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依旧在进行,整个场子里头热热闹闹的,自然是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里的暗潮汹涌。
司玄晔的出现,带动了寿宴走上了一个新的高潮。
传闻中的司爷难得出现一趟,好不容易现身一次,自然多的是巴结的人。在利益面前,害怕这种情绪无足轻重。
等到林笙歌从徐蓁蓁那儿回来,司玄晔身边已经站满了人,就算林笙歌想要挤进去,也没有缝隙让她挤进去。除非她能古代那些会飞檐走壁的人,直接提气跳到半空,然后空降到司玄晔的身旁。
画面太美,就是操作难度太大。
林笙歌无声地叹了口气,哀怨地跑去自助区那儿摸了个碟子,挖起了莎拉来吃。
至于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林笙歌一概不管,只专心地在这儿找点吃的。
头上落下了一片阴影,林笙歌下意识地挪开了脚步,只当是自己挡住了对方拿东西的脚步。
只是无论她挪到哪里,头上的阴影就追到哪里。
什么人啊真是,她都快站到角落去了,怎么吃都不让她吃得舒服。
林笙歌气势汹汹地抬头,想看看到底是哪个混蛋打扰她吃东西。
楚晨钊欣慰地叹了口气,“你终于肯看我了,我这让我差点以为,我们楚家可带了你的吃喝。”
林笙歌听得皱眉,一言不发地放下碟子,转身就要走。
楚晨钊拦在她面前,愠怒地想要碰她的肩膀,被她一把躲开了。
“笙歌,你现在是连一眼也不愿意看我了吗?”
左冲右撞也走不出这个范围,林笙歌的眉眼间隐隐有些怒意,终是正眼看了他,语带讥诮,“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好聚好散最好不过,不是吗?”
怎么可能会是。
楚晨钊想咆哮,想不顾一切地将林笙歌带走。
可是他不能。
她现在是整个楚家当中,给予了厚望的人。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就等着他犯了错,好将他从楚家继承人的位置上拽下来,狠狠地摔到了泥潭里。
他现在是有如在悬崖上的刀尖上起舞,稍有不慎就会摔得个粉身碎骨,容不得他冲动行事。
如果……
如果楚家有朝一日被他彻底掌控,是不是他们就能够回到从前?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楚晨钊就觉得身上充满了干劲,就连林笙歌的闪躲他也可以忽略掉。
“你等我,我一定会来娶你的。”
“哦,什么时候?”
楚晨钊紧抿了嘴唇,压低了声音,“等到我能够排除所有障碍将你光明正大娶进门的时候,相信我,这一天不会太久的。”
啧啧。
林笙歌真想给楚晨钊鼓个掌。
“堂堂的楚家继承人,竟然要上赶着当个小三,不知道你爷爷要是听到了这话,会不会气得当场将你扫地出门。”
楚晨钊急了,“这不一样。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不可能没有感情……”
“感情再多,也早就被你败光了。”林笙歌怨毒地看着楚晨钊,“我已经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这辈子,只会和司玄晔在一起,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就算、就算我没能和玄晔走到最后,这另外一个人也不可能会是你。”
“你就这么恨我?”
“是啊。”
轻飘飘地两个字终于将楚晨钊的理智击毁,“笙歌,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残忍吗?
林笙歌后退了一步,不带丝毫感情地说:“从你选择利用我,背叛我的那一天起,我们之间就再无瓜葛。”
楚晨钊浑身一震。
林笙歌也不管他那难看的脸色,趁着他发呆的时候就想转身就走,差点就撞到了人。
“果然一刻也不能离开。我才让你离开了一会儿,你就差点要出事。”
看清楚了扶着她的人是谁,林笙歌满身的坚硬瞬间都变得柔软无害,“少胡说八道,明明我是最可爱的。”
司玄晔狐疑地捏了一把她的腰,“最胖的?”
林笙歌脸上腾地冒起了热气。
哪个混蛋给司玄晔灌输这种网络的流行话的!
