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上写:阳间无力比翼飞,阴间鸳鸯共枕眠。外甥,你要好好地活着,我要感谢你活着,你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因为只有你活着,凤凰才真正地属于我的啊!
莫师傅看过白纸后,就把白纸方方正正地叠了又叠,叠成了一个小四方片,放到掌心里,随后是双掌心紧贴合成十字,来到邹公子的面前,蹲落在他脑袋的顶部,把双掌移近到脸面上方,跟着,在双掌的下方飘落出一股白雪,白雪飘散成上窄下宽的白幕,白幕如一束白光,又刚好照落在脸面上,不一会,白光消退,邹公子的脸面就铺了一层白纸屑。
莫师傅站立起身,转头扫视身后的人群,找到了潘小虹作微微停留,潘小虹就明了地走上前去。莫师傅没有说话,只看着潘小虹一个轻轻的努嘴,潘小虹就转身走向门外,顺手扯起一柱燃烧的香,来到门外,就从口袋里拿出一节小圆筒,用香火点燃小圆筒的引线,把圆筒口斜向着天空,紧接着,小圆筒里就冲出一只小火球,哇哇叫地在天空中划出一条飞行的轨迹,最后是一个大爆炸,大爆炸产生的光影瞬间造出一个坛字。这是召人过来点香设坛的信号弹。
这时,莫师傅才转身对邹管家说道:‘你们家邹公子暂时没有问题,他只是挨一口痰堵塞在心口上,等化解了这口痰就会恢复的。’
邹管家显出了一脸紧张的神态,礼貌地问道:‘那我马上去找黎医生?’
莫师傅举起一个手掌,答道:‘不用去找黎医生,找来也没有用,你家邹公子堵塞在心口上的那口痰是包心痰,也就是我们通常讲的是心病,心病还要心药医。’
邹管家又问道:‘那心药在哪凯?去哪找?恁子样用药?需要我做点什么?’
莫师傅答道:‘你家邹公子的心药就是他小舅。至于恁子样用药?则由我来操作就得了。需要你做的事情嘛,就是给人把火板抬出去,把堂屋清理出来,再把邹公子、小舅和黄马夹抬放到堂屋的中央就行了。我的人马上就到了,我要在堂屋里面点香坛,为邹公子寻找心药。’
莫师傅说完,又走到蟠龙寺主持身边,双掌合十地请示着。众师傅立即停止了诵经,主持站立起身,双掌合十地来到莫师傅面前,喊了一句阿弥陀佛,就问道:
‘请问,莫师傅有需要老衲效力的地方吗?’
‘我想在堂屋里点香设坛,梳理邹公子他们的是非恩怨。’莫师傅说了想法,又坦诚相邀地道,‘我想请众师傅继续留在堂屋里念经诵佛,不知是否可以?’
‘莫师傅是怕我们共处一室、各做功课有规矩上的冲突?’
‘正是有这样顾虑。但我又非常需要主持大师的鼎力相助!’
‘这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大事情,我们只管放心去做就是了,即便有规矩上的冲突,我想,佛主也不会怪罪的。’
‘那就多谢主持大师!有劳众位师傅了!’
莫师傅说完,转身就去指挥点香设坛的事务了。邹管家的事情已办妥了,堂屋里中央的地板上,并排地竖放着三张草席,中间那张草席躺着邹公子左边躺着小舅,右边站立的是黄马夹,他仍保持着高举大棍棒要打人的姿势。
用信号弹召唤的人员也已经来到门外,他们还抬来了一个大木箱,箱子里装有点香设坛的物品。莫师傅一个招手,人和木箱就进入到了堂屋之中。其他无关的人就从堂屋里走出到了外面,邹管家按照莫师傅的吩咐,还把大门关上了,并亲自守护在大门外,不准让人靠近半步。
堂屋里,四处都插了香烛,大门口方向插得密麻麻一大片,烛光摇曳,香烟袅袅,莫师傅手持桃木剑,就站立在密麻麻的香烛火光之中。前方的人围绕着邹公子、小舅和黄马夹转圈,越转越快,绰绰人影就投后了大门对面的墙壁上,逾转逾密,邹公子、小舅和黄马夹的映像就出现在了墙壁上。他们三个坐在一起促膝谈心。
邹松看着小舅,问:‘小舅,你为什么要害我?’
