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七刻,文武大陆西北银州秋分郡地魔县,文武宗银州宗府,武氏护族银州亲族秋氏亲主府,府内书房。
书房内,一名身穿上黑下白衣裳腰系紫带体态魁梧相貌粗犷的壮汉坐在桌前,看着面前一名面容俊朗的中年男子问道:“兄长,宗主大人今日突然发出诏令命八州亲族之主入都议事,你可知为何故?”
俊朗中年眉头微蹙,略微沉思片刻道:“今日之前毫无征兆,为兄也不知宗主大人到底有何要事如此急迫。为今之计,胡乱猜疑也是无用,唯有亲自前往宗都,方知宗主诏令到底为何。”
“兄长,你说会不会是那老妇人终于下定决心要彻底铲除武氏护族与我们四方武氏亲族?”魁梧壮汉轻声问道。
“二弟,休得无礼,莫要胡说!宗主的心思我们又如何知晓?不过若是真如你所说……那为兄也断然不能任人宰割!”俊朗中年语气深沉道。
魁梧壮汉自觉失言,憨笑道:“兄长教训得是。但宗主诏令举行宗门大会如此大事,兄长为何不召集族内长老共同商议?日后若是那帮老家伙提及此事为难兄长,如何是好?”
俊朗中年口角微动,神色不屑地轻笑一声,看着魁梧壮汉缓声道:“为难于我?他们也配!如若不是宗门祖训庇佑,而且我们秋氏亲族千年来对文氏宗族言听计从,加之近些年来前往银州的西方大陆武者人数越来越多,宗都顾及不暇,需要倚赖我们镇压,那我们秋氏亲族还会有如今的地位吗?若是倚靠他们,恐怕连四方武氏亲族之位也保不住!那帮老东西,没一个配得上亲族长老之位!”
魁梧壮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兄长打算何时起程?又带谁一同前往入都?”
“露儿不在霜州,为兄打算带霜儿一同前往宗都。他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还从未去过中州与宗都,此次正好带他去长长见识。”俊朗中年说着,面容上浮现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兄长,你也带我同去吧,我也好些年没去中州了。”魁梧壮汉的面容显得有些憨厚,眼神殷切地看着俊朗中年祈求道。
俊朗中年看着面前的魁梧壮汉,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二弟,不是为兄不带你同去。只是此番前往宗都,前事未卜,祸福难料。而你脾气暴躁,行事焦急,为兄也是为你着想。你便留在族中吧,有你在家,为兄离去也可安心。若是为兄七日未归,不得已之时,你便即刻召露儿返回族中主事。这是为兄交与你的嘱托,你可敢接受?”
魁梧壮汉闻言,挺了挺胸膛,大手一拍胸脯,神情郑重地朗声道:“兄长放心,二弟定不负兄长所托,兄长请安心起程便是。”
“好。事不宜迟,你去唤霜儿来,为兄便即刻带他起程前往宗都。”俊朗中年面带轻笑地看着魁梧壮汉说道。
魁梧壮汉起身,双手抱拳为礼,随即离去。
文武大陆北方水州立冬郡地角县,文武宗水州宗府,文氏宗族水州亲族玄氏族会议事大厅。
一名身穿上白下黑衣裳腰系紫带仪表威武面容肃穆的中年男子端坐在大厅正堂之内正首中座。
中年男子左右两侧坐着玄氏亲族一众族内长老,大多为年岁稍长发须斑白之人。
“今日晚辈匆忙召集各位族内长老来此议事,多有不敬,还望各位长老勿要怪罪。”中年男子起身,对左右两侧的一众玄氏亲族长老抱拳说道。
“亲主无须多礼,亲主还是说说方才宗主大人突然发出宗主诏令所为何事吧。”端坐在正堂之内的一名发须斑白的玄氏亲族长老看着中年男子说道。
“正是,亲主还是与我们说说宗主大人为何突然诏令我等八州宗府亲族前往宗都中关。老夫觉得事有蹊跷,又想不出所以然。”另一名族内长老也看着中年男子说道。
中年男子依旧站立,神色凝重地看着一众各位族内长老严肃道:“其实晚辈也不知宗主大人究竟为何今日突然发出宗主诏令。宗主诏令中只说今日举行九州文武宗门大会,敕令九州通令各族限时至今日酉时正刻前到达宗都,违令者与过时者按叛离宗门违反宗主令处置。”
一众玄氏亲族长老听闻中年男子之言皆沉思不语,片刻后,一名族内长老面色凝重地慢条斯理道:“上次发出宗主诏令还是三年前武氏护族被灭族之后,我们前去参加武氏护主与武氏族人的葬礼。难道宗都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吗?”
