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往下查,出来的疑点就越多。
如果继续追查十几二十年前的事,她不知道还会查出来什么事情。
想叹气。
司玄晔挑起她的下巴,逼迫她不得不直视着他的眼睛,“你一直在担心什么?”
担心什么?
很多。
她莫名其妙的重生……
她和母亲还有白情柔真实的死因……
她和司玄晔的未来……
……多得不知该从何说起。
“担心你会喜欢我多久。”林笙歌笑眯眯地错开了话题,指间暧昧地在他胸膛上画圈圈。
她戳着他的胸膛哀怨,“古人说色衰而爱驰,过个几年我没现在漂亮了。你这家伙就算老了,也有大把你的女孩子喜欢。到时候我恐怕就会被你丢到一边去了。”
“不会。”
嗯?
醋坛子这是要转性了?
“在你心里,我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
这个话题太过踩雷,林笙歌嘿嘿笑着企图不肯承认。
“这可是你说的,我没这么说过。”
“你不敢说,心里未必不是这么想。”
都是话里的小把戏。
林笙歌缩他怀里扮仓鼠耍赖,“你要不要这么想,那你说,你为什么一个人去找了那闻老板?还瞒着所有人,弄得自己中毒回来,你就不怕我会担心得睡不着觉,吃不下饭?”
越说,林笙歌就越委屈。
司玄晔这个人,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是更狠。
只是这身狠劲,现在都折在了林笙歌的手上。
司玄晔拿她没了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怕吗?”
“嗯?”
“只要你待在我的身边一天,危险就不会有退去的一天,这样你也不怕吗?”
林笙歌趴在他的怀里,传出闷闷的声音,“难道我害怕,你会放我走不成。”
司玄晔才一动,林笙歌就用力压着不让他起身,“你要是敢把我丢下,我绝对不会给你守寡,立刻就去找十个八个小鲜肉。”
林笙歌简直是要被他的时不时的思维跳脱给气出毛病来了,顾不得手机在一旁频繁震动,就是用力戳着他写胸膛控诉,“你说的情况危险,那我的情况就不危险吗?我现在就是个父不详的孩子,以后会牵扯出什么什么事情压根就不知道。这样的我……会害死你的。”
林笙歌动了动唇,声音轻得说不下去了。
现在的她,无异于就是一个危险的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
伤人伤己。
她想要去碰他,却又是不敢。
画圈圈的手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被司玄晔一把抓住。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将他的想法说与她听,“你从来都不是麻烦。你是最重要的那一个人。”
无可替代。
哇耶,醋坛子终于会说情话了。
简直是可喜可贺的一天。
然而,不等林笙歌继续兴奋起来,她就瞄到司玄晔手上似乎拿着一个相当眼熟的手机。
瞬间有了不祥的预感。
果然——
司玄晔划开了林笙歌的页面,瞬间冷笑出声,“不如你先解释一下这个。”
划开的微信页面赫然是一个熟悉的人。
不愧是有底蕴的家族里养出来的孩子,一长串的文字表达出他的文采斐然。
一整页的修饰之后,林笙歌将目光落到了最后一句的总结——
“我要走了。”
林笙歌微怔,随即无所谓地耸耸肩,“删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会舍不得?”
林笙歌复又趴到他的胸膛上,捉过他的手把玩着他的手指,“他已经是过去式,我好不容易才和你在一起,总不可能被不相干的人给打扰了。”
她又不傻。
爱一个就一心一意,绝对不会弄什么新欢旧爱来膈应自己的感情。
林笙歌给他说起自己现在在意的事情,“我总觉得他去那边的目的不单纯。”
“难道不是为了去治疗你的情伤吗?”
司玄晔轻飘飘地甩来一句话,再加上他现在就躺在她身下惨白着脸色,弄得林笙歌手痒痒的又想将他做一番蹂躏。
“少借题发挥,这波醋劲我可不接。”警告完了他,林笙歌复又恢复成奄奄的模样,“依照他的能耐,本部这边的这个项目对他的助益要更大。可他偏偏要跑到远远的边境之地。以我对他过往的了解,我没法相信他的这个决定是个蹊跷。”
说不得,还是个借着治疗情伤的由头做掩护,暗地里又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西南的那件事情,林笙歌依旧是耿耿于怀。
经过林笙歌这一提醒,司玄晔也想起来了。
“你上回见到的确实就是他。”
一直以来的怀疑一朝被证实,林笙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至于原因——
“近些年,楚家在边境那里成立了一个实验室,对外声称做的是研究如何在将中药变成中成药时更好的保留药效,实际上真正的实验内容一直是属于他们楚家最重要的秘密的存在。楚晨钊这次强硬申请前往参与西南那边的项目,八成也是为了去他自家的实验基地做掩饰。”
否则,如何解释楚晨钊的反常呢。
林笙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有些想问,她是不是看起来挺傻的?
