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七刻,文武大陆西方金州立秋郡地隐县,文武宗金州宗府,武氏护族金州亲族白氏族会议事大厅。
一名身穿上黑下白衣裳腰系紫带仪容端正眉清目秀的中年男子神色恭敬地站在大厅门口,不断躬身拱手迎接着渐渐走入厅堂的一众白氏亲族长老。
待一众长老落座之后,中年男子回到厅堂正首之位,依旧站立,面向左右两侧的族内长老拱手行礼,随后开口道:“各位族内长老,今日晚辈匆忙举行族会,若有打扰各位长老之处,还望海涵。”
“无妨。亲主今日匆忙召集我等老朽于此,想必是有重要之事与我等商议吧?”一名花甲之年的白氏亲族长老看着中年男子问道。
“距离每年一次的亲族大会还有些时日,亲主今日突然举行族会,定是有大事商讨。亲主无须如此客气,但说无妨。”另一名族内长老说道。
“多谢各位族内长老海涵。晚辈今日举行族会确有要事与各位长老商议,只是此事重大,晚辈一人无法决断,还请各位长老一同商议对策。”眉清目秀的中年男子环顾众人面色凝重道。
一众白氏亲族长老顿感疑惑,彼此互相对视。只因金州近来并无大事发生,故而他们想不出中年男子所言之事到底为何。
“亲主年轻有为,向来勇决果断。今日如此认真谨慎,可见亲主一人无法决断之事,定是关乎我白氏亲族之大事。既然亲主如此瞧得起我们这些老朽,今日举行族会所谓何事,还请细细道来。”一名满头白发的白氏亲族长老欣慰道。
“承蒙大长老与各位长老厚爱,晚辈愧不敢当。只是今日之事确是重大,并非晚辈危言耸听,可能关乎我白氏亲族存亡。三年前宗都武氏护族被灭族一事,想必各位长老仍旧记忆犹新,自从三年前的九州文武宗门大会之后,三年来宗都未曾举行宗门大会。就在方才不足一刻钟,宗都突然向我金州宗府发来宗主诏令,今日宗都举行九州文武宗门大会,敕令晚辈于今日酉时正刻前到达宗都,参加宗门大会。如若违令或是过时,按叛离宗门违反宗主令处置。”
中年男子说罢,轻轻舒了口气,看向两侧的一众族内长老。
只见一众白氏亲族长老皆面色凝重,有的闭目沉思,有的眉头紧锁,有的唉声叹气。
满头白发的白氏亲族大长老蹙额凝眉,片刻后,神色担忧语气低沉地缓缓说道:“此事确是关乎重大……三年前宗都武氏护族被灭族一事至今没有确切定论,今日宗主却突然诏令我白氏亲族前往宗都参加宗门大会,确是有些反常。虽说宗门大会一般都在岁末举行,但宗主若有大事急事,发出宗主诏令也属正常。可今日之诏令太过急促匆忙,怕是内有隐情啊……”
一众白氏亲族长老闻言皆纷纷点头,中年男子则面色凝重,神情忧虑。
“那我们白氏亲族,去是不去?”一名族内长老看了看身旁的其他长老,又望向白氏亲族大长老,轻声询问。
“依我之见,亲主断不可前往中州。我白氏亲族乃是武氏护族之亲族,如今武氏护族已名存实亡,亲主若不明缘由便贸然前往中州,恐怕凶多吉少啊。”另一名族内长老面带忧虑道。
“不错。武氏少主三年来去向不知下落不明,而武氏二公子年岁尚幼,如今并不能承继武氏护族,所以宗主诏令之事定然与他们兄弟二人无关。而三年前的武氏护族被灭族一事至今仍无定论,我白氏亲族大小姐也枉死至今,可今日宗主却突然诏令我白氏亲族前往中州宗都议事,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依我看,亲主今日须得前往中州宗都。一来查探一番当年武氏护族被灭族之事与大小姐的死因,二来如无正当缘由,无故违抗宗主诏令,定然会给文氏宗族与文氏亲族以口舌,此大不敬之罪恐怕会祸及我白氏一族。”
一众白氏亲族长老俱都神色凝重地细细陈说着其中利害。
“大家稍事安静,且听亲主有何想法?”满头白发的白氏亲族大长老面目慈善地望着厅堂正首之位的中年男子不急不缓道。
中年男子好似心中已有决断,轻轻闭上双眼又缓缓睁开,目光有神语气坚定道:“依晚辈之见,中州宗都非去不可。原因有二,请各位族内长老听晚辈细细陈述。”
“其一,三年前武氏护族被灭族一事时至今日仍旧扑朔迷离,我姐姐白琳也枉死其中。虽然文氏宗主一口断定武氏少主为弑父杀母屠灭武氏护族的元凶,而少主至今也下落不明,但此中疑点重重,且晚辈深知少主为人,他绝不是弑父杀母屠灭族人的真凶实犯。故而晚辈此番前往中州宗都,定要查清当年武氏灭族之事原委,找到罪魁祸首,为我姐姐与武氏一族讨回公道,还少主清白。”