“莫非是文氏宗族少主要出嫁了吗?难道此次宗主诏令是为宗族大小姐定亲吗?宗族大小姐如今年芳三十,我想大有可能。”一名中年女性族内长老沉吟道。
“无论宗主大人到底所为何事发出宗主诏令,必是有重要之事与我们商议。如今虽不明宗主诏令具体为何,但我觉得我们玄氏亲族应该前往宗都朝见,否则岂不是落得个叛离宗门的罪名?不知亲主作何想法?”另一名族内长老面色凝重道。
“亲主无须多礼,都是自家人,请坐下说吧。”一名慈眉善目的族内长老对中年男子轻声道。
中年男子拱手行礼,落座木椅,沉思片刻道:“晚辈与各位族内长老并无二意。如今宗主诏令已下达九州各族,想必其余七州宗府亲族与九州三十六郡大家族都已收到。无论他们作何想法,我玄氏作为文氏亲族,自当遵从宗主诏令,与文氏宗族同进退。”
“老夫赞成亲主所言。只是宗主诏令中可否提及须宗府亲族何人前往?亲主是定然要去的,只不知是否与三年前一样,须所有宗府亲族长老一齐前往宗都。”一名族内长老面带忧虑地问道。
“宗主诏令中并未提及八州宗府亲族须何人前往宗都,只是敕令八州宗府亲族之主与九州三十六郡大家族之主务必前往宗都。所以依晚辈看,各位族内长老可自行决定是否与晚辈同去宗都。”中年男子回道。
“我们这些老东西已行将就木,腿脚多有不便。若是宗主诏令中未令我们这些亲族长老前往宗都,还望亲主体谅我等年迈体衰。”
“依老夫之见,亲主可多带些族内年轻后辈前去宗都,也好教他们长长见识,免得他们坐井观天,目中无人。”
“二哥说得对。多带些族内年轻后辈去宗都长长见识,历练一番,也有助于我玄氏亲族将来的发展,毕竟我们这些亲族长老都已老了。”
“亲主,雪儿如今年已及笄,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但她性子太过腼腆害羞,不如此行亲主带她前往宗都,教她多认些生人。免得不久将来到了该出嫁之时还是这般性子,那可怎么好。”中年女性族内长老面带忧虑道。
“七妹所言有理。雪儿纯真质朴,诚实懂事,唯有性子太过腼腆害羞。如今正好有此机会,亲主何不带她前往宗都见见世面呢?”
