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你好，龙霄
源城是鲁省最年轻的城市，并且源城的人均GDP在全国是排的上号的。
柳彦博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来源城。
在他心里，源城无非是一个GDP虚高，科研不强、文化既不突出也没什么特色的小小四线城市。
然而，正是一年最热的时候，柳彦博坐在源城的一家冷饮店里。
室外是烈阳高照、热浪滚滚，室内是空调吹出延绵不断的冷风，凉爽惬意。
柳彦博一手托腮，一手摆弄手机，嘴里叼着吸管，时不时喝一口冰镇的气泡水。
真是无聊啊。
柳彦博忽然放下手机，一声不吭的盯着眼前的男人，悄然刷着存在感。
不成想他淡淡地瞥自己一眼，拿起冰果茶畅快的饮了一大口，依然认认真真地玩手机。
他竟然不搭理自己，好气哦！
柳彦博继续幽怨地注视他，趴在桌上，把自己露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祁谦看都不看他，满不在乎道：“老板，再来一杯气泡水，冰的。”
“停停停，我都喝了三杯气泡水，去了四趟厕所了！”柳彦博内心有只土拨鼠在羊驼的践踏声中咆哮，啊！
“哦。”祁谦淡淡答应一声，接着玩手机。
真令人心态爆炸。
“喂！”柳彦博要闲出鸟来了，“你那大老板怎么还不到？”
“因为本来就说好是五点见面，你个智障，非得拉着我两点就出门。”
“天知道外面会这么热！”
“兄弟，天朝夏天热不热的还得我告诉你吗？”
“我这不是刚从英国回来嘛，那边是真的不算热。”
“呵，出门前我拦你，你也没听劝啊。”祁谦放下手机，冷笑道：“说吧，你本来想干什么？”
“啊，没什么。”
祁谦和他对视，等他的下文。
耐不住祁谦的凝视，柳彦博讪笑道：“顺便见个网友啦。”
“网友？你不是没见什么人吗？”祁谦回忆一下，开始分析：“据我所知，你可没有在源城的朋友。来时你非得绕远走肯德基那一边，然后到了那噔噔噔扭头就走，好像是看到了……靠窗那个女版特鲁？”
柳彦博老脸一红。
“噗，哈哈哈哈。”祁谦乐不可支，想想又说：“昨天你被我拐到源城时还不情不愿的，到了酒店就瘫床上睡觉，找网友的话，应该是今天上午，对，你玩了一上午手机。诶，刚才你那一脸精彩在玩手机，怕不是在善后吧？以你的情商……陌陌？探探？微信摇一摇？”
柳彦博尴尬地眨眨眼。
祁谦玩味笑道：“兄弟你心真大，上午搭讪下午就敢见面，看了照片就信了？不知道现在照片是照骗的嘛，你这比东北虎还虎哦？”
“看破不说破，我们还是好朋友。”
“我给你讲哦，这种事情吧，你在QQ空间，装个高中生多加几个人，比那堆软件有用，带真图的高中小妹妹，女神级颜值的市场价也不过千，Ons，童叟无欺。话说，你不是一个挺冷淡的人吗？什么时候对这种东西感兴趣了？”祁谦喝口饮料：“唉，你这是……家里催婚了？”
柳彦博耷拉着脑袋：“还没呢，但是以我对我爸的了解，这次回来八成是要催婚的。”
所以他才想要趁着还没戴上道德枷锁之前，多浪荡浪荡。
“你要是想玩，我带着你多玩几个就是了，这类事情我有经验。结婚的话，看开点吧，早晚的事，逃不掉的。”
“我也知道的，可我总是有点不甘愿。”道理他都懂，可是他连初恋都没有，女人也没上过几个，直接就结婚，总觉得自己亏大了。虽说婚后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区别，不影响他四处浪，但给人感觉就是不一样了。
拴着链子四处跑和不栓链子四处跑，确实不一样。
两人相视无奈地叹口气，这是他们两个共同的，很快就要面临的烦恼。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人推门而入，一眼看到了祁谦和柳彦博，以及他们桌上喝完的五杯饮料。
“嗨，谦哥。”年轻人打招呼，疑惑道：“我这是来晚了？”
“没来晚，五点还不到呢。”祁谦应道：“来，坐。”
“介绍一下，这是柳彦博，我的发小。这是陈育豪，凤梧集团创始人，树丫娱乐实控人。”
两人起身握手。
“幸会。”
“你好。”
陈育豪边坐边观察柳彦博，黑裤灰T，黑框眼镜，头发稍长，身形稍显瘦弱，举手投足礼仪到位，但稍显生硬，想来是家里有意锻炼过他的交际能力，但本身并没有实际交往过够多的人。样貌清秀，眼神清澈，像个初出茅庐的理工少年，不过既然是祁谦介绍给自己的，想必一定有其过人之处。
“怎么会来这么早？”陈育豪问道。
陈育豪同祁谦约见过好多次，深刻地感受过祁谦卡点到场的习惯——祁谦往往距离约定时间一分钟时准时到场。像今天这样，满桌残骸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这俩人怕是两个小时没挪窝了。
其实陈育豪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和这次差不多，他总是卡三分钟到场。
打开手机一看，嚯，祁谦还真给自己发了好几条消息打了好几个电话，想来是刚才自己在女友家里和她甜腻腻的时候没有听到。
祁谦看向柳彦博，见他耸耸肩，便从早到两小时这个话题入手，配合陈育豪把话题聊开，很快祁谦和柳彦博就熟络起来了。
“还有这样的事情啊，真有趣。”
“其实最开始是为了躲避父母的安排想往国外跑，到了那儿才发现很多地方比国内还要好。”柳彦博感慨道：“话说回来，要不是谦哥照顾，我也没办法在国外生存那么久，现在回来，发现国内很多地方已经不逊色于发达国家了。”