中年男子停顿片刻又道:“其二,武氏少主与二公子仍然幸存于世,他们兄弟二人虽为武氏族人,但同样也身具我白氏血脉。三年前晚辈曾想将二公子带回金州,但宗主以二公子年幼为由并未应允。如今二公子年岁渐长,晚辈想将他带回白氏亲族。他是我姐姐的骨肉,也是白氏亲族子弟,绝不能在文氏宗族之中长大。无论将来他们兄弟二人是谁承继武氏护族,于我白氏亲族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反之,若武氏护族彻底灭亡,则我白氏亲族危矣。此事不仅关乎我白氏亲族今时之颜面,更关乎我白氏亲族将来之命运,望各位族内长老深思熟虑。”
一众白氏亲族长老闻言皆沉思不语,思量着其中利害。
“不错,看来当年我白氏亲族第一风流少年如今足以独当一面了。方才亲主所言,各位族老意下如何?”白氏亲族大长老满目欣慰地望着神情坚毅的中年男子,又看向左右两侧的族内长老询问道。
“族兄,亲主年纪尚轻,即便他所言有理有据,也是为了亲族着想,可我们如今并不知晓宗主此番诏令九州具体所为何事,如若贸然前去,万一羊入虎口……这些年来文氏宗族对四方武氏亲族的剥削逼迫,实在不得不让人怀疑此番宗主诏令恐怕是一个阴谋圈套,还请族兄深思。”一名族内长老不无忧虑道。
白氏亲族大长老眉头微皱,片刻后,缓缓道:“无论于公于私,老夫始终相信,亲主定会为白氏亲族尽心尽力。如若亲主今日不去中州宗都,倒是给了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以口舌,于我们白氏亲族而言并无好处。虽不知宗主诏令具体何事,但我堂堂武氏金州亲族,千年白氏根基,岂是那些宵小之辈可以轻易撼动的?我们这些人已行将朽木,亲族的将来还是要交给他们年轻人的,各位族弟应同气连枝,一切以白氏亲族为重。”
“全凭族兄决断!”
“全凭族兄决断!”……
一众白氏亲族长老思量一番,皆对满头白发的大长老恭声回应。
“好,那此事便依亲主方才所言而定,今日我白氏亲族,前去中州宗都参加宗门大会。”白氏亲族大长老苍老的面容带着一丝坚毅的神情,深深地望着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对着一众白氏亲族长老拱手行了一礼,肃穆的神情变得愈加坚定。
文武宗宗都中关山海关,演武厅。
一位衣著墨黑的光头男子与一位黑发白瞳的白衣玉女坐在演武厅旁的桌前饮茶,不远处有一位年纪不大的少年摆弄着手中长剑,一位与少年年纪相仿的少女站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
“羽,你说,那些八方亲族与三十六大家族今日都会来吗?”白衣玉女放下手中的杯盏,望着面前的男子问道。
男子略微沉思后轻笑道:“我托文祈兄以宗主身份发出宗主诏令,他们岂敢抗命不遵?珠儿不必多虑。”
“那万一他们之中有人察觉到异样,借故不来,你又如何?”白衣玉女还是有些担忧地问道。
“那便先礼后兵。如今宗主诏令已发,若是他们全都来了,那是最好。若是他们有人不来,倒也无妨。无非是我多耗费些时日,一一拜访那些违背宗主诏令之人。”男子语气轻松,但漆黑的双眸之中却透着一丝果决。
“无论哪一方亲族抗命不遵,金州白氏亲族也定然会前来宗都。”
男子又想到三年前的一些往事,心中也隐隐有些期待。
白衣玉女听闻男子之言有所明悟,轻轻点了点头。
西方金州秋分郡地魔县,文武宗金州宗府,武氏护族金州亲族白氏族会议事大厅。
大厅之内的一众白氏亲族长老已尽数散去,唯有一名中年男子与一名满头白发面容苍老的老者。
“亲主,你打算何时起程?族中谁与你一同前往中州宗都?”老者看着中年男子问道。
“大伯,此时无人,您唤我琅儿就好。宗主诏令命晚辈务必于今日酉时正刻前到达宗都,还有不足三个时辰,晚辈打算即刻起程前往中州宗都,到了宗都也好早作准备,免得徒生变故。宗主只是明令各州亲主务必前去宗都,故而晚辈带些随身护卫即可。”中年男子神色从容地看着老者回道。
老者轻轻点了点头,伸手拍拍中年男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琅儿长大了,如果你父亲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的。此行吉凶难料,琅儿须得万事当心。文氏宗族向来对我们四方武氏亲族虎视眈眈别有用心,如遇险情,琅儿务必首先保全自己,以图后事。”
中年男子对老者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拜别老者,迈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