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秋水一抬头便看到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的儿子。
此时的傅天佑依旧坐在轮椅之上,身后由冯浩兰推着。
两个人的眸光正看向她这里,尤其是傅天佑,眸光在夏绵绵和自己身上扫过,昏暗不明,吕秋水不自觉间,慌乱一片。
连声音也带着一丝颤音:“天佑,我……我刚刚是看她身体不舒服,过来看看,对,来看看!”
吕秋水看着儿子波澜不惊的眸光,不由暗暗咒骂自己,真是的,自己何必要折回来,刚刚儿子是不是看到自己对夏绵绵了?
他会不会对自己的怨恨更深一步?
还有冯浩兰,自己刚刚说的她听到多少?会不会怀疑夏绵绵身份。
如果知道自己儿子同夏绵绵有过一段婚姻,那么冯家问起来,该如何交待?
那段不堪入耳的婚姻她多么希望不曾拥有,那样儿子也不会有污点。
瘫软在地上的夏绵绵也被吕秋水突然的转变惊了,缓缓抬起头,恍惚中她又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
他来了,他是不是不忍心看到自己的落魄?所以专门来看自己?
刚刚所爱的所有侮辱在此刻消失不见,整个眼中便这个天神一般的男人。
她记得,在自己海中将要窒息之时,是这个男人将自己从海中拉出,给予自己新的生命。
如果他在自己快要崩溃时从天而将,他就是自己的天神呢。
自己为救他的腿受再多的苦也值得。
这样想着,夏绵绵沾着血污的嘴角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灿若星辰,艳若桃李。
吕秋水看着夏绵绵绽放出来的这道笑容,直觉得碍眼。
狐狸精就是狐狸精,这才刚看到天佑出来,就换了张脸,说不是勾引自己儿子谁信?
吕秋水再转头看向儿子时,不由怔住,她怎么忘了,自己儿子还在身边,还有冯浩兰,如果天佑说了糊涂话,做了糊涂事,那他以后的前程可不就打水漂了吗?
这样想着,吕秋水快步上前,将自己的身子挡住了傅天佑看向夏绵绵的视线。
“天佑,这风大,还是早些回去吧?”
语毕,便是长久的沉默。
吕秋水心里咯噔一声,夏绵绵也在这种沉默中感到了希望,他没有拒绝他母亲,这就是好事,说明他心里还有自己,只是碍于其他原因不能马上表达罢了。
只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傅天佑的眸光移向自己母亲,薄唇轻启:“妈,你身后这个女人你认识?”
语罢,空气中又是一片安静。
吕秋水一副如见到不可思议之事的眸光紧紧盯着傅天佑,似乎在斟酌他话中的意思。
他问自己是不是认识身后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不就是夏绵绵吗?自己为了她没少跟她们生气,到现在还问这个?
只是,当她看到傅天佑身后也正等着她回答的冯浩兰时,便明了。
这个儿子果真是成熟了,知道避开这个女人了,是呀,浩兰在这,哪里能让她知道天佑同夏绵绵这段不堪往事。
想到这里,吕秋水由刚刚的震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为笑颜如花,笑吟吟道:“天佑,我这不是见她可怜,想帮助她,给她些钱看病,哪里认识她?”
傅天佑听后,看着自己母亲,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和不解。
只是在吕秋水看来,却是自己儿子故意的,以前认为这个儿子太实诚,现在看来,这是真人不露相呀,如果不是自己之前知道他们的关系,还真被天佑这反映给蒙住了。
真是儿子大了,成熟了。
知道在浩兰面前演戏了。
想到这里,吕秋水伸手指示冯浩兰,让她将天佑推走。
傅天佑看着这样的母亲,眸光更加幽深,左手抬起,给了冯浩兰一个阻止的动作。
吕秋水不由心下一沉,这小子又作什么妖?
可别整出什么乱子,你身后还有未婚妻呢。
“妈,你起来,我有话跟她说!”
男人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夏绵绵身子一怔,他要跟自己说话,会说什么呢?
他是不是认出自己了,还是想起昨天自己给他吸毒的事了?
吕秋水听到后身子一僵,莫名心慌。
只是在儿子的注视下,她不得不将自己略为丰满的身子侧了一侧,给傅天佑让出一道视线。
在她忐忑的注视下,傅天佑幽深的眸子打在夏绵绵身上,从上到下,再从左到右。
最后,薄唇轻启,瞳孔微缩:“你是夏绵绵?”
夏绵绵怔住,他在确认自己的名字?是记起自己了吗?
连忙点头,“天佑,我是夏绵绵,你想起什么了吗?”
夏绵绵话刚落,傅天佑身后的短发女人不由身子紧绷,一脸警惕地低头看向身侧的这个男人。
昨天她时去时,便看到夏绵绵昏迷在床。
傅天佑也一样,昏迷不醒。
可是,之前的情况她可是不知情的。
夏绵绵这样问,难道在她进来之前,傅天佑是清醒的?
他记得是谁为她吸血的吗?
可是,如果记得,傅天佑醒来时,对自己为他吸毒血的事丝毫没有怀疑呀。
这不科学!
虽然她们接触不是特别多,可是她还是了解这个男人的。
在事情上,他眼中是容不得沙子的。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欺骗了他,那是一定不会视若无睹的。
是呀,傅天佑对自己的感激不会假,她看得分明,虽然他不善言辞,可是眸中尽是对自己的感谢。
她真是紧张过头了,这个女人的一句话便让她紧张兮兮。
她不由自嘲。
她可以断定,当时傅天佑是不记得的,是呀,那时候他毒性发作,不然也不会让医院做出截肢的定论。
那可是手术都安排好了,只等接病人去手术的。
那种混沌之中,他定是什么也记不得了。
“天佑,昨晚是我跟你在一起的,还有……”
后面的话还没出口,一股呕吐感袭来,夏绵绵只得停下,拼命压制着那股恶心感。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这种突然不适让她躲过危险。
一直凝神关注着的冯浩兰目光瞥向身侧,那些躲在角落的黑衣人便将手中没来得及扔出的武器放下。
傅天佑看着地上的女孩,半躺于地面,上身靠在一棵桂花树上,才得以支撑。
她的这身衣服?
