉,指着他怀里的祝希艾,问道,“若是她……你也同我这般,会不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