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回到家后仍然觉得不太真实。
这么帅的怀表,二十块钱?
那个奇怪的老板之前还说二十万?
莫不是霍霍我呢……
还是说,这块表有什么玄机,是被从什么大能那里抢来的,上面有什么印记,不好销赃,也不好怎么处理……那怎么会找上我?商业街那么大……
越想脑子越乱,这种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别想了。
我社会主义接班人呢,不想被搞,但不怕被搞!
此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只有西方的最深处还有一丝红光,有心人细看会发现此刻的晚霞比之前所有日子都黯淡一些,像是调色盘中的红颜料被掺了一些水,或者说,被偷走了一些韵味。
诗云
月寂短风晚,
林清迟暮高。
子规无留意,
与谁共霞朝。
然,世间总是忙碌为主,多数人没这个闲心思每天同一时间像等新闻联播一样对着天空品味一番,自然难以发现。
一夜无语,东方渐白,正是韵京时间六点二十分。
“大王叫我来巡山~~抓个和尚……”刘云的闹钟响起,他条件反射般熟练关掉手机闹钟,同时边解睡衣边找校服,迷糊间漱口解溺,然后熟练地把锅热了,敲了一个鸡蛋,滋滋滋响了几十来秒,半生的溏心蛋就摆到盘中。
刘云筷子熟练捻起煎得硬的部分,呼哧呼哧就消灭干净,然后麻利地走到水池旁捧水洗脸。
清凉的甘露让刘云打了个激灵,刘云到此才完全清醒过来。
万事俱备,准备上……
不对!没学上了呀!高考都放榜了,这次休息好像是一直到志愿填报、志愿审批,然后到大学开学……
心想到这,刘云短叹了一声。
三年的习惯果然实在难改。亏了一顿大好早餐,应该睡懒觉的。
正瞎想着,刘云感觉腿上暖暖的。正是东方新日开始一天的工作。
说起来,昨天下午搞了块怀表。
心念至此,刘云径直走到床尾衣服堆里找到昨天那一身行头,从裤兜里刨出了当日淘到的锃亮怀表。
这一细看,刘云越发的欢喜,表面细细的裂缝反射的光泽和表面一致,表明这光亮的表面不是镀上去的,所谓表里如一浑然天成。表身捧在手心里只感觉冰爽凉意,好几息时间却是没有被手捂热,反倒手心的凉意慢慢淡去,这代表着手心与表的温差减少了。
好家伙,夏日神器。
未打开的怀表就如此高端大气,刘云越发期待打开后表面的内容了。
比热容高成这样的金属刘云没有接触过,但是刘云知道这绝对是罕见的。
想到此,表背朝掌心,另一只手轻按……按……按……
按不下去?
刘云如何使劲,这怀表顶部的按钮竟是宛如磐石般岿然不动。
哟呵,怎么有种拼夕夕上当的感觉。
这质地如此出色的表,竟是一块坏的不成?
啧,二十块,你买不了吃亏,二十块,你买不了上当,二十块二十块,通通二十块……
不过这表好歹摸上去甚是润滑,又如冰玉般的凉爽,就装进我胸前小包包,我就喜欢心拔凉拔凉的感觉……
尽管不是上学,但难得在休息期间起那么早,那就再出去溜达溜达,约上沈一那孙子去唱唱歌!九点半唱到下午六点!谁都别停下来!哇咔咔,妥妥帖帖有美满有意义的一天。(ps:真正的强者,可以适应六天六点半与一天十二点起床的强大生物钟,很不巧,咱大中国每年都有几百万这样的强者)
刘云走到门口,鬼使神差地想看一眼信箱。
那信箱好几个月没动过了,上一次打开还是刘云高二参加征文比赛拿了安慰奖送的杂志,嗯,收到的时候已经是过期刊物了……现在邮箱上落了一小层灰,但是邮箱口处好像掉了一层。
也就是说——有东西!
刘云迫不及待打开邮箱——里面躺着一个信封,崭新的信封,中间鼓起了一个小点,向四周舒展去。
刺啦刺啦封条应声撕落,但是没有纸的影子,刘云倒置信封抖了抖,掉出来一块拇指大的漂亮石头。
二氧化硅!
刘云脱口而出。二氧化硅是紫水晶的主要成分,眼前这颗应该非天然,天然的紫水晶一般会有些许裂纹或是内部有云雾状的杂质,这块漂亮石头却是透亮得莫名,淡紫色的光晕忽闪忽闪,甚是好看。
怎么这久我总是莫名其妙收到一些蜡头银枪的东西……不去理会,不要白不要。
刘云仔细观察信封内外,没有任何单位或是署名,嗯,他反倒有点在意这玩意儿是怎么飞进自家邮箱的了。
思考片刻,刘云决定还是收到家里。
他反手开门,轻巧精确地一丢,漂亮石头划过完美抛物线,落在了床正中央。
杂乱的被子绕成半小圈,而另外半小圈是昨天穿了还没洗的衣物,正中间便是漂亮石头,这一观之下,实属有几番龙凤呈祥紫气东来的气势。
刘云很满意。锁上门就往外走了。
另一边,迟那共和国北面的某一处小建筑。
一个中年人模样的绅士站在窗前。
咚咚。
“进来吧”绅士开口,声音却是有些沙哑,“送到了吗?”
