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初露才华
我们一路走一路说，很快便到了纺织车间集体宿舍二○一寝室。寝室是幢一楼一底的茼子楼，我们班和二班的都安排在二楼的前四间，每间寝室里六架上下铺连连床，我们进去的时候，寝室里有三个人还在睡觉。赵红指了指寝室尽头一个上铺对我说，你就住上铺。我在下铺。她们三个是二班的刚上了夜班。把东西放好后，跟我到厂小礼堂去排练节目。
小礼堂，台上有好几拨人在表演。台下也站满了人。“赵班长，赵班长。这边，这边！”我们一进门就听到台上一个轻脆的声音在喊赵红。
“还不错。她们在台上。”赵红拉着我的手就往台上走。
“赵红，这次你们班能排上名次哈？”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妇人，拦了赵红的路笑着问。
“哼哼，还没表演呢？”赵红应了一句，侧过身子走了过去。
“喂，你们过来。这是我们班新来的工人，叫衣依，她很会唱歌。来，唱一遍。”赵红很气派地挥了挥手。
她们一共五个人，并排站着。我上前让她们站成两列，前面两个，后面三个。我的理由是这样站才能把麦克风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下定决心，不怕牺牲，开始！”我起了头。我的声音轻脆悦耳，带着磁性。
“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我跟着她们一起唱，原本有些走调的全部被我纠正了过来，我们的声音居然压倒了其它节目，不管是台上，还是台下，大家都凝神听着我们的歌声。
“啪啪，啪啪……”赵红拍得双手通红。她万没想到会唱得这么好。
“你独唱一个，我们班临时增加节目。”
“好，我唱一个红梅花儿开。”我略一思索便报了出来。
她们都很兴奋，几个人都专注地看着我。
我清了清嗓子。拿起话茼便唱。
“红梅花儿开哎，朵朵放光彩，……”
“这是那班的，没看到过。是剧团的吗？”台下传来窃窃私语。赵红得意洋洋。不知谁打开了音箱，歌声传到了礼堂外面，一会礼堂里就涌进了很多休息的女工。
“剧团来的吗？今晚有表演，没听说呀？”大家东瞧西望，谁也不认识我，一致认为我是某剧团来厂里表演节目的演员。
“好……好……啪啪啪啪”歌声停了，礼堂里静了两分钟才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衣依，我们班准拿第一。再练习练习。”赵红激动得手舞足蹈。
“班长，我们就不表演了。有衣依我们就不出丑了吧。”合唱的五个姐妹见赵红激动的样子，乘机想退出表演。
“衣依，你还可以出节目吗？出两个节目，这次我们要扬眉吐气。”赵红前倾着身子充满期待地问。
“可以来个二胡独奏。”我也很兴奋。其实每个人都有表演欲。
离国庆还有十天，所以赵红没有安排我上车间，就让我练习节目。
国庆节前三天，全厂在厂体育馆召开庆国庆文娱表演。
最先出场的是厂宣传队，他们表演的节目有四个，一个男高音独唱祖国颂。三个舞蹈。我在心里做了比较，觉得自己唱得也许比他还好一点。
果然，当我唱完《红梅花儿开》的时候，全场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当我拉着二胡《万马奔腾》那激越奔放的曲调时，更是震撼了全场。
表演结束，二车间一班得了全厂第一名。赵红高兴得合不拢嘴，自己掏钱买了两斤水果糖来分发给大家吃。还没高兴完厂宣传队队长就找到了她。
“赵劳模，调函。”厂宣传队队长把一张调函递给赵红。
“调衣依，呃，还有天道吗？我们班好不容易来了个人才，你们就来调走。我不同意。”她气咻咻地说。我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运气。假装给赵红倒开水，走到她面前扫了眼调令。再看队长时，觉得队长是天下最亲的亲人。队长其实是剧团调过来组建宣传队的职业演员。
“劳模，厂里人才太少。今年年底我们厂代表纺织业到省里参加文艺汇演。你也看到了，宣传队没几个人才，你肯定也想厂里在省里拿大奖吧。”队长见赵红那么不舍，给她解释了两句。
“衣依，把你的所有东西都带走。宣传队那边有宿舍。”队长的话象一枚炸弹。
“哎，你们还住宿舍。我们一线工人还住成这样？太不合理了。”赵红生气地报怨道。
“宣传队是厂里的脸面，你说那家人会把脸面弄得污七八糟。队长说完转身便走。
“衣依，我听说你当了四年知青，在乡下很艰难吧。”队长关切地问。
“都过去了。现在好，在城里，有工作，而且还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我的命真好。谢谢你，队长。”我看着她心里由衷感激。
“不是你命好，而是你唱得很好，你有很好的嗓音，二胡也拉得不错，你是跟谁学的。”队长不免问
“唉，好象自已就会了。也许是听我母亲唱歌，听得太多的原因吧。二胡，是跟舅舅学的。”我不由得想起了舅舅。
“会识谱吗？”队长又问。
“会。”我点头答。
“你父母是干啥的？”队长更加好奇地问。
“父亲是临江师范的衣天树，母亲是临江附小的音乐老师”我不想提母亲的名字。
“怪不得。唱功那么好。”
两个人边说边走，很快便到了宣传队。宣传队大概有十三个人，每个人都在做练习，一个小姑娘在哪里吊嗓子。队长上去在她背上拍了拍说“小芳，小芳。”
“哦，什么事？”她转头冲队长没好气地问。
“这是衣依，她以后就和你一间寝室，你带她到寝室去放东西，待会过来，队里要开个短会。”
“衣依，走吧。”小芳脸上显得并不高兴。我见她不高兴的样子，也不说话，默默地跟着她走。
“来吧，这就是你和我以后的寝室。”她打开房门，站在门边说。这是一间只有十平方的小屋子，屋子里临左墙摆着两张单人床，床与床之间隔着一个小床头柜，类似于旅馆里的双人间。对门墙边有两个木制独柜。进门的右边有一扇双开玻璃窗，窗下一个大的黑漆写字台，上面一盏桔红色灯罩罩着白炽灯泡。一本摊开的书和一个小本子，我扫了一眼。见两张床中左边的床空着便明白这是自己的床铺了。
“你用这个独柜，挨着你的床头柜自然是你的了。呃，以后桌子一人一半。”小芳一边收拾桌子上的书和本子，一边分配。
“好，好的。”我没想到自己这么幸运，这样的寝室和车间里的寝室比起来好了十倍。即便小芳不让我用写字桌我也会同意的。
“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小芳用轻脆的嗓音哼起了歌曲。
“你声音还不错嘛！”我赞赏地笑着对小芳说。
“那是，全厂上万人，能到宣传队，没两刷子选得上吗？”小芳话还没说完，门外就响起了副队长桑林的声音。“你们快点行不，离元旦没几天时间了。快！”
小芳伸了伸舌头，打住了话。“走吧。你手里拿的二胡？”小芳看着我用布包着的二胡有些诧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