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歌拿着新鲜出炉的毕业成绩,想到等下就要去见闻人瑶,忍不住想吐槽。
明明该是一方大佬,偏偏这名字像极了女孩子。要不是亲眼见着了闻人瑶诡异的行事手段,还有他那明确得不能再明确的性别特征,说不得还会继续误会下去。
说不定,这又是另一个故事。
只是向来,计划是赶不上变化。
林笙歌原本已经是想去找闻人瑶,不料半路被人截了胡。
来的人,可以清晰地看到林笙歌眉眼间的愠怒。
车子旁边倒地哀嚎了几个人,全都是从司家出来的人。站着的人,除了林笙歌以外,就只剩下在不远处重新扣上西服扣子的言回。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一直都在林笙歌的心里存疑。
以言回的能耐,完全不需要屈曲在林戈伟之下,完全是可以自己出去发展。待在她家完全没有必要。
她的疑惑一如既往地没有得到言回的正面回答。
不多会儿,除了发丝还有些许的凌乱外,他已经将自己收拾得妥妥当当,完全看不出来方才撩起袖子、摘了眼镜和一群高手干架的人会是眼前这个精英做派的言回。
言回将掩着的门拉开,“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只是奉命过来接你去见林总,大小姐,请吧。”
“那若是我不愿意呢?”林笙歌在心里估算直接开车逃跑的可能性。
言回一眼就看穿了林笙歌的举动,刻板地给林笙歌做了个可能性的推测,“我劝小姐不要做无畏的挣扎。即便这次小姐能够离开,但只要小姐你一天还是林家人,你就还有回去林家的一天。”
林笙歌的瞳孔微微紧缩。
他这么说,难不成是知道什么?
比如,知道她不是林戈伟的亲生女儿?
但这儿确实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林笙歌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问个清楚。
就在林笙歌准备往前走的时候,躺得最近的那个平头壮硕男人忽而出手用力扣住了林笙歌的手腕,“夫人别去,司爷、司爷很快就会来的。”
谁能想到那么斯斯文文的一个男人,下手竟然能有那么爆发性的力量。被他揍过的地方,现在呼吸都还在丝丝地疼。
平头壮硕男人现在都怀疑自己去年拿了个假的世界拳击大赛第一名,不然怎么会连雇主的夫人都保护不了,还一路被血虐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这世界太疯狂了,他是不是该回农村歇着了。
言回也没有催促,只是规规矩矩地站在车门旁边,一副任君选择的模样。
这态度,比不逼迫人更逼人。
林笙歌慢慢地将男人的手松开,“好好养伤。”
躺在地上的人,脸色均是更白上了一层。
在司家做事,高薪几乎是标配。但同样的,要求也一样严苛。他们这次几个人一起都挡不住对方一个人,回去被知道了,解雇是小事,怎么在同行里继续混下去这才是大事。
甚至还有人摇摇晃晃地撑着车盖想要从地上站起来,想要继续和言回干架。
但这都无济于事。
他们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林笙歌头也不回地上了言回的车。
车里只有言回和林笙歌两个人。
一路静默得难受。
连着过了几个红绿灯以后,是林笙歌打破了其中的沉默,“你到底知道了多少的事情?”
越看,就越觉得言回似乎在无形之中知道了很多的事情。
言回略微笑弯了一双眼,“小姐,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好奇心会害死猫。”
关于她母亲越红绫的事,言回是林笙歌觉得目前最有可能会是知道最多事情的人。
眼看着摸清楚一切事情的机会就在眼前,知情人却是只字不愿说。
谈话再次陷入了死胡同。
林笙歌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你现在不愿意说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查清楚当年发生的事情,冤有头债有主,希望这件事情到最后,我们不要闹得太难堪。”
这些话,林笙歌是故意说的,为的就是要试探言回的态度。
结果是一如既往地什么也试探不出来就对了。
言回一如既往地将林笙歌送到了约定的地点,继而无声无息地就离开了这地方,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戈伟订的是包厢。
林笙歌站在门口犹豫,被林戈伟看到了,当即是宽和地笑道:“还傻站在门口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桌上放着的那瓶红酒被林戈伟拿过来开了,分别倒入两个玻璃杯,见林笙歌还杵在门口没动,蹙眉看向林笙歌,“行了,今天这房间里就只有我们父女两个人,不会有别人。你担心的事情,都不会有。”
林笙歌慢慢从门口走到房间里,门她没有关紧,只是虚虚地掩着,坐的位置还是距离门口最远的地方,为的就是以防万一有什么变故,能够第一时间往门外跑。
摆在面前的红酒林笙歌没有动,全身一直保持着戒备的状态,“说吧,弄这么大的架势,是想要跟我说些什么话?”
