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天界特使来函,说是麒翼的母亲过度思念他,想要接麒翼回去,甚至不惜退忘川之外八百里为界。堂下的特使趾高气昂的打量着魔宫,有些嗤之以鼻,这样的荒蛮之地,能让天帝退却八百里之远,还不乖乖谢恩,居然还要思量这么久,真是小人多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魔尊大人快些思量,小人还要赶回天族复命呢。”
魔尊拿着天族的信件,麒翼母亲并不受宠,若是天帝重视,麒翼也不至于被送往魔界为质,如今这些,不过是天界掩人耳目,应付魔界的说辞罢了。看着堂下之人态度蛮横,心里就知道天族并不是真心议和,只是不知他们又在搞什么名堂。
不过此事倒也未必不能答应,于魔界,天界退忘川八百里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于麒翼,如今他伤势未愈,这里魔气横行,并不利于他养伤,如果回天界,倒是能好好的休养生息。
魔尊捏着信纸对堂下的人说道“如此,我们就这么定了,也给天帝带话,愿魔界与天界结万年同好,不起战乱,不祸生灵。”魔尊说罢,就让人去通知麒翼。
特使知道人去通知麒翼之后,不恭不敬的使了个礼,有些不情愿的说了个“是”,心道’万年之好?真是荒蛮之地,愚蠢之极。天帝陛下此次来就是为了让麒翼皇子回去做太子的,到时候第一个攻破的就是你们!’
采薇殿
麒翼摸摸自己的胸口,龙的复原能力真是顽强,才短短几日,在这仙气匮乏的地方,竟也能吸万物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将伤口复合不再流血。只是逆鳞无法再长,只留下一大片疤痕。麒翼捏着那片被剥落的逆鳞,弯弯的月牙形鳞片上闪着流萤般的光,想着若是在龙身上得见是多么威风八面,可惜如今只能放在桌上供人观赏了。
侍从从外面匆匆赶来,麒翼从床上坐起身来,往日里采薇殿极冷清,除了灵越几乎鲜少有人过来,今日不知是为何事。侍从走进屋内,对麒翼施了一礼说道“质子,天族送来帖子,召你回天族,魔尊已经答应了,即刻启程。”
麒翼心里暗暗诧异,面上倒是不显,淡淡的说道“知道了,下去吧。”
侍从在门外等麒翼,他的东西不多,左右不过几支笔、几本书,本就是身外之物,只灵越的一些物件他舍不得,他们一起做的小木偶,一起画的精灵怪,还有屋子外地里埋的几十坛高粱酒。魔界不开花,高粱倒是长得好,灵越不知从哪里看的,想学诗人斗酒诗百篇,就缠着麒翼给她酿,试了几次竟然酿成了,只是埋在地下还没来得及喝,如今只好都留给她了。麒翼将这些能带走的都细细收好,放在一个小包袱里,背着它出门了。
侍从看到麒翼从殿里出来,微微有些诧异,还以为这位寄人篱下的质子怎么也要收拾一下细软,毕竟到了天族还不知道会过什么日子,没想到这么快就收拾好了,还只有这么一个小包袱,这份君子之意倒是让人钦佩。侍从的语气中不免带着几分恭敬的说道“质子收拾好了,随小的去正殿吧。”
“等等”麒翼叫住他,说道“我想去天台阁一趟再走。”
天台阁,灵越的宫殿。取自’嗟台岳之所奇挺,实神明之所扶持,荫牛宿以曜峰,托灵越以正基。’以此可见魔尊对她的期许。
天台阁
灵越自上次给麒翼疗伤之后,元神受创,昏迷至今还未醒来。麒翼看着昏睡的灵越,平日里神情狡黠、古灵精怪的面庞如今只剩了苍白和脆弱,躺在那里悄无声息。她的手,冰冷的没有一丝生气,好似下一秒她就会化作水汽随风飘散。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用力的呵了呵气,希望能让她感受一些温暖。在她的耳边温柔的说道“月月,天族下召召我回去,我要走了,你多保重。”
麒翼嘴唇蠕动了一下,却又用力的抿了抿,最终没有再说话。‘谢谢你灵越,给我的生命带来了光彩和希望,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气,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惟愿你安好。’
缓缓的将护心龙鳞放到灵越枕边,深深的看了一眼灵越,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在心底,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天界
麒翼站在凌霄宝殿中央,殿里的九十九阶台阶和白色墙壁上的金色花纹将这里映衬的更加威严肃穆。天帝高坐于上,麒翼双手合拢,恭敬的朝天帝施了一礼,“儿臣参见父帝。”
