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刘云得了神奇小石头,得知了不知真假的消息,便是天天翘首以待。
成绩是七月三日出来的,当天刘云淘宝了块神奇小怀表,次日又摸来一颗神奇小石头。可谓气运超凡,而紧接着几日就平淡些许。有些老人常说运气总是守恒的,一点不假,刘云走在路上平地摔都有几次。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连续不需要迈进教室,刘云的身体对这种作息终于有了一些反应。
或者说,这是回归本性!
闲到发涩的生活也有几分别样的、很异于之前忙碌日子的滋味。
不知书友们是否静心品过一盏茶。除了白茶外,绿茶、黄茶、青茶、红茶、黑茶,都有醇厚苦涩氤氲其中,我尤其喜爱正山的普洱茶,它的醇甘味往往不那么热烈,而是藏在平静的热水中,循循渐进,是一种平静的美。
刘云此刻便有一丝觉悟这种瑰丽的壮阔、平静的绚丽。
风在低沉地吹,刘云翘起一条腿躺在以前学校旁的空地草坪上闭着眼睛,叼着半截草梗,哼着随意的小调。
从昨夜到今天他一直在想魁南三大的事情。
高考前夕直到分数查询,他从未想过这类问题。分数在那,随遇而安可能是更好的决定。
但昨晚那块小石头,嗯,小宝贝,做工非凡,内部更是精密有致,实在不相信有人为了整蛊给他玩这一出。
但是自己与能决定招生源的人非亲非故,可以说八竿子再加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是什么原因让那些高层的家伙破了规矩。
或许没有破任何规矩?自己很早以前就有某些专长被某些人看重了?
思来想去,自己和同龄人相比,无非会写几首古体近体的诗词,脾气更好一点,也没有别的……
许多时候人不会对所面临的事情多加思考,特别是注定得不到结果的事,例如我当年就丝毫没有怀疑过我不眠不休不吃饭不上厕所地学习都上不了清北。
但是触手可及,或者说成功率有那么一两成的事却着实让人烦心。
魁南三大吗……我记得那时候她书桌上都是这些……除了一些让人看不懂的符号外只有这些……
刘云思维涣散,飘到了一年之前。
有一个乐天爱笑、内心却极为骄傲执着的小女孩。
好像自己如何耍宝,她都不会真心地笑笑,虽然她一直在笑着,但是我能敏锐觉察出,她的内心其实没有很开心,好像一直有什么压着她。
自己告白的那天倒是好像笑得很纯粹,但是还是拒绝了。
如果我进入了魁南三大,会不会再遇见她……
想着以前的事情、近期的事情,刘云只觉得脑袋又成了浆糊般混乱,但是他仍想继续想着。
想着想着,便悄然入梦了。
正午淋漓的阳光逐渐变暗,向东边慢慢滑落,太阳也是慢慢西下。
不知不觉间,又飘出几朵云,将太阳的光泽拖暗了几个色调。
风更密了,空地边上小池塘的蜻蜓压低了身形,在水面上点起涟漪。
没有惊雷,半和这阳光的细雨毫无征兆地撒下。蜘蛛丝般的雨逐渐变大,变犀利,地上被雨浇出沙沙沙的声响慢慢变成了刷刷刷。
天色完全暗下,这是一场循序渐进的倾盆大雨!
“喂!那边那个,你想感冒吗”突然,一个清甜的声音穿过雨水直至刘云身边。
刘云一个激灵,猛然惊醒,抬头往声音源头看去。
草坪高处朦胧的看出一个窈窕的身影,应该不是男性,向刘云挥手,刘云也向她挥手,手到最高处时他猛的一抖,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
丢人,向陌生小姑娘展现我男子气概的机会没有了。
远处那女子好像低头笑了一下。
“你就在那”女子喊道“我过来接你上来”声音依旧有些甜,但很有中气,隐隐盖过了雨声。
“不用了,要往旁边……”
刘云喊道一半,女子就径直过来。
“……要往旁边那条……”刘云喊着,然后愣住了,真是径直过来,没走绕道小路,直接从草坪上飞掠。当真是飞掠,看这速度,女子似乎竟是跑着过来的。
“小心啊……”刘云话音未落,那女子竟已经将距离缩短了一半,这近百米几个呼吸就到了。
运动员的水准啊……附近哪里有体校在训练?
一头想着,刘云另一边用手抹去脸上一层水,他与女子距离不远,已经能依稀看到那女子的容貌。
柳,柳玥?!
刚刚想到的梦中女孩从另一边的世界飞出来了?!
高二下学期时,名为柳玥的爱笑女孩突生重病,办了病休,高三一整年都没见回来。此刻竟在这里?!
“柳……”刘云自然开口便要喊。
就在此时,从女子身后,一个更快的身影倏忽间出现,他离当初柳玥站的位置尚有一段距离,但此时竟是和女子几乎同时到达刘云面前!
刘云“玥”字尚未吐出,女子已俏生生站在刘云面前,他俩半个身位外,赫然已经立着一个老者,不悦地看着女子,更是不善地看着刘云。
没等刘云“玥”字落实,女子先开口:“你认识我吗?”
