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小保姆
“茂雷，茂雷。”大伯母拉着他的袖子，不准他往外走。
“你这样，我就只好走了！”大伯母使出她的撤手间来。自己先往外走。
“大伯母，大伯母。我不走了，还不行吗？”茂雷拉着大伯母，两人一起走了回来。
“哎，衣依，我真没写什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你丈夫。不要生气了。以后，凡是你那方面的亲友，我都不管不问。好不好！况且，他们寄来的是多功能婴儿车，对于不需要的人，它只是一堆废铁，你寄回去，不是打人家的脸吗？再说，如果你硬要寄钱去，未免显得生疏。我们目前也不富裕，你上班那么远，该买辆自行车吧。一辆女式26圈的凤凰自行车，要186元。不买车，你一天两趟公交车下来怎么也得几块钱吧。大伯母请的保姆明天就到家。她的工资每月也得20元，我们的开销，零零总总，你以为不要钱吗？学院说的是管印刷厂可以得双份工资，没拿到手里之前，谁都说不准。以前，有妈在，我们可以不操心。现在呢？”茂雷皱着眉头，板着手指给我算帐。
“哎……不说这些了，你去吃饭吧。怪我考虑不周。”经他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凉凉的。钱真是不够吗？1000元钱，确实不算多。
大伯母到家里来之前就和茂雷讲好的，凡遇星期天，大伯母就在家里休息。所以茂雷星期天比平时更忙。
这是我满月前最后一天，正好是星期日。
“衣依，今天想吃啥？买只鸡来红烧，好不好，每天炖猪蹄，我都吃腻了。你已经是保奶了，没必要反复催奶吧。还想吃啥？我一起买回来，改善改善。”茂雷一早起床，很有兴致地笑着问我。
“我不挑剔，什么都可以吃。”我看他提着大篮子，觉得有些滑稽。
儿子基本上没吃其它食物。就这样，我的奶水常常还胀得发痛。经常挤出来让茂雷喝。大伯母说“你这个儿子真好带，自带食物。但是每天必须给他喂四瓶开水。”茂雷走时，把奶瓶也装满了开水。
明天就上班了，小床上的儿子已经长到十二斤，身子也长长了。小脸蛋红嘟嘟的。睡着了，嘴角上翘，眼睛成碗豆角，笑出了声。“儿子，笑什么？”我心情愉悦地轻轻问。想着他一定是梦到了特别好玩的事情吧。这么快乐。看着儿子发了一阵呆，才走出去把火撬开，烧开水。
该做一些准备工作了。可是小保姆还没到。我脱下厚棉衣开始打扫清洁。眼看着也快过年了。家里总得有过年的喜庆味吧。
“衣依，你怎么走到外面来了。快，快，躺到床上去。”茂雷急得把买的菜放在走廊上把我抱回床上。
“哪里有那么严重，满月了。”我挣扎着说。“我没那么娇气。今天我们一起煮饭。可以多做一点，二伯母不是说保姆今天到吗？免得她到了没饭吃。”
“你行不行哟。”茂雷怀疑地看着我问。“有什么不行的。你洗，切，我来烧。”
“儿子呢？”茂雷问。
“他刚睡着，不管他，他一觉要睡两三小时。我们吃完饭，他才会醒。”我笃定地说。
“红烧鸡，泡姜炒杂碎，二面黄豆腐。拌三丝全部上了桌。”麻辣鲜香，飘满屋子。
“衣依，这一个月，我嘴里快失去味觉了。大伯母哪里是炒菜，她纯粹是清水煮。终于开荤了。”茂雷夹了块鸡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夸张地比划着。
我对吃并不是好讲究。看着他吃得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特别开心。不知听谁说过，要栓住男人的心，必先栓住他的胃。
我自己只吃了一点丸子汤。
“嘿，你怎么不吃。你不是说，最后一天，没关系吗？”茂雷见我只吃丸子汤，问。
“嗨，我本来就不那么在乎吃。看着你吃就是一种享受。”我笑着安慰他。
“嘿嘿，……”他笑着又夹了一筷子粉丝。
“茂雷，茂雷……”大伯母在门口就扯着嗓子大喊。
“大伯母，大伯母。”茂雷赶紧出去，接着她，怕她的大嗓门把一层楼的人都喊出来。
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五的小姑娘跟在大伯母身后，她穿着满身补钉不见本色的衣服，裤子短得露出了脚裸，裤子上补钉重补钉，脚上的黄色胶鞋前面烂了个洞，一双大脚趾露在外面。枯草一样的头发有些蓬乱，脸上的皮肤成菜色，双眼皮，大眼睛，鼻子微微上翘，上唇薄，下唇厚，面容平常。茂雷皱了皱眉看着大伯母问“这是你说的会莲？”
“是呀，她一来，我就给你带来了。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这是会莲，这是男主人，茂雷。女主人，衣依。他们的儿子在里面摇篮……”
“不要进去。”眼见她们要走进屋，我急促地大叫了一声。二伯母和会莲都惊愕地看着我。
“这个，这个会莲，二伯母，你们还没吃饭吧。先吃饭，吃饭。”我急中生智地把她们拉了出来。
“茂雷，快给她们匀饭。”安排她们坐好后。茂雷把饭也端了上来，他看着我，有点不明所以。
“吃，这个会莲，吃了饭。我们一起去做个大扫除。我也快一个月没洗澡了。”我看着会莲，她有些拘谨，埋着头只顾刨饭。
曾经听人说过，有的人因为长期不洗澡，身上，头发上都会长虱子。家里一旦有了它，就不得清静，很难根除。
我把原来穿的旧夹袄和旧袄裤带上，在商店里给她买了内衣内裤和鞋袜。尽量和她保持距离。直到上了澡堂。
洗完澡出来，我让她扔掉了穿来的那些旧衣服。我的夹衣夹裤穿在她身上，就象宽大的袍子。
“会莲，暂时穿一下午，回家我马上给你改小。旧衣服就不要了，以后我给你买新的，好不好。”出澡堂的时候，我阻止了她拿旧衣服的手。“哦。”她低着头，轻轻哦了一声，跟着我回家。
洗了澡出来的会莲，很有点小家碧玉的味道。
“你终于回来了。儿子都快饿死了。”茂雷夸张地说着把儿子抱给我。
“会莲，你去把这堆尿片洗了。”茂雷把会莲带到洗漱间，简单交待了一遍，又回到家里。
“衣依，这个会莲，这么小，她抱得起儿子吗？大伯母找的人也太那个了……”茂雷很不满意。
“我看行，先观察一个月吧。临时也找不到其它人。我喂了奶，马上要给她改几件衣服。她那身衣服上不知有好多虱子。”
“你就为了这个和她去洗澡，还给她买新衣服。……”茂雷的脸拉得老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