天帝“嗯”了一声,象征性的慰问了一下麒翼,大抵是当年他受委屈了,为质也不是他这个做父亲的能决定的,都是老臣们商讨出来的结果,主要是魔界咄咄逼人才让他们父子分离的。麒翼对天帝的说法不置可否,不过也没有反驳,毕竟惹恼了他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天帝饶有兴致的问起麒翼关于魔界的事,麒翼没多想,自是照实回答,“魔界并不似外界传闻那般阴暗无比,那里每日也有阳光升起,平日里孩子们嬉笑打闹,百姓淳朴富足,那里有阴险狠毒之人,但大部分人还是和天族一样,是无比善良的。儿臣恳请陛下,能广开一面,不再与魔界为敌。”
天帝听了哈哈大笑,“哈哈,我儿年幼,怕是被魔界之人迷了心智。”说完,没等麒翼在出声辩驳,就让人带他下去了。
等麒翼走了之后,天帝敛起笑容,目光有些阴沉。天奴凑到天帝跟前,悄声说道“跟着麒翼皇子回来的人说,皇子在魔界时,与魔界小公主灵越关系甚好,甚至被剥龙鳞一事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天帝听了这话之后更为愤怒,他的子嗣不少,但龙为本体的却不多,能将天界打理好的就更少了。龙本好战,又嗜淫残虐,若是选不好继承人,很有可能将天族带往毁灭。思来想去,天帝就想起来这个被送往魔界为质的儿子。
这次让人带麒翼回来,就是为了培养他做下一任天帝的。他年纪越来越大,吞并魔界一直是他的夙愿,但他不能以牺牲天族为代价,所以他打算培养一个接班人,以为将来打算。本以为逆鳞之事,麒翼恨足了魔界,没想到他竟然还觉得他们是好人。这可如何是好?
魔界采薇殿
灵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有些气愤的跺了跺脚,这个麒翼,太不够意思了!就这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也不说告诉她一声。还什么都没给她留下,她做的木偶,画的精灵画,扎的纸鸳鸯都给她带走了,好吧,虽说那也不是她做的,大部分时候都是麒翼再做,自己在一旁捣乱。
可是,可是,那也不能什么都不给她剩啊。
灵越捏了捏手里的鳞片,心想,’麒翼,你定是怪我的吧,若不是我,你就不会受这么大的罪了,你把鳞片留给我,定是为了日日提醒我犯下的罪过吧。可我确实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也不知道爹爹竟然会如此狠心。若是有一日我上了天宫,见了你定要给你赔罪。’
灵越有些失落,在房子里转了一个圈,忽然拔腿就往外跑,到了院子里,幻化出一把锄头,弯腰就砍,连着几下之后,一坛酒就出现在灵越眼前。灵越拍了拍手,“哈哈,就知道你不会都拿走。”
拎着酒壶,灵越纵身一跃,到了树杈上,双腿轻翘,摆了个潇洒帅气的姿势,头一扬,酒就到了口中。辛辣甘甜,回味无穷。
灵越喝的醉眼朦胧,仿佛看到麒翼从采薇殿中走出来,她起身想去追,却发现一丝力气也使不上,只能看着他慢慢远去。
“麒翼,你给我回来,你个大混蛋。你有本事走了就别再回来,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灵越终于哭了出来,发泄似的抱着肩膀大声哭泣。
这是灵越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心痛是什么感觉。
从那日之后,灵越日日都去采薇殿,日日都从院子里挖酒喝,好似这样就能麻痹自己,想着自己和麒翼还有关联。直到有一日,院子里的酒都被喝光了。
灵越坐在地上,呆愣的发神,如今麒翼唯一留给她的他们共同的回忆也没了。这样,是不是以后他们就再无什么瓜葛了。
战歌在一旁劝道“灵儿,万事皆有缘,缘起缘灭皆是常事,你莫要想太多,身体也受不了,跟哥哥回去吧,好吗?”
灵越没有说话,只是抚了抚地上的土,仿佛抚在了自己的心上。战歌看着一向灵动的妹妹如今如此的萎靡不振,微微的叹了口气,终是造化弄人,他劝灵越,也劝自己。只是若是劝解有用,情字又何苦那么伤人。
战歌没有再说什么,想着灵越冷静几日终究会好,天魔殊途,到底伤心也无益。
没想到,第二天,灵越竟然消失了,留下一张字条,‘爹爹哥哥,别担心,找到麒翼就回去,不会有事。’
天族
麒翼去了母亲的宫殿,看到母亲安然无恙,并不像是思念过度而神情恍惚,反倒在最初的寒暄之后,恢复离开之前的冷漠疏离。麒翼有些疑惑,如此看来,天族召他回来并不是为了表面上说的那个理由,那又是为何呢?