不然,怎么会一次次地被人欺骗而不自知。还傻傻的以为,对方真的是有什么事情。谁知道这一切,早就成了一场笑话。
但这问题听起来也傻,林笙歌问不出口。
一想到这种事情,林笙歌就觉得闷闷不乐。
索性,林笙歌半开玩笑地说:“你说楚家那么神秘,又是世代从医的,会不会知道我妈当年是不是真的因病去世的?”
“你若是要查,我可以帮你。”全看林笙歌的态度。
林笙歌惊呆了,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我就是一个胡乱的猜测,还是不着边际的,你别多想。”
要是他们知道她妈妈越红绫真正的死因,又或是隐瞒了什么。那么多年过去了,她长大后和楚家的人牵扯在一起,那意味着什么?
这个想法太荒谬。
林笙歌不敢往深处想下去。
总觉得背后的漩涡越挖越深,而她却有如被卷入漩涡当中的一抹浮萍,什么都看不清。
一旦继续往下深想,她就觉得自己像是一场笑话。
林笙歌拿着空碗下楼,又跟幽灵一样地飘回到房间里,就躺在沙发上发呆,什么也不做。
没有了生气的林笙歌宛如一条咸鱼。
司玄晔看不过去,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脸上是脆弱的苍白。
“如果你想重新调查你母亲当年去世时是不是有些蹊跷,你可以去找一个人。”
“谁?”
林笙歌的眼中蓦然迸发出绚丽的光彩,一个咸鱼打挺,直接就从沙发上跳下来。
“收拾一下。”
林笙歌迟疑了,“医生说你的身体需要静养,你这时候还不能出去。”
司玄晔将她拉了过来,在她额上落下轻轻的一个吻,“那是我让医生这么说的。”
耳垂,悄悄地泛起了红色。
他不否认,他的用心险恶。
他嫉妒楚晨钊和林笙歌的大学时光。
过去的事情他已经无法再插手,那么至少从今以后,她的人生,她的记忆里,留有最深刻印象的人应该是他司玄晔。
无论以何种形象。
幸亏林笙歌不知道司玄晔这么孩子的想法,要不然,准得能捉着这件事笑上三年。
林笙歌原以为司玄晔带着她七拐八拐地会去哪里,结果竟然就是一家茶餐厅里的包厢。
坐在里边的,是一个让林笙歌感到意外的人。
韩政。
林笙歌站在司玄晔的身后悄悄地扯他衣服的后摆,无声地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司玄晔让她稍安勿躁。
他们的互动,韩政看在了眼里。
不明白的不只是林笙歌,还有一人。
韩政给他们两人各自斟了一杯茶。
“司总特意让人请我来我这里,应该不只是为了请吃一顿饭那么简单的事情吧?”
“自然不是。”司玄晔摸出一个U盘,“帮我查一件十几年前的旧事。”
透明的茶几上放着眼熟的U盘,外表小巧可爱,但内里的内容……韩政是一点也不敢小看。
韩政没接,直接转动了转盘转了回去,“我就是一个警察,十几年前的旧事找我没有用,你应该去找别的人。相信以司总的声望,必然是有大把的人愿意为你效劳。”
“若是我说,这件十几年前的旧事,牵扯到韩警官的双亲……韩警官,这件旧事,你是查,还是不查?”
林笙歌听得云里雾里。
不是只是为了查越红绫的旧事吗?怎么就又变成了韩政的旧事了。
然而现在并不是一个适合发问的地方。
林笙歌咬着唇,按捺住心里浮现的疑惑,看着韩政在另一头变了颜色。
“你这是在逼我?”韩政微眯起了眼睛,点燃了一根烟。
“不,这只是一场交易。”
他们面上谁也不急,面下却是暗潮汹涌,就为了能够看穿对方的打算。
林笙歌是眼观鼻,鼻观心。
实则内心同样也是着急。
要不是来之前,司玄晔交代过她一定要沉住气,说不得就在司玄晔和韩政两人的较量中,将一些重要的话给泄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