刘云一愣,点点头。他却没发现旁边那老者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冷芒。
女子转过头对着老者:“三叔,小叔叔没骗我,这昆曰市的确有我的因果,我……”
话没说完,老者打断道:“你小叔卦道才多少道行,怎可当真”又转头看向刘云“小……这位小友,兴许你认错了,我们不是昆曰人,只是来昆曰转转……我家小姐是韵京楚家左留月,你认识那位应不叫这名。”
刘云看向老者,再看向左留月,只感觉这左留月与柳玥不说一模一样,至少样貌九成相似,只是气质好像大相径庭。
还在愣神,老者突然对左留月道:“小姐,该走了。”
左留月点点头,然后将手中刚关下的伞递给刘云。
“给”
“那你……”
此时左留月不知从何处又掏出一把轻伞自己打上,然后随老者走了。
没走几步,左留月突然回头,问道:“我还是好奇,你认识那姑娘叫什么?”
“小姐,你”老者色变,显然是没意料到这变故,右手扼住左留月左手腕,就欲加速向远遁去。
刘云看着一愣一愣的,但嘴上鬼使神差回应极快:“柳玥。”
被老者带着走的左留月身体一颤,就此停在原地,老者竟无法拖动。
“竖子尔敢!”老者心下一慌,强定神念,对刘云喝道:“忘不了因果,老夫便斩了你这变数,从头再来!”然后便快速向刘云飞掠,同时右手从背后抽出一把长剑,随着势头向刘云头部劈落。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电光火石之间,老者的剑刃就到了刘云头顶上方不足一尺,刘云却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这样直直地站着。
嗖——剑刃带起破空声,势不可当,但是,距刘云头前一寸时,刘云左胸口突然银光大放。
嗤嗤滋滋,那银光竟与剑光碰撞,发出尖锐的金属剧烈摩擦的声响。
然后又是哄的一声,银光又一次暴涨,盖过了剑芒,突然间老者只感到一股强大无匹的推斥力从他的剑,扩散到他持剑的手,剑身一抖,老者虎口竟是突然裂开。老者失势,身形被银光震退五丈开外,一口鲜血没有压住,直接从他口中闷吐出来。
另一边刘云前的银光兀自消散,此时刘云才反应过来:我刚刚好像被打了,打到了就要死的那种!顿感冷汗直冒。
老者拭去嘴边污血,轻咳了几声,强调一口气,喃喃道:“竟是那边的人,没有丝毫修行过,却能带着如此至宝,这次老夫栽了。”
随后,老者持剑在空中笔画,剑尖所致却是剑光不散,竟是以剑为笔,画起了几个刘云闻所未闻的图案,舞罢图案飘落笼罩住老者与左留月,只听咻的一声,老者与左留月凭空消失!不过地上污血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滩。
一直到二人离去,刘云才完全回过神,但是主观上完全接受不了刚刚见闻经历的一切:突然出现一个长得几乎与以前同学一模一样的女子,旁边还有一个强得离谱的老头,老头突然扯疯要杀自己,然后自己不明不白苟活了,还震退了老头。
刘云只感觉方才发生的一切与自己的世界观大不一样,可以说是颠覆性的冲击。
柳玥。
他说出这两个字后才初升的变故。
柳玥究竟有什么秘密?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武侠的人?
还有那银光……
刘云摸索身上,那把伞还在,表明刚才一切不是他的妄想,而银光……有点像那块怀表的颜色。
怀表!
刘云从左胸口袋中取出怀表,只见怀表上似乎多了一道很细微很小的痕迹。
……
尽管发生了一系列刘云不理解、更难以理解的事,刘云也决定回家再思考,淋着雨想和躺在床上想,结果都一样。
刘云回到家,简单用热水淋浴了一番,半依靠着床头,再进入沉思。
柳玥的病休和这个左留月的出现绝对不简单。
这块怀表绝对不简单。
这个世界……好像本来也不简单,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更不简单了。
刘云突然想到什么,猛地皱眉。
世间存在有如此力量的人,那……
刘云翻出昨天信箱里得到的紫色小水晶。
寻常人难以做出如此妙的工艺,那,像那老头一样的人呢?
说不定那水晶里说的不是去魁南三大进修那么简单……
……
又再思考片刻,刘云觉得卖他怀表的那人肯定也不简单,这是离他最近的、知道那神秘领域的人。
必须去找找看。
但是当刘云七拐八拐按上次一样的路线找到那家店铺时,刘云傻眼了。
那个地方附近的店铺和他上次来一样卷帘门紧闭,但是,那一家店原来在的位置,竟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一条幽静的小巷子!而且怎么看这条小巷子,都只能得到一种信息:这条巷子是一直都在的!墙壁上的涂鸦有些暗淡,显然是长时间与空气接触改变了原来的质感,地上泛黄的烟头,还有四散的发霉到已经不散发臭味的一次性餐盒……
离奇!诡异!神秘……
刘云又回到家,只感觉自己的探索让未知又扩大了几分。
这世界,怎么了?