想到昨天晚上看到她是那身黑色T恤吧,今天搞这套护士服?
幽深的眸光瞬间被愤怒替代:“夏绵绵,昨晚你对我刺杀不成,今天便乔装打扮过来,是要再下黑手吗?只是麻烦你,下次害我之前先把你身子搞利索才好吧?”
傅天佑的话语让夏绵绵本已虚弱的身子如遭雷击,那些她刚刚所要说的话因此也不得不搁在一边。
苍白的小脸抬起,睁开双眸,看着面前模糊的人影。
只见轮椅之中的傅天佑转过身,向着身后年轻女人低于几句,从外人的角度看上去,两人动作很是亲密,像是情人在轻声呢喃。
这在夏绵绵看来却像是给她致命一击。
这究竟是怎么了?
自己用命相护的人却将自己当成处心积虑要害他的人,他可以对着这个冒名顶替她的女人如此温柔,却对自己言语如冰?
如果刚刚吕秋水对她的侮辱是在心头刺上一刀的话,那么刚刚傅天佑的这句话便是在她汩汩流血的心头再补上一刀。
此时的她只感到全身如坠冰窖,彻骨寒冷,整个身子也因为这种冰冷再也坚持不下去,仅有一的丝意念在此时全然崩溃。
整个人便如同一片落叶,缓缓倒下。
看着软成泥一般倒在地上的夏绵绵,傅天佑心中莫名生出一丝生疼。
真是奇怪,他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想要让这种莫名的感觉消失。
“天佑……”吕秋水看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夏绵绵,再看向傅天佑,再小心地瞟向他身后的冯浩兰。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是主动救还是听他们的意思?
如果太主动,会不会让浩兰看出什么?
如果不救,万一这个女孩出现什么情况,死在这里,那不是招来晦气!
此时的她更是希望话从冯浩兰口中说出,这样既不会出人命,也不会招冯家埋怨。
似乎看出她的为难,一直默默看着一切的冯浩兰突然开口:“妈,这事哪里能劳驾您来办,即使再不讨喜怎么说也是一条命,我派人将她送到门诊看看再说吧!”
说着,伸手在空中拍了两声,不知从哪里出来两个黑色西装保镖。
恭敬地走到冯浩兰面前,听候指示。
冯浩兰纤细的手指伸向地上,“将这个女孩送到门诊,找大夫给她看看。”
黑衣西服男人收到指示,二话不说,向着夏绵绵方向走去。
“天佑,起风了,咱们真的得真了!”冯浩兰眸光转向傅天佑,语气轻柔,眸光深情,让吕秋水看得心里冒花。
果然找儿媳还是要找门当户对的,这种豪门时间培养出来的女子果然不一样,通情达理,会办事,会疼人,这哪里是那种垃圾堆里长出来的人能比的?
这样想着,吕秋水看向冯浩兰的眸光是尽是满意和欣慰。
“是呀,是呀,医生还等站呢,说是要再做一个全身检查,我们快去吧!”吕秋水想到她刚下来前医生的交待,急匆匆地开口。
眸光嫌弃地朝着地上的夏绵绵看去,都怪这个女人,让她将这么重要的事给耽搁了。
“又要做检查?这不是刚做过吗?”傅天佑不耐烦地开口,今天一上午他便被推着做了一系列检查了,还没完?
“天佑,听医生的话啊……”
随着三人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耳边消失。
虽然眼皮如千斤巨石般沉重,可是意识还是清晰的。
他们还是离开了。
此时的夏绵绵全身无力,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接着自己的身子不知被什么扛起来,在空中转了一个圈。
再后来,便感到自己的身子被什么碰了一下,接下来七绕八拐,不知被扛到了何地。
最后,‘砰’地一声,身子被重重摔在地面。
疼,身上是钻心的疼。
手指向下探去,竟然是有些柔软,手指蜷缩,那些柔软便被抓于掌心。
虽然看不到,可是意思却让她知道,这是土。
她被人扔在地上,他们是想要自己在这里自生自灭吗?
手指乱抓之际,手面被一个尖锐的东西划过,这让处于混沌之中的夏绵绵有了一丝清醒,在这股意识下,沉重的眼皮终于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黄相间的天空。
在夕阳的照射下,天空被霞光染上一层华贵的明黄色,灿烂无比,很是养眼。
只是夏绵绵还来不及欣赏,头顶的那片霞光便被一个黑衣西服男人挡住。
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在看到夏绵绵后,更是露出淫邪的笑容,看起来很是猥琐。
那张脸一点点下沉,夏绵绵不由想躲闪,可是任由她使劲力气,整个身子依旧纹丝不动。
那张笑得让人冷汗直流的脸在离夏绵绵一拳头之遥时停住,一脸坏笑,说出的话更是淫秽不堪:“小东西,别挣扎了,反正你也活不了了,与其送你去医院让他们折腾你,不如让你快活快活,死前做个风流鬼,不亏!”
“不,不要,走开!”夏绵绵用尽力起,对着面前的黑色西服男人叫着。
“小东西,你真合我意,我不会走开的,我走了怎么能让你快活呢?”
男人话音刚落,再也顾不得其他,带着粗茧的大手身女孩身上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