她怀念以前那个冷冰冰的司玄晔。以前冷归冷,却不会这么揶揄她,弄得她差点就要下不来台。
林笙歌瞪他,气得压低声音咬牙威胁,“我是最可爱的小仙女,不接受反驳。”
司玄晔含笑不语。
占有欲十足地扣着林笙歌的腰,司玄晔不善地看向楚晨钊,“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听楚老爷子的意思,是在着急你的终身大事。要是你在现场喜欢上了哪个女生,我和笙歌都一定会努力为你牵线搭桥。”
林笙歌和司玄晔旁若无人的亲密,羡煞旁人,也刺红了一些人的眼睛。
楚晨钊觉得心里塌陷的一角,现在坍塌得更厉害,空荡荡的。风吹过,满心满眼的疼。
天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够勉强维持面上的风度。
“不劳你费心了,我现在当以事业为重。”
林笙歌淡淡地笑了,“你不是说过,像你这样,先成家后立业,会稳妥不是。”
话才出口,林笙歌就被司玄晔无声地警告了。
林笙歌吃痛,假装站立不稳,高跟鞋的鞋跟无声地在司玄晔的脚背上踩了一脚。
乱吃什么飞醋。
过去她是眼瞎,那她现在不是已经迷途知返了吗?这人怎么还在这里捧醋狂喝,是想要她哭不成。
他们是旁若无人的互动,亲密得不接受第三人的插足。
心脏密密麻麻地疼。
明明这个女孩该是他的才对。
该在他怀里娇俏,在他怀里笑。
而这一切,现在都有如一场幻梦。梦醒了,所有人的位置就都变了。
楚晨钊压抑着心疼,勉强维持着脸上的平静,“我最后问一句,我们之间,真的不可能了吗?”
“没有可能。”
斩钉截铁,不留丝毫余地。
楚晨钊低头,神情丧气极了。努力了几次想要弯起唇角,最后都还是没有成功。
“是吗?”拳头在背后握得死紧,也不知道楚晨钊到底想了些什么,许久后竟然说:“笙歌,往后还有几十年路,别那么轻易地就下决定。”
远处,徐蓁蓁看得眼睛冒火,朝着徐母大吼,“妈,表哥他需要我。他现在一定很伤心,我要去陪他。”
徐母动力拉住自己的这个傻女儿,“你现在过去又能如何,这里有多少双眼睛在这儿盯着。你但凡要有一点逾越的举动,立刻就会被你爷爷知道。到时候别说是你的表哥伤不伤心,首先你自己就先顾不上了。”
也不知道徐蓁蓁是不是听进去了。总之是没在挣扎着一定要往楚晨钊那个方向去冲。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看着她现在为情所伤的样子,徐母也是不忍心。
她揽着她的肩膀,低声地对她劝说着:“往后的路还长,你想要他,一步步来,总不能是太心急了。”
徐蓁蓁捂着脸呜咽,“我就是看不下去,他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怎么就有人这么不真心。林笙歌那个小贱人有什么好的,有我了解他,有我陪伴得久吗?”
徐母吓了一跳,连忙拍着她的肩膀,“少说这些话,这里人太多了。”
徐蓁蓁自顾自地哽咽,泪珠将眼妆都糊了。
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出对错,就算是真的有个先来后到的说法,该闹的风波依旧少不了。
感情呀,折磨起人来,向来都是一点都不手软的。
吃饱喝足,林笙歌跟着司玄晔自然是跟着司玄晔的步伐离开。
才离开,林笙歌就再次收到了不想看的信息。
“见面谈谈。”
只有四个字,林笙歌摸不准闻人瑶的意思。
司玄晔看出了她的为难,“不想去就在家里呆着,别为难自己。”
林笙歌摇头,“不是这个原因,只是觉得对方的举动着实太诡异了一点。”
开门做生意的,必然是明码标价。
人间杂货店倒是好,明码标价的都是货架上那些无关紧要的产品。
她现在有些摸不准,对方是不是已经摸清了她的真实身份。
陷入两难呐。
司玄晔想了一下,就知道林笙歌说的是什么事情。
“想去吗?”
林笙歌犹豫了一下,说:“我想要知道我母亲年轻的时候经历了什么。”
或者说,是因为什么而被隐瞒了过往的一些事情。
说不定她还能从这些往事当中,知道她的生父到底是谁。
可是她——
“我有点怕。”
她有些茫然。
“我妈活着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听过她提起以前的事。就连话也很少说。我不知道,我现在这样子在追查她的这些旧事,到底是对还是……错。”
这些陈年往事,真的还有继续追查下去的必要吗?
司玄晔将林笙歌的头按压在自己的胸膛,手法笨拙地拍着她的后背,“别怕,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是会站在你的身旁。”
林笙歌笑着轻拍了一下他,“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是在生离死别一样。不就是见个人,身份暴露了也就暴露了。左不过会弄出一点麻烦,事在人为,我还会怕了他不成。”
这么一想,林笙歌当即觉得是一身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