小舅低下了头,答:‘因为爱情,我爱凤凰,爱得疯狂,凤凰不爱我,却去爱你,爱得痴心,可你又没爱凤凰,让我感到我对凤凰的爱很有希望。’
邹松又问:‘难道我们外甥和舅的亲情抵不上你和凤凰的爱情?’
小舅仍低着头,答:‘没有晓得,没比较过。我只晓得我爱凤凰爱得疯狂,爱得不可救药,凤凰喊我去做什么?我都会坚决去做。哪怕是喊我去跳油锅?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纵身跳落下去。’
黄马夹也在一旁跟风地说道:‘凤凰喊我去跳热油锅?我保证也都会毫不犹豫地纵身跳落下去。’
邹松看了一眼黄马夹,说道:‘我没有问你,我问我小舅。’
黄马夹喊道:‘有时候,我感觉我是宝山,有时候,我又感觉自己是你小舅,不管恁子样?宝山和你小舅都爱凤凰爱得发了狂!’
小舅吼道:‘不准你爱凤凰,凤凰只有可以我才爱得疯狂!’
黄马夹也吼道:‘你对我吼,我也对你吼,我们两个都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吼,再吼也不能把凤凰吼回头?’
小舅说道:‘我对凤凰的爱,你恁子能和我相比?凤凰对我讲,她得不到邹松的爱,她想死了,想找邹松来陪,我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我们男女同学在到柳江河边游泳时,我就抱住了邹松的双脚,凤凰又抱住了我的双脚,三个人一起就往河底沉……’
黄马夹痛苦地喊道:‘我也是爱凤凰爱得疯狂的呀,可凤凰并没有喊我一起去抱邹松沉柳江河底,要是喊到了我,我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为凤凰抱邹松沉柳江河底。’
小舅嘻嘻地讥笑道:‘你和凤凰的关系就没有达到那个级别,她当然就不会喊你去抱邹松的双脚沉柳江河底了?’
邹松哭着喊道:‘为什么你们总这么恨我?总想要我死?大家好好地活着,美美地享受阳世间的阳光、雨露和花香?不更好吗?’
小舅也喊道:‘只有凤凰对我笑了爱了,我才会感受到享受到阳世间的阳光、雨露和花香!没有了凤凰的爱,就是站在夏季午间的太阳光之下,也感觉不到身体的温暖!’
黄马夹苦恼了一下,突然间发现了什么?就又开心地笑了,一边笑一边说道:‘你小舅抱外甥邹松沉柳江河底又有什么用?三个人沉到了柳江河底,在阴间,到头来,凤凰还不是照样去爱外甥邹松,而不会去爱小舅?’
小舅也笑道:‘所以,我就不会让我外甥邹松跟着我和凤凰去死!’
黄马夹惊奇地喊道:‘我才不信呢,你讲故事吧?你外甥邹松都挨你抱着双脚沉到柳江河底了,还有不死的?’
小舅喊道:‘信不信由你?我抱我外甥邹松双脚沉柳江河底,在沉到一半的时候,我就放出了龙吟针,让龙吟针飞到了我外甥邹松的头顶上,从百会穴插入,可保我外甥邹松总存留有一口真气,使得他总处在半死半活的状态!’
莫师傅问道:‘你恁子晓得你外甥邹松就一定会活过来?’
小舅答道:‘因为我晓得我外甥邹松还不能死,他相面长寿,他还会遇到很多贵人的!’
莫师傅挥舞了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喊道:‘好了,你们三个的恩怨已经分明,你们的魂魄不能再相互干扰,你们三个赶紧各安天命去吧!天灵灵,地灵灵……’
小舅最后大声喊道:‘外甥啊,你要好好地活着,你要贪生怕死啊,你要长长寿寿活在阳世间,否则,我不放过你……’
莫师傅桃木剑向着墙壁一指,喊道:停——
转圈的人停了下来,墙壁上的映像也顿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