“送到了,院长。”开门而来的是一位精瘦老者,道袍下的四肢苍劲有力。
“哈,难为你了,让一位构架师亲自去送信物,那些家伙知道了一定会笑疯过去”绅士转过头,一脸和熙的笑容。
“没办法,那几位都在塔里,南朱、西白那些老混蛋现在都没醒来,那些小混蛋又前几日才让我们知道……要不是市区的空间稳固,只有我们这些半死不活的老东西才能快点送到,那些小家伙就要错过招生了……咳咳……咳。”精瘦老者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越说中气越不足,说完不自主地咳了起来。
“青锋啊,烟又抽多了?”绅士走进,轻拍着老者的背,老者舒缓很多。
老者正是北玄域第二空间构架师柳青锋。绅士是北玄域第一构架师吴澜。
“少来,”柳青锋笑骂着,“魁南省昆曰地带不知为何空间变得稳固得多,我可是…咳咳…拼了老命,还不得不画了几个符才穿进去的。”
“霍?有高手?”吴澜挑眉。
“不好说,这边那边都不好说。”柳青锋沉吟片刻“但是这边那边修空间的构架师、魔导师中的绘师我都知道在什么犄角旮旯……会不会是……”
吴澜眯起眼睛“不好说。不过不管是谁在,至少没有恶意,不然你可能不会那么好送到。”
柳青锋拉过一把椅子,轻坐了上去,闭起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再说刘云这边。
刘云着实唱得很尽兴,一直到沈一突然被他女朋友一通电话后,面带暧昧傻笑告罪回家,刘云被突如其来的狗粮噎得喘不过气,于是索性也回家了。
哼,今天你笑我没有女朋友,明天我笑你没有自由。
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酸酸的。
十八十八,一朵花,咋没有小娘们瞎了眼…呸,擦亮眼看上我这个迟那好男人呢。
啧,还是报师大好,凭我这两只眼睛一张嘴,一双小手一对腿,那还不万花从中过,影徒随我身!
这一变故,使得原本六点结束的局,变到四点就酸酸收场。
哼,女朋友只有一个,老师可以有很多!
话虽如此,刘云却从未卸过元阳,未机动卸也未曾手动卸。
刘云就近滑了一碗担担面就一甩一颠地回了家。
正是六点正,夕阳无限好。
刘云这房子最大的妙处就是采光好,每个早七点晚六点(时间随春夏秋冬摇摆)都有绝佳的光照,浪涌般的晨光让刘云在家睡不过八点,潮水般的霞光催得刘云六七点要么散步要么认真躲在厨房做菜,可谓早睡早起多运动的天时地利。
而此刻,刚开门的刘云却愣住了。
此刻房间里却比寻常傍晚更要耀眼。
不是往日的红光,是冲天的紫芒!刚好从龙凤堆中央喷射而出,往门的那扇墙铺射而去。
见了鬼了,二氧化硅有这反光能力?
刘云走到床的那旁,再看向墙的方向。这紫芒似乎歪歪扯扯地印着几个字“什么什么到什么什么门?”
刘云捧起漂亮的石头,向墙壁靠近几步,但是字实在大,印出来也实在模糊。
新的整蛊手艺?哪来的手艺人搞我,这字莫不是骂我的话吧。
刘云端详漂亮的石头,猛然发现石头最中央最亮,这字可能是从最中央放出来的。
我倒想看看这手艺多么精彩。就算是骂人的话我也认了,搞这么大一出,怪有场面的,找到手艺人一定要学一学。
念动手动,刘云拉上特制遮光帘,在柜子里翻出手电筒,向漂亮石头中心照去。
再走近墙面,字果然变小变清晰几分:正午阳缘,南朱有聚。
神奇,真的神奇,这么小一块石头刻了一行字,竟也不显得花斑,只是这八个简体字咱也认得,合在一起俺九年义务教育不是白学也能解释,但是啥缘啥南朱的听都没听过。一般阅读理解碰到这种东西就打个包圈起来,心底打个标记:后文读到这个词全叫做“这玩意儿”,文言文或是英语百试百灵,但是现在这东西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把专有名词搞开就只是一句与己无关的陈述句。
哦摩西罗伊,我刘云今天就要把你搞懂,不弄懂就配不上准大学生的闲人身份!
想着,刘云把小石头转了几个角度。
这一转,出现了半个方框、几条扭曲的线,但是有所章法……
霍!刘云突然灵机一动,再扭几个角度。
出现了!这是一张地图,这不就是自个儿昆曰市的地图!
刘云掏出手机,细线粗线,大点小点一比对,这张没有任何地名、只有道路的地图就非常清晰。
不愧是我!刘云仔细一看,那紫色地图上最大最浓的点,赫然标记着一处刘云高考冲刺时魂牵梦萦的地方——魁南省第三大学!
魁南省第三大学是魁南省最优秀的大学,第一大学是体校,第二大学是艺校,第三大学却是放眼全国,乃至全世界都排得上名字的综合学校,而且面向魁南省学生还能降分录取。
可惜,分数线七百的大学,就算降八十分录取,也绝对和分数五百六的考生无缘,何况降八十分这种乱套的操作不可能出现。
胡想结束,刘云短叹一声,准备收起漂亮石头。
可能是老爸老妈故友要激励我,可惜我有点不争气。人力时有竭啊。
诶!刘云左手一歪,就要收起石头时,却看到水滴状的紫石,顶尖竟也有耀眼的光芒,刘云忙调转紫石和手电筒,终于看到几个字,不再是简体印刷体,而更像是苍劲的行书:携此石为证,七月十五,右图书馆南侧小亭,入学测试!
霍!难说有戏!
如此精巧的设计,绝对超过了整蛊的范畴,再说,反正在昆曰,假期走访名校也不是不可以,怎样都不亏。去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