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入梦的长安,伴着这场奇星异象降生的女婴便是我,茶商李呈渊的长女——李玥棠。
李呈渊正是我重生后的父亲。
我原叫苏米,在前世人间烟火的岁月里,早已遗世独立地浪了数十年。即便结局是,没有爱人,没有孩子,比一般人活得冷清些,可是我活得心如明镜,悠然自得。
如今,我魂穿到2000年前的西汉,一个小婴儿的身上,当真是amazing。
要说我的家史,得从祖父开始说起。虽然祖上福荫甚浅,家徒四壁,我的祖母却争气的连生四子。可是天不怜见,排行老幺的父亲打小体弱,癫痫抽疯的毛病给家里带来诸多困扰,祖父思虑再三,狠着心地瞒过祖母,绕着远儿地把他丢到了咸阳。
后来,祖父借着小本钱开起了彩帛铺,且出了势头地越做越大,十年光阴,也搬到咸阳置办家业,还与城里几位有名的富豪一起施粥修路办学社,广善结缘的同时,顺道捞了个经世济民的好名声。
后来他们与我爹相认,老人家想弥补旧情,我爹并不怎么乐意。两家走得最亲热的时候,也就是我爹娘嫁娶的那段光景。
今年的我已经十四岁,大夫人的嫡亲姑娘,我还有个弟弟,但他是二姨娘所生。我姨娘出身低微,即便是母凭子贵,也还是谨小慎微,处处敬畏我娘,所以我这个大小姐的日子过得还算舒坦,只有一条死规矩,不能出门,一步也不行,这无异于坐牢。
在我那豆大点的两间室,住着我和婢女明玥两个人。她是我眼中最称心的少年玩伴,我是她眼中最不靠谱的闺门小姐。
“我的大小姐,这都要日上三竿了,就您还窝在床上不肯起。”婢女明玥尖着个嘴,瞪着一双圆眼审视着我。
置若罔闻的我,仍是心心念念梦里的牛排大餐。
“好吃啊,让我再吃一口。”我吧唧着嘴,翻了个身含糊地说着,扯紧着被角继续做梦。
明玥没好气地吐露酸水。
“您倒是舒服了,哪回犯错,夫人不是拘着我骂,前儿些天才发了我三铢钱的月例,估摸着下个月我就能提包滚蛋了。”明玥发着哭腔,越说越委屈,就差淌两滴眼泪。
我摇了摇脑袋,极不情愿地裹紧被子坐起身,恍然神虚地看着她。
眼前是,原装的明玥,果然都是梦。
我拍了下额头,已清醒了大半,浑然记起有个物件要给她,便对她挑眉抛了个眼色,“来我这儿,有好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明玥依旧皱着个眉头,狐疑地坐到床榻上。
“手伸出来。”我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银簪子放在她的手上。
明玥瞪眼惊呼,忙退还给我,“小姐这是要害我,我带出去可像话?”
家里夫人老爷可是清简出了名的。
我巧笑地挨近她,轻柔地顺着她的后背,诚挚地说道,“这种压手的物件,咱们可以先收起来,等藏过两年跟着我嫁了人,再欢欢喜喜地戴出来。”我无法无天的说着鬼话,好不容易攒了个簪子,当然要配给最得力的下属。
明玥噗嗤一笑,“小姐真不害臊,嫁人这种事都可以信口说。那奴才就依您的,等小姐出嫁的时候,戴着它给您陪嫁。”
我歪着脑袋,翘着二郎腿咧嘴嗤笑,“我还是宁愿当个混吃等死的老姑娘。好了,快去给我准备漱洗的水。
“是,小姐。”
时光飞逝,恍恍惚惚地过了这些年,即便终日教化在四书五经的文字里,可我还是不伦不类地行事作风,谁叫我的认知超出了2000年的距离呢。
眼看窗格上的霜花还未化开,冬日里的寒流又一波接着一波,真是好想念有空调有暖气的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