正琢磨着,天奴过来传旨,命麒翼去万书阁给天帝取一本经书。
万书阁是天族存放书籍的场所,里面放置了大量天族的孤本秘籍,非召不得入。麒翼领了旨意,前往万书阁,在门口放入识别的信物,万书阁的门缓缓打开。麒翼信步走入,门在他身后自动关闭。
突然麒翼感觉自己身后有人,还没回过头,自己的脖颈处就受了一记重击,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麒翼倒下去的那一刻,他身后的人也缓缓露出了真容,俨然是天帝!
天帝将麒翼悬浮起来,手掌摁在万书阁的墙壁上,墙壁移开,墙壁之后竟然别有洞天。里面是一间小屋,屋子正中央摆放着一个炼丹炉,地上是五行八卦阵,给这个不大的屋子增加了一丝神秘的气息。随着天帝进入,两侧的墙壁重新合拢,从外面看,又和之前一样了。
天帝将麒翼放在地上,化掌为爪,只见麒翼的头部缓缓飞出一些金色的荧光,那是麒翼的记忆。麒翼的表情有些痛苦,皱着眉头,十分抗拒。随着时间越来越长,麒翼的挣扎越来越厉害,天帝也越来越吃力。只见天帝的手猛地一用力,麒翼整个人都从地上弹了起来,然后又落回了原地。
天帝也慢慢收手,将一个小药丸的内蕊抠出,把收集到的这些记忆封存在里面。
天奴在一旁谄媚的说道“陛下高明,如此麒翼皇子定会跟您一条心,可保天族万万年太平康进。”
天帝听了这话,非但没有高兴,反倒微微皱眉,反手一指,将自己的一缕神识打入麒翼体内。
“孤还是不放心,总觉得会起事端,将一缕神识放在他身上,如此,才能确保无虞。还有,传我令,封锁天魔交界的一切入口,非我召不得穿越。”
天帝仿佛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麒翼,“将他安排在洗梧宫,命太子傅悉心教导。”
“遵命。”
九重天外
灵越看着南天门大门口,有些精疲力尽,她的法术还未修炼精湛,天族对魔气又有抑制,能上九重天也是因为她的一腔执念,否则她很有可能直接吐血而亡。
不过看到南天门的影子她还是开心的笑了笑,想着很快就能看到麒翼了,灵越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兴匆匆的走上前去,直接就被南天门的屏障给打了回来,撞得灵越急忙捂了捂自己的额头,简直比夫子打的还疼!灵越有些不相信,她虽然没来过天族,但之前也听爹爹说起过十几万年前,那时天魔的关系还比较融洽,天族蟠桃盛会给魔界发请帖,爹爹还去参加。据说天族只是对魔气有所压制,但并不会进不去啊。要不是那场蟠桃会,爹爹哪能认识娘亲呢?
灵越心里越发确定,只是自己的方法不对,她跺跺脚,打算再试一次,这次铆足了劲,直直地朝着南天门就冲了过去,然后.........然后华丽丽的晕了。
灵越在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还在想,难道我用的力气还不够大吗?
太巳仙人今日自三十三重天下来,赴天族太上老君之约,两人皆是炼药高手,棋逢对手偶尔也会切磋一下,但更多时候还是老友相聚,下下棋喝喝茶。
没想到却在南天门门口看见这一幕,这孩子周身魔气,一看就是与生俱来的,难道.......
太巳真人心里有些疑惑,本是不打算管这闲事,但若是俞姬的孩子,倒是没法袖手旁观了。
俞姬,现任风神洛俞的亲妹妹,文静涵养,落落大方,是天界众多人追捧的对象,其中也包括年轻的天帝。然而天意弄人,蟠桃会上,俞姬与魔尊一见钟情,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毅然决然的嫁给了魔尊。
天帝大为震怒,直接出兵讨伐魔族,未果,又于几万年之后卷土重来,这件事,一直持续到灵越出生,俞姬过世。听到俞姬过世的消息,天帝更是认为是魔尊害了她,不惜一切的想要讨伐魔族。这场大战持续的时间最长,可最后还是以魔族胜利、天族败退忘川为结局。也是因为这场大战签订的条约,天族送皇子麒翼为质,灵越才与麒翼遇见,只能说,一切都是宿命........