刚放下探索的念头,一股疲倦就席卷刘云全身,再加上之前淋雨受了凉,自己又不是今天遇到疯老头那般高手……
刘云沉沉睡去。
再说左离月那边。
楚家祖祠旁有一个看起来无奇的小木屋,木屋旁却是有一小圈人把手,各个年轻力壮,目若铜铃,穿着简单的修行服,但是健美的肌肉却完全遮挡不住。
小木屋内倏忽地闪过凌厉剑光,剑光四射,强有力的剑芒却没有对小木屋造成一点损伤。
“何人?”小木屋门口传来暴喝,五个大汉前二后三摆好御敌阵势,手握刀柄。
“是老夫”吱呀一声小木屋的门被打开“楚宇轩。”
老者,也就是楚宇轩抱着左离月出现在门口,但是面色苍白,如同新印的纸。
“三长老”大汉看到人,再看到来人腰间的令牌,行礼退下。
楚宇轩深吸一口气,然后长叹而出,径自对着空气轻喝:“请六长老之上的所有长老,还有别梦法师到炼药室一聚,带三份忘情散原料,重新布置左小姐房间,侍者和牵扯此事之人全部处理。”
莫约一炷香的功夫,楚宇轩安置好仍在昏迷的左离月,来到炼药室,人已来齐。
除了那位别梦法师一观下甚是年轻,约莫只有三十来岁,其余人皆是面目或多或少有些相似之处的老者,大长老更是白发苍苍。
大长老楚宇榭首先发话:“这次带左……柳玥那家伙去溯源出了什么意外?”
“遇到了个变数,是一个好像以前认识她,关系还不浅的小子。玄术和武道都没有基础,但是恐怕背景不简单。”
六长老楚宇坎在一边笑道:“比我们韵京三玄家之首还不简单?”
“六弟慎言。”五长老楚宇池嗔道,但眸子里还是有浓厚自信。
“过来,我给你把脉。”四长老楚宇楼走到楚宇轩面前,伸出手搭在楚宇轩递上的手腕,沉吟片刻,道“没有其它后续的反噬,但是老三伤得不轻……这人身后是有点东西。”
除别梦法师外,四名长老均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楚家三长老楚宇轩虽不玩魔法,但一身玄术修为四肢通门、丹田入门、上躯破门、下躯入门,特别持剑攻击的是上肢,已经修至顶级,但竟被四长老说伤得不轻。
楚宇榭沉吟片刻,向别梦法师问道:“梦别兄,这是第三次溯源,虽说中途失败一些,但是能否……”
别梦法师摇头:“第三次溯源得从头。当初定计划从柳青锋那设局弄到她时,我已经强调过她对玄祖大人的重要性了,她是最重要的一环,纯正的土著血统配合从头筑基的血肉才能勉强承受玄祖大人的威能。”
众人又商议许久,在炼丹炉上敲敲打打,别梦法师与二长老楚宇婷用忘情散原料融水,又在炉上细细勾画,血红色的汁水在炉鼎上形成一定规模的纹路后自动消失。
若是柳青锋此时在场,并知道此事,定会怒不可遏,携众构架师不惜血本平了楚家也不无可能。用忘情散绘制炉鼎的阵纹,加上三位构架师的手笔,炼制的东西非同一般。事实上,再结合“玄祖”,可以联想到:回魂转世丹。名字好听,但丹效极为恶毒,通过不断洗去选定人对身前往事的记忆、因果,动摇选定人灵魂与肉体的联系,最后可以做到轻易夺舍,夺舍副作用减小,弱效用好甚至可以达到无损夺舍。彻底毁掉一个人,换取另一个人再活一次的轮回……不可为不恶毒至极!
当然,仅仅隔了十数个街区的柳青锋绝不知道,当年自己亲自送棺入土的女儿,如今竟……
不过回魂转世丹需连续服用九次,期间需选定人本人服用丹药后到前身履历过之处消去轮回,此间若是藏在魂底的记忆被外因变得激荡、或是对身边监护人的极不信任,那这次消轮回因果就算是告吹。
现在只到第三次,第三次失败了需要重来一次。预计真正达到楚家的目的,往少估也需要十数年。
不过一切都是在没有意外的前提下。
说到意外,那或许就是远在南朱域魁南省,还未接触魔法,更没有学习玄术的,现在疲惫大睡的刘云了。
传说玄祖是古时的修炼大能,因不知名的原因险入沉睡,现传的多数玄术修炼方法都是玄祖弟子、弟子的再传弟子所授,包括这回魂转世丹的消息。这一切只取了不到七成,就能与魔法体系隐有分庭抗礼之势,若是为玄祖找到延寿苏醒之法……
实际楚家的目的很纯粹,请玄祖再入轮回也只是为了振兴摇摇欲坠的玄术武道。为了这个宏伟目标而牺牲一位国家栋梁的子女,在大长老,至少是大长老认为是合理的买卖。强大,是一切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