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十四章蛇蝎心
“哦。你洗澡吧，家里的热水淋浴器很好。把你带回来的东西全部扔掉。咱们重新开始。”妈看着她的眼睛说。
“好，好，借你的力，重生吧。”姐起身向卫生间走去。
下午下班，爸爸在学院里徘徊了很久。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我下班的必径之路上，潜意识里他想见我。
“爸，有事？”我笑着问。
“你，有时间的话，陪我说说话。”爸爸神情忧郁地说。
“呃……好吧。边走边谈。”我牵着儿子的手笑着说。
“哎，你姐昨晚从A国回来了。她很糟糕……”
“哦。”我看着爸爸轻轻地哦了声，没说什么，等着他说下文。
“我看，她要么染上了毒瘾，要么得了重病。精神和肉体都病入膏盲了。我不知道命运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她的命运太坎坷了。如今瘦得成了一具骷髅。看见她我的心都碎了。……”
“哦……”我眨动着双眼，心里想着姐的惨像。
“我就想说说心里的郁闷。你又在写小说？”爸爸一扫阴郁，笑着问。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奇怪地问。
“上星期，茂雷和我下了一下午的象棋，他告诉我的。怎么，你连爸都不愿说吗？”爸爸有些不高兴地问。
“哪里，我只是不想在事情没有完成前，闹得沸沸扬扬的，万一不成，多不好收场。”我的脸有些泛红，笑着不好意思地解释。
“你这样稳重，很好！”爸爸看着我不由得赞叹。
“爸，你看这样好不好。叫姐到茂雷他们附院去做个全面体检，该治病，治病，她还这么年轻，恢复健康应该没问题！费用我出。我今天回家就告诉茂雷，叫他找人好好给姐体检。”我思索了片刻，想到这个急迫的解决办法。
我们分手后，爸爸抽出一支中华烟叼在嘴上抽了起来。他走得很慢，想着我的建议，应该是个办法，不论干什么，她都必须是健康的。像她现在这个鬼样，谁会要她。哎，衣依真不错。有那样的胸襟。
“爸，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你没看到我瘦得成了一付骨架吗？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爸爸一进门，姐就连珠炮般地对着他扫射了一通。
“我怎么不待见了。”等她发泄完了，爸爸才问。
“难道你中午没发脾气。你看，你的眼光充满鄙视，当我是傻瓜吗？哼！我是你女儿。不论你们怎么想，我都要在家里养好身体再出去。说实话，我讨厌我现在的样子。但是我无法改变。SB把他的毒素浸进了我的骨髓。”说完她埋下头放声大哭起来。
妈慌了神，双手合十，嘴里念叨“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我可怜的兰儿，兰儿，你愿养多久就养多久，身体好了干什么都行。”妈求完菩萨，把双手放在姐的双肩上，声音哽咽着说道。
爸爸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烟，一根接着一根。心想，她压抑得太久，发泄出来也许对她的心理健康反而有利。
“嘿嘿，你把烟灭掉，好不好。”妈咳了几声。对爸爸说。
“我抽一支。”姐满脸是泪地抑起脸伸手要烟。
“烟？”妈不知所措，爸爸默默地递了一支给姐。“火。”姐喊道。爸爸把自己燃着的香烟递给她。她用袖子把泪水擦掉，扬着脸把烟点着，猛吸一口，吐了个大大的烟圈轻咳了两声说“我烟瘾大，一天要抽两包。带回家的烟抽完了。我起床时，床边最好有两包。爸，你这烟，味太淡了，我想抽味浓一点的。”她仔细看了烟的牌子说。
爸爸和妈目瞪口呆地望着她，两分钟前她还悲痛欲绝的大哭，特哭。现在，她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吐着烟圈，用右手手指指着妈给她做指示。转脸又指责爸爸的烟，烟味太淡。神情里找不出一丝痛苦的影子。
爸爸看着她堕落的样子，强压心底的怒火说“你先去做个全面体检，弄清楚身体状况，对症下药，也有利于恢复健康。你既然讨厌你现在的样子，就应该做出改变。你的烟抽得太多了，一天两包，你肚子里是胎儿吧。抽那么多烟他承受得起吗？”
“哼！胎儿？你们最好想办法帮我打掉这个孽种，原因我给妈说了。”她抖了抖烟灰，望着爸爸平静地说。
“不管怎样，先做检查。”爸爸有些无奈地他走出门去，把门重重地关上。一出家门，他心中的恶气瞬间消散了一点。
妈进了她的卧室。抽出一条手帕，擦去眼睛里涌出的泪水，但泪却擦不净，她索性不擦了，任由它流。想着姐，她的心针扎般地痛。她不清楚，那么优秀的兰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姐独自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打开电视，电视里正在播《三国演义》曹操误杀吕伯奢一家人……“宁可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姐看过《三国演义》这些年她被SB的暴虐压榨得思想麻木了，以前所有的雄心壮志都被恐惧抽干了。回家这几天，她的思想渐渐地有些恢复。
看到曹操杀人时的情形，她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SB和SB带给她的恐惧。她神经质的环顾四周。耸着肩把身子尽可能地窝进沙发。
一个意志薄弱的人，在逆境中只有堕落一条路可走。当他们挣脱了恶劣的环境，有些人的思想会恢复，有些则从此堕入深渊不能自拔。
妈端了杯开水递给她，笑着柔声说“你什么时候去体检。”
“妈，我为什么这样命苦，遇到的男人都那么恶劣？”她望着电视，问妈。
妈看着她，鼻子发酸。挨着她坐下，一只手环在她肩上说“会好的，只要你身体好了。妈给你找一个好男人。”
“找个好男人，茂雷！”姐一半玩笑，一半认真地说。她记起了茂雷。
“呃，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何必要他呢？”妈心想，你现在的样子，但凡正常的男人都不会要，何况茂雷。
“嘿，妈，你给我仔细说说那个贱人，她凭什么生活得那么好。还成了大学讲师。”姐有些怨毒地问。
“我也不晓得，老天爷真是不开眼。不过听说她当年高考的分数，远远超出临江师范的录取线。读大学的时候成绩特别好。还在报纸，杂志上发表了文章和小说。她就凭这些留在学院工作的。”妈就事论事的述说道。
“那么高的分数，她没作弊，她凭什么可以考出那样的成绩？”姐怀疑地问。
“你怀疑她做弊？高考可是最严的考试。再说，她进了大学，成绩也经常拿第一名。她的文章和小说做得了弊吗？”妈吃惊地望着姐，不知不觉地为我的清白做出了公证的辩解。
“你，不恨她了！”姐瞪着妈问。
“我，我……”妈语塞。
“你完全可以像她在棉纺厂时一样，把她的名声搞臭，她，凭什么比我幸福。”姐双手放在妈的双臂上，气愤地怒吼道。
“我以为你生活得很幸福，有好些到A国去的人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我还常在人前炫耀你在A国生活很好，女婿很有钱。那里会想到你……”妈没有说下去。
“哼。”命运怎么会有这样的逆转。你说过，你要给我幸福，该你兑现承诺了。姐在心里想着。调整好心情后，她笑着说“妈，你一定要帮我。我明天就去体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