太巳真人走上前去,看到灵越的小脸,仿佛看到了年幼时的俞姬。掐指捻算,太巳挥了挥自己手里的拂尘,罢罢罢,终是有缘才得遇见,你就跟我走吧。
三十三重天玉清洞(太巳真人府)
灵越再醒来时,已经是两天后了,天族对魔气的压制让她的法术丧失了大半的功能,如今她脆弱的还不如一个经常下地干活的凡人,本没有什么大碍的伤势竟让她恢复了两天之久。
坐起身来,灵越摸摸自己的后背,只觉得后背被石头硌得生疼,手脚亦是冰凉无比。灵越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就在这时,走进来一个老头,手里拿着个茶壶,一派宗师的范儿十足,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呦,丫头,你终于醒了。我这也找不着魔族的人给你疗伤,只能让你自己恢复,没想到你这么弱,这么点儿事,竟然用了两天才醒,你不会怪我吧?”说罢,还摇了摇头,表示灵越太弱鸡了。
灵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对他说的话不置可否,但还是出于礼貌,没有反驳他,下地认真的施了一礼,“谢谢仙人搭救”,看太巳没有为她解答的意思,只好主动问道“敢问仙人,不知这是哪里?”
“首先呢,不要叫我仙人,我与那些九重天上的人不一样,第二,这是三十三重天,太巳真人府邸。可记住了?”
太巳真人府邸?灵越看看这洞穴,可真是天然去雕饰啊!这么原始的洞穴现在也是不好找了,把这当做府邸,有什么可骄傲的?
感受到灵越质疑的目光,太巳有些激动的嚷嚷道“这是共工触怒不周山时留下的,是修仙辟谷的绝佳场所,有些人想来还来不了呢!你这个丫头什么都不懂还敢妄议,要不是看在你娘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会救你吗?”
一口气说完,有些接不上来,微胖的身体气喘吁吁,只好暂时坐下喘口气。
灵越看着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有些瞠目结舌,自己什么都没说啊,不就是多看了两眼嘛,至不至于生这么大的脾气,不过这也让灵越断定,太巳定是个纸老虎,刀子嘴豆腐心的那种,方才他说,’看在你娘的面子上’,灵越眼珠转了几转,抚了抚自己的胸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管怎样,总要从这个老头嘴里套出去天界的法子才是。
于是上前去,倒了一杯水,讨好的说道“真人喝杯水消消气,方才是我不对了。”
太巳眼角撇了撇,轻轻的“哼”了一声,接过她的茶,这就算气消了。
灵越小心翼翼的问道“真人方才说,看在我娘的面子上,您原来认识我娘啊?”
太巳正在喝水,听得灵越的问话,一口水卡在喉咙里呛着了,“咳咳”的咳个不停。灵越急忙上前去给他拍背,太巳一边咳嗽一边摆手,良久才好。
灵越看太巳没什么事了,就又坐回了原位,太巳也摆摆自己弄乱的衣襟,看着远处一本正经的说道“是吗?我何时提过你娘,你一定是听错了。”
“我没听错,您刚才就是.......”
“就是什么?待在我的地盘上,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说没说过就是没说过。”说罢,捋了捋自己的拂尘,正襟危坐,若是你没见过刚才他呛水的狼狈样子,还有如今赖皮的样子,一定认为他是个德高望重的仙者,但如今在灵越心里,他的形象已经败坏的没边了。
灵越嘟了嘟嘴,赌气的下地就往外走。
太巳在她身后镇定的说道“你要是走了,可就再也去不了天族了。”
灵越扭回头,有些惊喜的说道“你能带我去天族?”
“我不能。”
灵越低了低头,有些失落,没想到太巳顿了顿,“我不能带你去,但你可以自己去啊。”
“你可有遮挡魔气的法子?”
“没有,但我可以帮你去除你身上的魔性,只是过程疾苦,你可要想好。”
“真的,太好了,只要能见到麒翼,我不怕苦。”说完,灵越就跪了下来,还没道谢,就被太巳挥手制止了,“我可以帮你去除魔性,但你得先告诉我,你为何要去天族?”
灵越只好将此事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我想给他赔罪,告诉他我并非是有心的,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是个坏人。”
说罢,就朝着太巳磕了个头,“求真人成全我吧。”
太巳没有说话,端着茶壶喝了口茶,眼睛微微眯起,“俞姬,当年你千方百计想逃离天族,逃离天帝,没想到十几万年后,你的女儿竟然要从魔界去往天界。这,难道就是宿命吗?我到底该不该像成全你一样的成全她呢?”
太巳看着酷似俞姬的灵越出神,灵越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心里有些焦急,“真人,真人.......”
太巳回神,说道“我答应你。”在灵越的欢呼声中,太巳想着“俞姬,你嫁于魔尊,虽夫妻时日不长,但我偷偷下界看望你时,你脸上洋溢的笑容是我从未见过的,那时,我想你是幸福的。如今,若是你还在,以你的性情,也定然会成全灵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