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落花有情
我没理她，自己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射进来的月光想心事。还有几天就要决定节目了，自己能不能拿奖，是决定留在宣传队的利器。通过观察我发现宣传队的队员，并不是小芳所说的，每个人都有几刷子，除了我、小芳……五个人有点特长外，其它人都是滥竽充……合唱还行，一旦独唱就原形毕露，所以我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留在宣传队是我的第一个目标，必须全力以赴。
对于茂雷，没有火花的爱是空泛地。我喜欢热烈奔放的爱，那种为了爱而舍弃生命，为了爱流尽生命最后一滴血的爱情。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我不漂亮吗？”小芳在床上躺了几分钟后，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衣依，衣依。”不见我回答，小芳又喊了几声，见我还是没有出声，才认定我已睡着，偃旗息鼓。
从那之后，小芳就得了相思病，每天都要拉着我问茂雷的事情，刨根问底直到把我所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她才罢休。
三天验收节目的时间到了。最先淘汰的节目是快板，其次是小芳参与的一个舞蹈节目。我两个节目全票通过。
我没有想到节目被全部淘汰的队员会哪里来，回哪里去。几个队员都回到了一线车间。余下的队员心里压力更大了，人人自危。每天都更加努力。
但是小芳却因为思念茂雷，常常分心。看着她如此状态，很是担心。这天晚上，我终于忍不住劝道“小芳，恋爱是双方碰撞的结果，如果一方烈如火，一方冷如冰，这样的关系根本擦不出爱情的火花。你还是把节目表演好，争取留在宣传队才是上策。”
“我才不管什么宣传队不宣传队的，我就想嫁给茂雷。真的，我每天脑子里想的就是他。我觉得我都快得花痴了。”小芳无奈地叹息道。
我看着她一幅无可救药的样子，也跟着叹息。我的心思又开始转在演奏的曲子上，自己发现曲子中有一小段拉得还不是十分娴熟。我捉摸怎样才能拉得更加出色。
“呃，衣依，你一点都不想他吗？”小芳看着我沉思的样子，不觉得好奇地问。
“为啥要想他，我想节目还想不完呢？”我觉得她不可思议。也不想和她说什么，两个完全说不清的人，谈话永远都是对牛弹琴。我现在终于理解了伯牙断琴的原因。
终审决定，我的节目只保留了独唱。小芳表演的一个舞蹈成了预备节目，虽然不能登台表演，但成了预备节目至少留在了宣传队。
宣传队临出发前夜，茂雷来找我，小芳一眼看到他便飞快地跑到他面前说“衣依刚刚出去。要不你在寝室呆会，我去把她找回来。”小芳讨好地问。
“我很忙，请你帮我带句话给她。我要出差，时间有点长。请她有时间考虑我的提议。拜托了。”茂雷说完抬腕看了看手表接着说“来不及了，下午三点的火车。谢谢你。”茂雷就象一阵旋风一样来去无影。
我回寝室时，小芳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拿了本《红岩》在看。我扫了她一眼也没招呼她，我害怕她纠住茂雷的话题不放。没想到她居然没有问我，只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心中奇怪，也没怀疑有其它事情。
明天就要出发了，下午，宣传队放假。我不想回家，呆在寝室整理要带的东西，当我整理到被泥石流污染得面目全非的“宝贝衣依”的书包盖子和吴英的笔记本时，手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这些年我照着书包盖子上“宝贝衣依”，画了好几幅彩色图片珍藏在我新买的笔记本里。短短的四个字给了我无穷的力量，跨越深渊、苦海。
吴英这个笔记本我早就看过，只是学习心得。之所以保留下来，就是想保留下那段不平常的记忆和封面上写那句座右铭：滴水穿石，源于恒久。其实每件事情只要你足够努力地去做，坚持不懈，终究会有最好的结果。
我曾经想像基督山伯爵一样快意恩仇，当我走进工厂时，才明白小说就是小说，它们只存在于虚拟的幻境中。我能干什么，织布能织出什么？在满是尘埃的车间里忙忙碌碌地织布，能快意吗？还恩仇！想到这里我从枕头套里，取出一个包得很紧的包来，一层层剥开，一个小本子上贴着刘玲母女的像片。突然间就想到了那个金项链，或许是我一生中最贵重的物品。但是，现在却挂在姐姐的项上。“刘玲，你好，如果你在天有灵，请助我一臂之力，讨回项链。”包回照片的时候我在心里设置了一个计划。项链一定要回到自己手里，或许某天刘玲家人就来了。
“衣依，你到省里要多带点钱哟，听说省里有种布叫的确凉，不打皱，穿在身上特别好看。我把这月的工资全带上了。”小芳一摇一摆地摇到我床边。
“哦。”我顺口应了一句，继续整理东西。
“唉呀，你这件衣服好旧了哟。你还穿？”小芳指着一件已经裉色的碎花布衬衣大惊小怪地说。
“又没烂，只是褪了色。”我从她手里拿过衬衣，生气地抢白。“听说你是教师的女子，咋还没我穿得好。”小芳还在那里叨过不停。
“没规定必须穿新衣服罢。”我转头瞪了小芳一眼。
“哦，我出去了。”小芳在我的衣服上扫了又扫，大概当宣传员去了。
小芳走了，我在床上拿了这件衣服，又拿那件衣服。居然翻遍了没有一件半新的。是呀，这些衣服还是四年前姐姐不穿了给我的，因为在农村自己也没在意，破了补上。的确如小芳所说，我的衣服，裤子，鞋子，哪样都该换新的了。但是换，怎么换。自己在农村的钱大多数都缴了医药费。唉……我长叹了一声。但是谁规定的到省上就必须穿新衣服，在台上演出，不是有演出服吗？想到这点我的心又安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