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内。
吏部尚书前脚刚离去,沐连城后脚就赶了进来。
亓帝抬眼看了看他,让身边下人全部退了出去,这才说道:“你来干嘛?”
沐连城躬身一拜,说道:“陛下,老臣听说了吏部尚书之子昨夜遇害的事情。”
“哦,你怎么看?”亓帝问道。
“现下还不清楚,不过既然是在京城里出的事,那老臣会让一院派人去查的,请陛下放心。”沐连城毕恭毕敬的站在下面,不敢有半分僭越。
亓帝眯着眼睛看向他,淡淡地说道:“朕听说昨晚云墨白和曾少文见过面,还打了一架,可有此事?”
“老臣也听到了,不过是真是假还要等查证之后再说,不过以老臣对云墨白那孩子的了解,人应该不是他杀的。”沐连城说的胸有成竹,仿佛已经有了真凭实据一般。
亓帝沉默片刻,又道:“朕也不相信他会杀曾少文,不过吏部那边朕总要给个交代才行。”
沐连城又是一拜,说道:“那老臣这就抓紧去查。”
说罢,他转身就要离去。
可这时,亓帝拦住了他,说道:“连城,不必了,那云墨白是你隐龙阁的人,你总要避嫌才是。”
这句话封住了沐连城的请求,他若执意再查,反而对云墨白更加不利。
老谋深算的沐连城思虑一番,点头说道:“陛下说的是,既然这样,那老臣就举荐刑部彻查此案并由太子监察,陛下觉着如何?”
说起刑部,本就具备查案资格,且京城上下,人人皆知刑部的尚书乃二皇子亓宣一党,由刑部出面,自然是理所应当的了。而太子辅理朝政,监察刑部办案同样也是名正言顺,更有掣肘二皇子之意,以免他只手遮天,蒙蔽圣听。不得不说,沐连城这一建议,既公平又微妙。
亓帝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按连城的意思去办吧,让刑部来查。”
“陛下圣明!”
半个时辰之后,刑部秋审处衙门里,刑部尚书戴诚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堂上踱来踱去。
“戴大人,这圣旨都到了,咱们总得让督捕司先拿人吧?”一旁的侍郎也同样急切的问着。
“等等,再等等!”戴诚不耐烦的回道。
侍郎知道戴大人这是为难了,甭说戴大人了,这件事搁谁身上都会这样。一边是吏部尚书曾昀,太子身边的党羽,另一边是闻名丧胆的隐龙阁,那沐连城的人岂是说拿就拿的?
就在戴诚犹豫之际,衙门外的鸣冤鼓忽然响了起来,平常来告状的鼓声最多也就不过三声,可这次的鼓声简直跟连珠炮似的,敲的没完没了。
“何人击鼓!”戴诚烦躁起来,对侍郎说道,“这般没有规矩,把击鼓之人给我抓起来,等曾少文的案子结了再说!”
“是!”
侍郎应了一声,赶忙一路小跑的出了大堂。
可没过多会儿,这位侍郎又急匆匆的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说道:“戴大人!戴大人!是……是……击鼓的是云墨白!”
“什么!”戴诚一听这名字,脑袋瞬间就大了好几圈,“怎么他还鸣上冤了?快把人带进来!”
“不必了!”他话音刚落,谁知云墨白竟然跟逛街似的,自己溜达了进来。
戴诚一愣,向云墨白看去,然后急忙满脸堆笑的迎了过去,说道:“这不是云公子么,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云墨白知道戴诚是惧怕沐连城和隐龙阁的名气,这才如此客气。不过他向来也不喜欢这种谄媚嘴脸的人,便没好气的说道:“戴大人客气了,不敢劳您大驾,没等督捕司来人,我就先自投罗网了,戴大人是不是轻松了许多?”
“哪里的话,云公子,我怎么敢叫督捕司去隐龙阁拿人啊,再说公子您也不是人犯,这事尚未定论,怎么能叫自投罗网呢,看座!”
戴诚吩咐了侍郎一声,那侍郎赶忙去引云墨白落座到旁边。
可云墨白却是一摆手,说道:“不坐了,我就这里站着吧,戴大人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听他这么一说,戴诚也只好硬着头皮坐到正堂上,准备升堂。
这惊堂木刚刚举起来,只听外面的府卫大喊道:“吏部尚书曾昀曾大人到!”
这一声,可让戴诚的脸色都变成了铁青色。
“不是……这年月怎么都自己往衙门里闯了?”戴诚苦着脸,差点儿哭出来。
只见喊声未落,曾昀就已经走到堂上,他看到云墨白也在,眼中流露出仇视,也不理会他,冷哼一声,对戴诚说道:“戴大人,既然我们双方都到了,那就快些审吧,吾儿绝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凶手也必须严惩不贷!”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狠狠地瞪着云墨白,仿佛已经认定了云墨白就是凶手。
云墨白自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人是打了,可决计没有杀他。于是也回瞪了曾昀一眼,说道:“曾大人,丧子之痛我是体会不了您的,但您可不能冤枉好人,这证据都没有呢,怎么就跑去陛下那边告状了?”
“证据?”曾昀咬牙切齿的说道:“昨晚你在王记酒馆打了我儿,那地上还留着我儿的一颗牙呢,这就是物证!那酒馆的伙计亲眼看到是你动的手,这就是人证!如今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齐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快些给我儿偿命!”
云墨白听得是气不打一出来,这什么跟什么就偿命啊?
于是,他手指着曾昀说道:“曾老头,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是打了你儿子,可那也是他挑衅在先,活该自找的!不过,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杀他了?这么大岁数,怎么张嘴就胡说八道啊!”
“我胡说八道?”曾昀气急败坏的跺着脚,喊道,“你这分明就是狡辩!你说人不是你杀的,那你也拿出证据来啊!不然你就是凶手!”
“放你祖宗十八代的狗臭屁!”云墨白本想心平气和的讲道理,可眼见曾昀一上来就认准了是他杀的人,这股邪火直往脑门上顶,“这每天都有人死,你倒是拿出证据来说不是你杀的啊!不然我还说都是你杀的呢!”
“你放屁!一派胡言!胡搅蛮缠!戴大人,快把他拿下,法办!替我儿报仇雪恨!”曾昀越说越急,伸手就要去抓云墨白的衣服。
云墨白可忍不了他这般胡闹,一甩手把曾昀推开,说道:“真是有什么儿子就有什么样的爹!你再动手别怪我不客气啊!”