实际上,林笙歌更想问他,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女儿。
如果知道,在当年那个民风还不算太过开放的年代,林戈伟到底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念头去娶了她母亲越红绫作为自己的妻子?又或者说,这就是他当年早早就出轨的理由所在?
很多话林笙歌都想问,但都悉数梗在了喉咙里,不知道该从何问出口。
这些话太过难受,就算是放在现在这个时代,也是一件能让人勃然大怒的蠢事。
林笙歌的表情太过凝重,让林戈伟误以为她还在记恨着上一次的事情,半举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还未说话,就先拧眉长叹了一声。
“笙歌,你还在怪爸爸对不对?”
林笙歌心里打了一个突,“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上次的事。”林戈伟靠到椅子上,酒也不喝了,“爸爸要是早知道你不喜欢朱总他们,就不会安排你和他们见面,你也不至于和爸爸闹得生分。”
“真的是我不喜欢,你就不会安排我与他们见面?”
“那当然。”林戈伟拍着胸脯保证,“你是我的女儿,别人再怎么说也就是个外人,怎么能比得上我的女儿重要。你不喜欢,还和他们见面做什么?肯定不见不见。”
那副拳拳之爱的心思跃然于面上,现在的林戈伟就像是是一个真正的老父亲一样,能够为了不让自己心爱的女儿受委屈,就和别人挣个脸红脖子粗。
服务生礼貌地敲了两下房门,推门进来,在桌上摆上一个漂亮的海鲜拼盘。
冰上烟雾缭绕,美则美矣,就是有种让人冷入心脾的感觉。
林戈伟夹了一只海胆,沾上酱放到林笙歌的碗里,“尝尝,这道菜在这家店里也是一道名菜。爸知道你喜欢海鲜,自打知道这家店以后,就想着要带你来这里尝尝。现在好了,终于有这个机会带你来这里尝一下。你妈和你妹你弟他们都不知道。”
“爸。”
一声呼唤,林戈伟脸上的笑容越咧越大,在听完林笙歌说的话后,忽而僵硬在脸上。
她说:“我海鲜过敏。现在真正喜欢吃海鲜的,是你那小女儿林清彤。”
若是一个父母真的心疼自己的孩子,怎么会连自己的女儿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都不知道。
过敏这事可大可小,轻则起一身痱子,重则会有生命危险。这么重要的事情,若是父母是真心爱这孩子的,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她以前贪嘴,有几次一不小心吃多了海鲜入了医院。那时候的林戈伟在哪里?直接将打电话过去的医护人员骂了个狗血淋头,不是陪着苏月英和他们的那一双儿女在海边度假,就是在和别的大佬在某些娱乐场所玩得正嗨。
然后现在要她相信林戈伟是爱她这个女儿的,这么假的话,让她怎么相信呢?
打脸来得太快,林戈伟尴尬得不行。
“这……是啊,是清彤这孩子最爱吃海鲜。也怪爸爸这段时间太忙了,很多事情都记岔了。”
林笙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话是真的?”
林戈伟佯怒,“你这孩子,说的都是什么话,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我们另外再点。”
薄薄的一本菜本落到林笙歌的手上,林戈伟顺势拍拍她的手,语重心长地对她说:“爸爸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已经力不从心了。爸爸这辈子没什么大地本事,侥幸托福办了这么一家公司,还算经营不错,能够勉强糊口。这公司不大,也算是爸爸以后留给你们这几个孩子的一点财产,就希望你们能够姐弟几人之间协力相助,将这个家和和睦睦地维持下去。”
“维持下去的关键,是刻意让人将我打晕下药送到陌生男人的床上,去给别的男人当情妇给公司换取利益?”
林戈伟瞬间语塞。
林笙歌想了想,拍掌补充道:“不,不是情妇。情妇好歹也是固定只跟着一个金主。而我呢,这分明就是被你当做玩物一样,看看哪里能给你谋取更多的利益,你就将我送到哪个男人那里。生怕晚了一秒钟,似乎就会让公司损失了几千万一样。”
“爸,我真的是你的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