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审处衙门大堂之上,一场骂战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戴诚和侍郎想阻止他们,可试了几次都插不上嘴,只好在上面尴尬的看着。
眼看这场闹剧迟迟没有要结束的意思,戴诚急的是挝耳挠腮,他鼓了好几次勇气,终于拍响了那块惊堂木。
啪!
这一拍,堂上终于安静了片刻,云墨白和曾昀住了嘴,但两人还在怒视着对方,随时都有再开骂的可能。
“肃静!”戴诚硬着头皮摆起了刑部尚书的架势,说道,“公堂之上岂能胡闹!有什么话就一个一个的说!”
“该说的我都说了,戴大人拿人就是了。”曾昀强势的逼迫着戴诚,他自恃有太子撑腰,平日里也嚣张跋扈惯了。
云墨白更是理直气壮的说道:“戴大人,现在我要告曾昀诬陷,你看着办吧!”
两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气氛又一次冷在那里。
戴诚看看曾昀,又看看云墨白,然后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一般撇了侍郎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正在此时,秋审处外面又是一声通传,太子亓英竟然也到了。
看着太子在几名贴身护卫的前呼后拥之下走进堂来,曾昀的底气更加足了。
只见曾昀立马放声大哭起来,老泪纵横的说道:“太子殿下,您可要为老臣做主啊!”
云墨白冲他翻了个白眼,心想:老东西可真会演戏,这眼泪是说来就来啊。
戴诚看到太子驾到,急忙从上面迎下来,满脸堆笑的说道:“老臣戴诚叩见太子殿下,不知殿下驾到,未及出门相迎,还请恕罪。”
“起来吧。”太子还是那般目中无人的样子,从进来到现在,看都没看云墨白一眼,此时更是对跪拜的戴诚爱搭不理的,说道,“戴大人,今日我来这里是奉父皇之命监理此案,审案的还是戴大人您,希望您秉公而断,莫叫父皇失望。”
“老臣明白。”
有了太子的托付,戴诚似乎也找回了尚书的感觉,他板起脸来,坐回主审之位,一拍惊堂木,对堂下说道:“昨夜吏部尚书之子曾少文遇害,据王记酒馆的伙计说,遇害前曾少文与云墨白在酒馆里发生冲突,云墨白打伤了曾少文,现场有血迹和曾少文的门牙一枚为证,云墨白你可承认?”
“认。”云墨白根本也没打算不承认自己打了曾少文,是以痛快的认了下来。
“好!”戴诚命侍郎记下了他的口供,然后又说道,“曾少文离开酒馆后当即遇害身亡,你有什么要辩解的么?”
云墨白越听越不对劲,说道:“我有什么好辩解的?人又不是我杀的。”
“太子,你看他……”曾昀插话道。
“看什么看?”云墨白着实烦透了曾昀的胡搅蛮缠,说道,“我打完了他,他可是活蹦乱跳的离开了酒馆,还扬言要报复我,那酒馆的伙计没看到么?”
曾昀苦着脸说道:“在承天书院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了你跟陛下的龙骑比武,一看就知道你是有武功的,所以我儿当时挨了打没事,不代表他没有内伤,也许是出去之后内伤发作才死的!我可怜的儿啊!”
他说着就要嚎啕大哭起来,云墨白皱了皱眉,呵斥道:“闭嘴!你还真是吃铁丝拉笊篱,真会编啊!是不是内伤你找仵作验尸不就知道了,要是内脏完好无损,那我就接着告你诬陷!”
“你还是不是人!”曾昀一听要验尸,立马急了起来,说道,“我儿已经被你打死了,你还要让他死无全尸不成?你安的是什么心!”
“我……”云墨白差点儿骂出脏话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情绪,这才说道,“不验尸难道就能定罪么?还是说你曾大人平常就是这么凭着揣测审案的?”
“信口雌黄!”曾昀知道云墨白这是在太子面前给自己扎针,立刻恼羞成怒的说道,“我儿是在书院和你不睦,但那也只不过是小孩子瞎闹罢了,没想到你竟然还记仇了,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伤天害理,手段残忍的事情来!”
“我去你大爷的吧!”云墨白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出来,要不是因为是在刑部秋审处大堂之上,他早就想上去给这混蛋老头几巴掌了。
“好啊,你还敢辱骂朝廷命官!”曾昀如同泼妇般撒泼打滚,不依不饶。
堂上戴诚又没了主意,转头看向了太子,低声问道:“太子殿下,您看这……”
太子眼皮都不抬一下地说道:“戴大人,我说过了,审案的是你,你就当我不在这里吧。”
“这……”戴诚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下去才好,但他想着那曾昀既是太子身边的人,太子又在这里给他撑腰,那此案的走向也算是明确了。
于是,他暗暗点头,看向堂下,说道:“云墨白,曾昀说的句句在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从太子一进门,云墨白就知道自己会吃亏,如今听着戴诚的问话,更是肯定了自己的预料,可这是杀人偿命的事,莫说是自己根本没有做了,就算是真做了,他也不能认啊!
“我说要验尸,单凭这老东西信口开河,那什么都不算,戴大人同意不同意验尸?”
戴诚做了一辈子的刑部尚书,审理过无数命案,贵族子弟间的纠纷也没少审过,但他一直凭着自己出色的和稀泥的本事,把所有看起来难办的案子给办了,可唯独这次的案子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吏部曾昀那边有太子撑腰,照顾是理所应当的,但云墨白这边可是有隐龙阁做后盾,他也不敢得罪。一边要他定罪拿人,另一边要他开棺验尸,戴诚却只想找把刀把自己了结在这里。
又是在同样左右为难的时刻,堂外衙役通传道:“二殿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