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工作
这天，我在家里正在看书。茂雷提着一大包礼物走了进来。
“衣依。这是棉纺厂的招工表。现在就填，填好我马上交回厂里。争取这个月你到厂里上班。”茂雷从他带的包里取出一张招工表递给我。
“佩玉的呢？”我望着他，不接招工表。
“哎，我就知道你这样。佩玉已经在厂里年底大招200人的名单里了，为了招她，她所在的公社还多要了五个指标。你满意了吧。你这个名额是顶替我爸的指标，所以你可以马上上班。你们前后相差二个月，没问题吧。”茂雷把招工表又塞到我手里。
“哦，招工表。”我象做梦一样，拿着招工表看了又看。“我工作了，我成工人了。呀，太幸福了！”我把招工表放在嘴边亲了又亲。
“嘿，快填。”茂雷看着我高兴的样子，笑了起来。
“难怪我做梦飞了起来。”我边填边说。
“真的哇。好事不断哈。我回去就打转业报告。愿意嫁给我吗？”茂雷含情脉脉地望着我。
“还早罢，我才二十二岁呢？况且我可不想因为我影响你的前途。”我娇憨地望着茂雷说道。
“什么影响不影响的。婚姻法也规定了两人年龄加起来50岁也可以领结婚证的。再说我真想转业了。”
“我不填了。工作我不参加了。你拿回去吧。”我不高兴地把招工表还给茂雷。
“工作和婚姻是两回事哈，你不要搞混了。工作是我妈愿意给你的，她说是她感谢你这些天对她的帮助。你不愿意和我结婚就拉倒，我不勉强。但工作问题你必须解决。”茂雷收起了他的温情，严肃地说。
“这还差不多。”我又高兴地填写了起来。
我象做梦一样进了棉纺厂。那天我拿着几件简单的行礼到厂里报到，到那里我才知道，我真象茂雷说的是顶替茂科长的名额。
茂大娘亲自带我找到李干事，李干事不向以前那么热情。公事公办的把我带到前纺二车间，车间办公室。
“杨主任，给你们带来一个新兵，她叫衣依，好好培养。”李干事说了两句官话，自个先走了。
“衣依，今年二十二岁……”车间主任埋头看着我填的表格，看一格问一句。我站在办公桌前，换了好几个姿势主任才结束了他的问话。
“杨主任，绯绯又请假了。我们班就她事多，你干脆把她调走得了。”一个头戴白帽，白围腰的年轻女子一进门就嚷了起来。
“咿，她是刚分来的。”年轻女子说完了扭头看到我问。
“是呀，当了四年知青，很不一般哟。”杨主任话语里有种说不清楚的东西。
“我要她，你把绯绯弄走。”她拉起我的手，马上就要把我拉到车间去。
“呃，你是主任，还是我是主任，由你安排吗？绯绯的事，以后再说。”主任站起来大手在空中一挥。
“反正我要定她了，管那么多！”她拉着我转身就走。
“呃，呃，她叫什么名字你都不清楚。真是的……”主任严肃地大喊起来。
“呃，你叫什么？”她笑着问：
“我叫衣依。”我打量着她，只见她身材窈窕，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透明，樱桃小嘴，薄嘴唇，妩媚一笑百媚生。难怪她有胆违背上级的安排。走了几步，我笑着问“不办啥手续了？”
“哦，我也不知还有啥手续？还是回去问问吧。”她又拉着我回到办公室。
“呵呵，我说叫你回来吧，你非走。我先给你们作介绍，这位是我们二车间一班班长赵红，省级纺织能手。这位新同志叫衣依。其它我就不多说了。工作上的手续到车间去办。”
“想不到你还是省级操作能手，你好漂亮。”我看着赵红由衷赞赏道。
赵红甩了甩头说“你也不赖，给我当徒弟很快你就会成为能手。”赵红拉着我亲热地说。
“哦，谢谢师傅。”我看了看杨主任，不知该跟着走还是该留下。
“绯绯还给你了。”赵红拉着我就到了车间。
其实，每个新工人都要入厂培训，但我这次特殊，只招了一个人，所以培训这关很自然地就免了。
赵红拉着我一路上不停地介绍厂里的情况，以及厂里的设施。车间前面好大一个黑板，黑板上写满了粉笔字和一些差劲地插图。
“师傅，这是写的些啥？”
“哎，车间里的好人好事，我们班没能人，一篇稿子都发不出来。”赵红摇着头遗憾地说。
“师傅，我可以写，也可以画。”我仔细观察了一遍后，感觉自己不论是字还是画都可以超过这些黑板报。
“真的！”赵红停住了脚步。看着我，又看着那些字和画说：“嘿，你写两个字看看。”不知她从那里找了一根粉笔递给我。
“写啥呢？”我想了想。写了“工作。”两字。
“嘿，嘿嘿，看不出还真行。”赵红在我肩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夸赞道。
一进车间，满眼飞絮，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耳里全是机器的轰鸣。幸好赵红拉着我的手，才不至于撞在机器上。在车间里呆了几分钟后，才慢慢看清了车间的情况。我们走在车间中间的过道里，两边分别各有十六台织布机。我的手被赵红拉着，步子停了下来，我们面前站了一个年轻女子，帽子上沾满了棉屑。笑嘻嘻地望着赵红，我只见赵红的嘴唇在翻动，却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我猜是在说我，一会那年轻女子就笑着看向我，对着我说话，看嘴型应该是问好。我顺着机器看过去，车间里没见几个人，心里正自纳闷。一会又从机器里钻出一个女工来。终于，赵红拉着我走到了停止转动的机器前，这一小块没有发出轰鸣的地方来。
“从明天开始，我来教你。你就在这里来上班。”我机械地点头。我把手里提的包往上提了提问。“师傅，我住那里呢？”
“哦，寝室还没分？”她敲了敲后脑袋，才知道自己太急了些。
两个人又回到了车间公办室。
“杨主任，我们寝室正好有一个铺没人住，把衣依就分在我们寝室，以后上班也方便。”赵红自说自话。
“好，就依你。你们班庆祝国庆文艺节目排好了没有，下周三检查哈。这也是政治任务，一定要完成哟。又红又专才是全能，你们班不要每次都输在这点上。”杨主任认真地提醒道。
“哦，这个，哎，跳舞不会，唱歌，又跑调，我真是没办法了，我们班找了几个人唱“下定决心不怕牺牲。”赵红跺了跺脚赌气地说。
“赵班长，我会唱，还会拉二胡。跳舞也还行。不然，我去表演。”我觉得这是个机会。
“真的！那太好了，你先不上车间，先给我练习节目，这次我们班至少要在车间拿个名次。”赵红握了握她的拳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