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沈情一句话,气氛瞬间变得尴尬。
夏老察觉到吴谨冷下来的脸色,赶紧朝沈情挤眉弄眼,让她想清楚再说话。
沈情摇摇头,状似无奈地补充道:“大人,民女想办的是清竹斋。”
吴谨愣了一下,一时没想起清竹斋是什么,倒是一旁的梁师爷开了口:“沈姑娘意思是将状元书院恢复为清竹斋?仅仅是一个名称,能改变得了什么呢?”
“清竹斋当初出了不少登科子弟,但凡有能力的最差也会成为县令守护一方百姓,更别提那文武状元,清竹斋的名声可见一斑。”沈情说道,“据我所知,清竹斋衰落是更名后,想必那时有传言说更名不吉利,坏了整个书院的风水吧。”
师爷看了眼吴谨,对沈情说:“的确,上任县令并不信那些怪力乱神,便抓了几个散步流言的人,传言是整治了,书院的名声也多少受了些影响。”
“原来如此。”沈情只是适当猜测,没想到还真有这事。
“说了这么多,你想如何兴办清竹斋?”吴谨指尖敲着桌面,颇有耐心的问她。
沈情思忖片刻,说道:“民女心中也只是大概的想法,还需要大人和师爷参详参详,”她拢了拢鬓间耷拉下来的碎发,说出心中所想,“状元书院肯定是要恢复为清竹斋的,如师爷所说,仅仅换个名字改变不了什么,毕竟状元书院出过人命案子,所以需要有人为书院背书,而且这人,还不能只是一两个,也不能是随便找的人。”
“背书的人必须是和清竹斋有关系,最好是在朝中有一官半职且享有盛名。”吴谨补充道。
沈情摸摸鼻梁,笑了一声:“大人说得不错,除此之外,希望那户王家也能背书。”
闻言,师爷和夏老俱是点头赞成,吴谨却是只言不发,沈情一时摸不清这位大人是何意,只好出声询问。
“大人,可有不妥?”
三人都瞧着吴谨,吴谨闭目沉思,指尖敲在桌面上发出哒哒的声音,等了半刻,那声音停止了。
“重修书院于我县衙而言不是难事,你说的也不失一种方法,但变数太多,你怎么肯定那些人愿意为清竹斋背书。”
“这……”沈情尴尬一笑,“所以我才广撒网,运气再差也总会捞到几条鱼吧。”
“……”
好不容易结束话题,沈情和夏常临跨出府衙时天已经黑了,风也在打旋儿,天空积了厚实的乌云,两人赶紧往回走,路上正好遇到挑担卖菜的大爷,沈情买了些青菜和鸡蛋回去。
进屋时医馆只剩下云小曼和沈初雪,沈初雪还睡着,似乎是玩累了,手里还捏着一串没有吃完的糖葫芦。
“要不今晚就住医馆吧,我把客房收拾一下。”夏常临建议道。
“太麻烦了,夏老,家离医馆不远,回去只是一会的事,倒是小曼离得远,这么晚回去路上准会下雨。”
夏常临想想:“行,那你路上小心。”说完就去找在磨药的云小曼了。
沈情背起熟睡的小孩,找了条绸带熟练地将沈初雪固定在后背上,自己提着一堆东西出了门。
路上风大,沈初雪被冷醒了,发现自己被人背着,身上都是让他安心的味道,于是蹭了蹭干娘的脖子,嘿嘿笑出了声。
“醒了,冷吗?”沈情的脖子被蹭得有点痒。
“不冷,嘿嘿。”
“什么事这么高兴?”沈情好奇。
“唔……到家了就告诉你!”沈初雪扒拉着沈情清瘦的肩膀,卖起了关子。
沈情倒有些期待沈初雪的惊喜,不由得加快脚步。
天空忽然亮起一道闪电,接着便是轰鸣雷声,沈初雪身体有些发抖,他靠在沈情肩膀上,害怕地捂紧耳朵。
又是雷雨的夜晚,沈情眉头微皱。
很快两人就走进了和安巷,借着人家门口的灯笼光,沈情很快就到了家,豆大的雨便打了下来,瞬间倾盆。
一顿忙碌后,沈情在沈初雪房中燃了安神香,自己却是一夜无眠。
沈情知道沈初雪这是心病,小孩子虽小,可有些事情但凡见过,便会印在脑海中,化为潜意识,伴随一生。
捡到他是在雪夜,不哭不闹,只是安静睡着,沈情将他抱回屋,在灯光下看时,才发现这孩子脸上有血污,被手指擦过,襁褓上也浸着暗红色的血迹。沈情猜想,或许那个人抱着孩子一路奔逃,受了伤,血迹才会沾染在上面。
是怎样的逼杀,连婴儿也不放过,沈情不敢去想,也不愿沾惹是非。
等孩子再大点,有自己的辨别能力了再告诉他吧。
沈情抱着睡不踏实的孩子,听着轰鸣雷声,凄厉的风雨声,一直等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