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政将小玉盘拎着放在林笙歌的面前，木着一张脸给林笙歌说道：“案发现场，就有类似的东西。”
林笙歌瞬间反应过来，“你说白情柔的死和这东西有关？”
韩政神色凝重地点头。
这个消息过于惊人，林笙歌有一瞬间的反应不过来。
她早就知道能让她母亲那么凝重交给她的东西必然不简单，但没想到竟然会在她去世多年后还牵扯到了命案。
最后，韩政答应帮林笙歌去查越红绫当年的事情是否别有隐情。
但他们都知道，时隔十几年，哪怕当年真的留存有什么证据，只怕也已经被抹灭得一干二净。但若真的是因为某个原因而弄出来的连环杀人案，说不得还真会有什么线索。
临走的时候，韩政站在门口欲言又止，最后竟说道：“林小姐，那些人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你要小心。”
人走茶凉。
林笙歌没了心思喝咖啡，“玄晔，你知道韩政是什么人吗？”
“你对他有兴趣？”
声音很淡，掩饰不住其中深深的醋意。
林笙歌当即就一巴掌拍下去，“别乱吃醋，我就是觉得他可能会知道一些什么特别的消息。”
她觉得韩政最后似乎话里有话。
只是人间杂货店都没能查到的信息，为什么韩政像是会知道些什么？
“韩政是京城韩家的公子。十年前他的父母因为一起车祸去世，只剩下他和他的妹妹两个还在世上。”
“真的是意外？”
“明面上的调查确实是意外。”
那暗地里的呢？
韩政所在的韩家是老牌的军政世家。韩政的父母忽然因为车祸身亡，第一时间就有人去深查这件事情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小人在偷偷动了什么手脚。一开始似乎还真的像是查出了一些什么东西，那段时间几乎将整个京城弄得鸡飞狗跳。可偏偏那么大的动作之后没多久，韩家的人忽然就再没了动静，再之后，就是宣布韩政的父母意外死于车祸之中。原因是肇事司机酒驾，再后来，韩家遗留下来的一双儿女也渐渐地低调了下来。
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当年还是少年的韩政，如今是去做了一名警察。
只怕当年的事，他还是放不下。
司玄晔没有详细说，不过是寥寥数语，已经说出了当年的惊心动魄。
林笙歌心中再起波澜。
她用力握紧了司玄晔的手，“玄晔，我这心里总觉得哪里不踏实。”
通透的玉盘和镯子躺在手心，像是无声地看着这些年发生过的一切事情。
“我现在总觉得，我妈可能是被什么人给害死的。可当年医生明明说了，我妈就是因为病得太厉害了，身体只撑不住，所以才走了的。”
司玄晔用力地握住了林笙歌的手，“别多想，一切都有我在。”
林笙歌苦笑，“我还是慌。”
心无端地跳得很厉害。
印象中，母亲病床脚下的一地的红色碎玻璃片。
警方那儿提供的照片，白情柔的尸体旁类似的通透的红色碎片。
还有今日韩政离开前最后的那句告诫。
甚至还有关于她上一世的真正死因，真的是因为徐蓁蓁的嫉妒吗？
徐蓁蓁她，一个也算是寄人篱下长大的女孩子，哪来的那么能耐弄出火烧京郊码头这么大的事。
事情层层叠叠，如梦如雾，真真假假，她都快要看不清当中究竟是个什么事了。
她很茫然。
“玄晔，如果……如果我说……”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林笙歌趴在他的怀里。
窗外有鸟儿欢快地在翠绿的叶间跳来跳去，时不时地叽叽喳喳两声，呼朋唤友一同玩耍觅食，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死亡的话题如梗在喉，现在的他们已经走上了前世不一样的路。她不知道她如何跟司玄晔说五年后的事情。更甚至，有可能是等不到五年了……
这是一种可怕的直觉，没有任何的科学依据。
让人惊慌，偏又抓不到从哪里开始解决问题的头绪。
一想到那种可能性，林笙歌就觉得心慌异常。
“要是万一有一天，我比你先一步离开这个世界……我是说万一，你会怎么做？”