几名玄氏亲族长老三言两语各自陈述着自己的意见。
中年男子端坐在厅堂正首认真聆听,片刻后,沉声道:“各位族内长老,今日宗主诏令发得如此突然急促,晚辈猜测宗都恐怕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是消息闭塞,我们不知详情。此时不知宗都究竟生何变故,故而晚辈此次前往宗都便不必各位族内长老同行了。至于雪儿……带她同去宗都见见世面也并非坏事,多谢各位族内长老的良言善策。”
“想必宗主大人定是下定决心要彻底对四方武氏亲族下手,毕竟如今武氏护族已名存实亡,只有一名黄口小儿尚存于世,不足为惧。恐怕宗主大人也不想夜长梦多,所以此次宗门大会,定是我们四方文氏亲族的一大机遇。”
“不错,若是四方武氏亲族彻底覆灭,恐怕四方文氏亲族便要变成八方文氏亲族了。以雪儿的天生丽质温婉可人,定然不乏文氏宗族的才俊子弟青睐。若是能与之交好定下亲事,那我玄氏亲族便能摆脱如今四方文氏亲族之末的艰难境地。此事还须亲主多多上心,玄氏亲族将来之成就,可就托付于亲主和雪儿了。”
“二哥所言极是。但就怕雪儿性子太过腼腆,又不喜与生人言语,若是其他三方文氏亲族也携带族中年轻女子前往宗都,雪儿怕是难得青睐啊。”
中年男子听闻几名族内长老之言,原本正色的面容渐渐沉了下来,片刻后,皱眉道:“各位族内长老的好意,晚辈代雪儿谢过。但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就算晚辈身为雪儿的父亲,也无权擅自决定她的亲事。况且如今雪儿年纪还小,日后若是她心属哪一位文氏宗族的青年才俊,晚辈自当竭力说合,但若是她无心文氏宗族子弟,晚辈也勉强不得,所以此事还请莫要再提。”
几名族内长老闻言,有的面色有些难堪,闭口不再言语,有的则摆出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姿态。
“亲主,你怎可只顾自己女儿私情,却罔顾玄氏亲族共益?此行若是有文氏宗族才俊子弟中意雪儿,亲主万万不可错失良机,否则,你就算是愧对玄氏亲族的列祖列宗,也不配坐这亲主之位!”一名面容狠厉的族内长老看着中年男子斥责道。
中年男子的面色愈发阴沉,他缓缓起身,环顾一众族内长老后拱手行礼,冷声道:“晚辈自知德才欠缺,平庸无能。若是各位族内长老一致认为晚辈不配做这玄氏亲主,大可借此次族会免去晚辈亲主之位。但若是教晚辈为了亲族利益出卖女儿,还请恕晚辈万万不能答应!”
“你……哼!”
方才斥责中年男子的族内长老一时气上心头,却碍于长辈颜面不好发作,只得悻悻作罢。
“亲主莫要当真,方才二长老所言实是为了玄氏亲族着想,只是一时心切口快而已。宗主诏令中既已规定了时限,亲主即刻便起程前往宗都吧。”一名族内长老劝解道。
中年男子轻轻点了点头,环顾众人道:“如今玄氏亲族地位岌岌可危,晚辈自当竭尽所能。”
随后他对着一众族内长老抱拳行礼,离位而去。
未时初刻,文武大陆西北银州秋分郡地魔县,文武宗银州宗府,往返中央土州的传送大阵前。
一名面容俊朗的中年男子与一名虽稚气未脱却气宇不凡的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向着传送大阵走去。
“父亲,您可知此次前去宗都参加宗门大会的各族子弟都有何人?”少年一边走着,一边对身旁的俊朗中年问道。
俊朗中年步入传送大阵中,看着少年轻笑道:“为父也不知究竟有多少各族子弟前去宗都,想必各族都会带些后辈前去。但与我儿同等气概德才之辈,恐怕寥寥无几啊。”
少年闻言并未回话,一步站定在传送大阵中。
但他的双眸之中却透着一股英气,黑衣白裳也显得潇洒飘逸,与传送大阵开启后发散的白光相互辉映,只是与他的年纪却有些不相符。
与此同时,文武大陆北方水州立冬郡地角县,文武宗水州宗府,往返中央土州的传送大阵中。
一名仪表威武的中年男子伫立在传送大阵中,他的身旁站着一名温婉恬静的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女。
阵中,二人的身后站着数名护卫武者。
忽地,一阵略微有些刺眼的白色光芒时隐时现,传送大阵开启。
而霜与雪命运的纠缠羁绊也随之初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