“现在天朝已经隐隐有大国风范了，但是也受国情限制，有些东西轻而易举秒杀资本主义国家，有些东西却是拍马也追不上的。”陈育豪也有几分骄傲，但回想起自己被坑的过去，还是少吹几句吧。
“话虽这么说，但作为全球最大市场，天朝已经开始发挥自己的影响力了。”祁谦接茬道：“彦博这次回来应该就不回去了，所以也得找个体面点的，还能实现他理想的工作了。”
按说海龟人才待遇都很好，不至于自己来操心，没想错的话，这个存在理解偏差和特殊性的话题，就是祁谦找自己的原因了。
“这样啊？”陈育豪心领神会“附近有一家还不错的西餐厅，咱们边吃边说吧？”
“好。”
说是西餐厅，其实国内的大多是中式西餐厅，看上去是西餐，实际上口味已经根据国人的喜好做了改良。相对来说，装修风格远比饮食味道更有西方的感觉。
这是一家具有鲜明巴洛克风格的西餐厅，米白色基调下放置了奢华夸张的桌椅沙发，复杂生动的不规则花纹错落有致，宽大明亮的空间加上热情浪漫的氛围反倒让人心中充满生机与宁静。
等到服务生一盘一盘把菜摆上桌，陈育豪大概了解到了柳彦博的需求。
本来以柳彦博的能力去一个大企业应聘是毫无问题的，但是他的家庭条件比较特殊，当初去西方留学也是祁谦帮着他跑出去的，苦没少吃，知识也没少学，为的就是追逐梦想。
看看人家，再看看某个没有梦想的咸鱼豪，祁谦有点恨其不争。
这回是柳爸突然叫他回国，柳彦博寻思着差不多9年没回去，差不多也该回去趟了，并且在国外到底是不如在家里舒服，索性就回国发展吧。
但是面儿上要过得去呀！这离家出走9年，不能回国了还得从技术人员做起啊。回家肯定是要回家的，回家还得不失体面，那么获得一个高管职位迫在眉睫，创业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但是找一个可靠且效率极高的合伙人，嗯……？
目测叮当猫一样的谦哥混得不错，柳彦博便毫不见外地直接求助了。
人工智能！长期风口！这一块儿能延伸的领域海了去了，祁谦估摸着某人说不定对这方面有兴趣，打着一箭双雕的主意操作了起来。
如此，有了这一场会面。
祁谦表示他想和柳彦博成立一家科技公司研发人工智能，需要陈育豪投笔钱。
说白了就是要个高管职位呗，陈育豪咀嚼牛排，捋清思路，这找我干嘛？因为我有钱还和祁谦比较熟是吧。但是听上去柳彦博能力不错，给自己不就荒废了吗？毕竟自己马上就要把树丫的担子放下了，再加上许久没了解时事行情，硬上新项目太容易出事了。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投钱。
何必见面呢？知会一声我投笔钱就是了呀。哦对，谦哥总把快点滚去创业挂在嘴边。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是这个忙是一定要帮的，不管是因为和谦哥的关系与感情，还是因为谦哥为树丫和凤梧忙前忙后的这些年。这次创业会不会爆暂且不妄想，从本质上看，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正好自己手上现金流充裕，于情于理帮上这个忙没什么不好。
“好呀，那就按谦哥说的安排。”陈育豪说道：“我拨5000万融个天使轮，成立一家科技公司。”
柳彦博有些愣，心想这就同意了？不应该吧！
祁谦也没想到，这是有兴趣还是没兴趣？怎么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呢？你倒是挣扎一下让我揣测揣测心理呀！我记得你也没剩下多少钱了吧？
“行，那……就这么敲定了吧。”祁谦想了想，确实没什么好说的，细节都是之后再谈的东西，柳彦博和自己就是要的这么一个承诺。
并且，陈育豪一言九鼎，有一个承诺足够了。
而自己，只要在他完成最后一样项目之后的跟进期里，把公司建起来，完成几个目标，再闹几个问题，就可以把他拖在工作状态里。
这样他说不定会滚回来创业。
没记错的话，是九月底。
那么九月底之前必须办妥，差不多是……两个月的时间？执行！执行！执行！回去要赶一赶进度了！
祁谦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他也是为了陈育豪的卷土重来操碎了心。
柳彦博见左右算是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便在酒足饭饱后告辞离开了。
“他不和你一块走吗？”陈育豪疑问道。
“不啊，他先回家一趟，毕竟9年没回去过了。明天我也回帝都。”
“明天你也回去？”
“嗯，这次就是单纯带他来找你的。”
“这样啊。”陈育豪想了想，说：“那一块儿先敲定些事情吧。”
祁谦点点头，换了个舒服些的坐姿。
“树丫的财务没问题吧？”
“没问题，你不是都看了吗？我可不信你能大条到一点都不看。”
“那，世势呢？真的不做世势的CFO？”
“不做，我要是做了，两头精力一分散，哪还有精力哄你出山？”
“虽然如此，世势上线的时候你也先带着财务吧。等你培养的财务人员能力达标了再换岗。”
“好，那往后你还有什么项目吗？”
“没了，世势就是最后一个，相关后续我交给杨玉琢执行了。”
“我知道了。”祁谦暗自感叹，你倒是坦诚，说是最后一个就是最后一个，拍拍屁股就走。
“嗯，让我们来想想，你和柳彦博将要撑起的新公司吧。”陈育豪思索片刻，直接问重点：“那么，让柳彦博做CT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