司玄晔厮磨够了，终于肯大发慈悲地放过她，修长白皙的指尖轻柔地擦去林笙歌眼角溢出的泪珠，“别说这种话，我不爱听。”
林笙歌立刻点头如捣蒜。
妈呀，太恐怖了。
还说什么？
什么也不能说了。
憋着吧。
林笙歌不说了，不见得司玄晔的思绪就翻篇了。
只要一想到林笙歌有可能会离开自己，灵魂中就像是涌出了无尽的绝望，足以将他的理智悉数吞没。
“如果有一日你比我先离开，只要你魂魄还在，上天入地，拼了这条命我也会把你给捆在我的身边。”
林笙歌瞬间就被他给逗笑了，直接伸手捏上他的脸，“别吓唬我，我胆子小。人死后还有魂魄这种事情，那都是故事里胡扯的。”
司玄晔没说话。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
林笙歌想要自由，他给。
她想要折腾谁，他就当那个背后搭把手递刀子的人，做她的靠山，总归是不会让她吃亏了。
她想要什么，他都给。
只有一点，林笙歌不能离开他。
生是他的人，死亦是他的鬼。
他的爱如炽热燃烧的烈焰一样，奉献了自己的所有，却也因为太过炽烈，容易伤人伤己，弄得两败俱伤。
也因此，无论是两人心上的纹身，还是林笙歌脖子上的那条装有全球定位的项链，是他给林笙歌的枷锁，也是他给自己的枷锁，免得因为自己心底的自私和黑暗伤害了自己深爱的女孩，他不能让她哭。
见过她的笑颜如花，就舍不得她郁郁不欢。
这是他的退让，也是他深沉难言的畸形爱恋。
哪怕心底惊涛骇浪，可他到底是深沉惯了。向来习惯于不动声色之间掌握全局，在加上林笙歌现在心中有事情，一时间也没有留意到司玄晔的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事情，倒是另一件事情引起她的注意。
“如果人真的有灵魂，有来世，我希望下一世我们能早早遇到。最好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一起挽手走过这漫长的时光。而不是错过了前半生的二十年。”
或许也就不会因为阴差阳错而闹出那么多伤心的事情了。
“不够。”
“什么？”她没明白。
司玄晔抿紧了唇，而后话语坚定，“一世不够。”
只要是事关林笙歌，他就会变得很贪婪。
只是一辈子的相守怎么能满足他的心愿，他希望他们能够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在彼此的灵魂中打下深刻的烙印，让第三人无法插足。
若是当年，他能早早地找回她……
事已过去，所幸，林笙歌现在就在他的怀里，完完整整地只属于他。
他该知足了。
未免自己继续深想下去，司玄晔果断地转移了一个新的话题，“你想吃什么？”
林笙歌狐疑地从他怀里扒拉起来，“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做饭。”
“你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了解。”
从现在开始也不迟。
林笙歌眼睛忽而一亮，“不如我们吃火锅吧！要那种汤都变红了的那种麻辣汤底，肥牛什么的放进去刷一刷，特别好吃。”
说着说着，林笙歌觉得自己的口水都快要流下去了。
“好。”
林笙歌晃过神来，就见司玄晔将她放到沙发上，“你和大白在这里慢慢玩，好了我叫你。”
话是这么说，但林笙歌压根就没见过司玄晔做饭，拿过沙发下的小球逗了大白两圈，就一把将玩得正兴奋的大白抱起，轻手轻脚地就摸到了厨房的门外。
一边凑近，林笙歌低着威胁大白，“我们去看看你爸爸做饭，你不许出声。要是敢出声，今晚你的口粮就没有了！”
摊上这么个主子也是脑壳疼。
能怎么办？
宠着呗。
幸好厨房菜刀切动的声音拉回了林笙歌的理智。
厨房中备着的食材，在司玄晔的刀下乖乖地变成细碎整齐的模样，而后统一地落入到滚烫的锅中，散发出喷香的气味，林笙歌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好香。
要早知道司玄晔还有这一手，她一定早早地就拐着司玄晔下厨给她做饭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