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了12章,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如果有朋友在看,留个言吧。谢谢,如果没人看,我就不在这里更新啦。#
在府衙门口逡巡了半晌,小桃二人茫然不知该向何处。打开牢门之后,不仅是犯人们四散而去,连当差的猢狲都消失了。两个月来,城外炮声隆隆,同盟会的新军还真是舍得打炮,为了推翻这腐朽的清政府,他们一点都不心疼价值几十两银子一发的炮弹。新军可都是清廷出钱练就的队伍,但这些当兵的,特别是新军军官,身在满营心在汉,早就接受了共和的思想。
小桃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她只晓得要活下去。能否继续之前的日子,找到马是关键。可马被抢了,破案的线索断了。按照知府老爷断案的水平,还没等自己说完,就是一顿板子。官府是指望不上了。这次成都之行,前后两个月,最大的收获就是这府衙人民医院给丈夫治好了病。关在死牢这些日子,不仅没遭罪,反而养出两身肥膘,算是意外之喜。
离家的日子不短了,即使和婆婆没啥感情,但口中仍要称娘,也不知那人现在是什么状况。
“桃姐,我又饿了。咱们这一出来了,是不是就没地方吃饭了?”
“你就不想想家里的老娘有没有饭吃?”
小丈夫低下了头。家贫,独子,却不扛事。小桃命中注定要一个人撑住这个家。
“找不着马,又没钱没粮,咱们怎么回家?”小丈夫嘟嘟囔囔,让小桃拿主意。
成都离家一百多里,饿着肚子走,怕是回去也只剩一身皮了。小桃用坚定的语气说:“你死卵朝天,怕个球。先在成都看看有没有能管饭的活计。吃顿饱饭再往回走。”
保路军攻城之战虽然最终取得了胜利,但也损失不小。光复成都之后,军政府第一件事就是休整队伍,加紧扩编。枪杆子里出政权,要想拿下更大的地盘,就得有更强大的军力。征兵处应运而生,写着征兵二字的牌子就立在人来人往的城门口。
小桃二人一路溜溜达达,沿途哪儿人多就往哪儿挤,只为寻个活计,先填饱肚子再回家。眼见城门口围着不少人,便想着过去碰碰运气。
二人大字不识一个,只能找个合适的人打听这是什么所在。左顾右盼之际,突然发现了那个慈眉善目的守城兵丁,还是那身军服,但胳膊上多了一个臂章,上书“保路军”三个字。正是他,让小桃两口子在成都走一走,最终导致二人因祸得福治好了病,在死牢高级单间免费入住两个月。还有,红薯钞票袁大头,也需着落在此人身上。
小桃嗷的一声就扑了上去,冲到军爷面前,却又失了气势,一个急刹车站稳身形。“军爷,我过了堂,我也知道我不是革命党,所以我没通匪。我的钱和红薯能不能还给我?”
军爷连忙伸手,堵住了小桃的嘴。把小桃拉到一旁,低声说:“你是不是傻?现在是革命党的天下。你现在往回要你那点钱,岂不是说你是反对共和,是保路军的死敌?”
小桃完全听不懂军爷的话,“我的就是我的,革命党抢走我的马,你们抢走我的红薯我的钱。你也是革命党对不对?”
军爷嘿嘿一乐,“我现在自然是保路军的人。”
“我不管你是谁的人,我的红薯和钱得还给我。
“小姑奶奶,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你的红薯和钱是资助革命党了,这是好事啊,多少人想弄这么个赞助商的身份呢。现在共和了,你那点财物肯定是要不回去了。”
“为啥?凭啥?”
“我的天呐!我给你解释解释什么叫赞助商啊。你见过请客吃饭完事又跟客人算账要钱的吗?你的红薯和钱,就是请了革命党了。要不回来了。”
“军爷你这是说啥呢,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军爷被小桃高深莫测的话惊住了,这个村姑无知无畏无敌,现在还要加上一个无解。“我是好话说尽,你自己非要与革命党为敌。那我只能再把你俩抓起来关死牢了。”
站在一旁的小丈夫闻听此言,大喊一声,“好耶!又有饭吃了。”
“就知道吃”。小桃一个大脚踢过去,正中小丈夫的后臀尖,那小子顿时双颊飞过一朵红云。小桃猛地的醒悟过来,脑门子顷刻冒出几滴冷汗,心中暗道:“妈的,要坏事。”
军爷见状,以为是小桃怕了,连忙趁热打铁。“你俩年纪小,看起来也是苦命的人。军爷我不想难为你们。总之一句话,说破了天,你这个赞助商的身份是跑不了的。”
被小丈夫这么一打岔,小桃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对。
“你这个弟弟刚才好像说想吃饭,军爷我就给你俩指一条明路,保管有饭。”
“军爷,这次又要如何骗我?上次你让我俩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最后可是走进了死牢。”
“上次也没诳你啊,你俩是碰巧赶上了。更何况,如今共和了,人人平等。更不兴骗人了。骗人的都是万恶的清朝旧社会。”军爷的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几天的功夫就学会了新鲜的词汇。“看见没有,这儿是征兵处,你俩这体格,比两个月前还壮实一些。完全可以吃军粮。”
“当兵要打仗,打仗会死人。我俩不想死,就想吃顿饭,然后回家,要是能找着马就好了,可惜我的红薯和钱,真的要不回来啦?”
军爷刚放松下来的情绪又紧张起来,“车轱辘话怎么又聊回来了?谁说当兵打仗就会死,军爷我这不好好的?你俩要是怕打仗,军爷我好人做到底,介绍你俩去辎重营,推个运粮车,干点杂活你们总是干得来的。每个月有饷银,一天两顿干的。这种好事,一般人我不告诉她。”
辎重营的确缺人,招的大部分是脚夫力工,以往像小桃这样的女子一般是不能进辎重营的,但征兵处近来时间紧任务重,只要不是病秧子,基本全收。女人可以来做饭,而且辎重营基本都是民夫,混杂几个女人倒也无所谓。共和了,妇女得解放嘛。
辎重营的饷银每人每月一块钱,报名的时候会先发一个月的,以示该企业薪资正常,概不拖欠。小桃两口子实收了一块,因为征兵处的登记文书和介绍小桃过来的军爷两人分走一块钱,当作介绍费。文书还特意站起来,举起手掌向小桃拍去,“这个不错,挺壮实的,你看这胸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